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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也可說是逼燕子飛棄商從官,雖然手段卑劣了點,但他實在愛才,捨不得就這樣放棄,雖感歉然,也是情非得已。

  燕子飛苦笑,自然心知肚明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沒想到為了留人,這位大人竟如此逼人,而且連爹也跟著攪和進來了。唉,原來爹還是沒放棄要他為官的意思,爹與這位大人,兩人顯然是共謀。

  他再度輕嘆,瞧在爹都不顧身體病痛的赴京與洪大人合演了這齣戲,將他又逼騙回京城來,他著實十分無奈,爹都這麼「拚命」了,他還能不答應留下嗎?

  「大人說得是,做人比做事難,往後我在京城的期間,就有勞大人多多提點了。」

  洪文動一聽,大喜過望,總算成了!當場笑得闔不攏嘴。「說什麼提點,賢侄肯留下是國家之喜,朝廷之福啊!」

  這一晚洪文動歡喜將人強留在府中作客飲酒,直至深夜,畫眉等不到人只得跑到洪府要人,洪文動這才放人。

  兩人牽手走出洪府時,門邊出現一抹顫抖的身影,驚愕的瞪著他們離開。

  燕子飛獲任翰林院的春坊詹事,品等為從六品,負責佐典簿修撰、編修、檢討等工作,等一段時間後則可成為東宮太子的幕僚。

  春坊詹事的官職雖不算大,但因為可以接觸到太子,地位就非比尋常了,洪文動有意讓他直接輔佐東宮,讓他在太子繼位後,立即可成為朝中楝梁,這樣的安排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燕子飛自是知道洪文動的用心,只可借,他志不在此,將來勢必要辜負大人的一番栽培了。

  思及此,燕子飛不住長吁短嘆起來。

  「少爺很不想留下吧?」一雙嫩嫩的手臂由身後橫過,摟著他的脖子。

  聽見畫眉的聲音,他會心一笑。「這還用問嗎?」他將人兒拉到跟前,讓她坐上了他的腿,改由他環抱住她的腰。

  「那你打算在京城混多久才回蘇州?」她嬌俏的問。

  「兩年,我只給朝廷兩年,兩年後不管如何我都決定回鄉,還有,就算我當官,也決計不瞎混,會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他認真的看著她,發覺她自從成了女人後,益發美麗了,整張臉龐隨時像透蜜似的,無時無刻勾惑人咬下去,而他也真的朝她最可口的櫻桃小口咬下了。

  可惜這顆櫻桃不肯乖乖就範,只讓他咬了半口就逃開了。

  他不滿的瞇了瞇眼,這人兒已經溜開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了。

  她得意揚笑,「以少爺的聰明才智,只要用上三分力,在世人眼中就不算混了。」她伸出三根手指頭,表情戲譫,可愛模樣百分百。

  他瞧了心又痒痒了,才伸手想逮人親熱,這滑溜的女人又跑到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身子,連手臂也一併箝住了。

  「現在是白天,又是在廳上,你可別胡來。」她警告的說。

  燕子飛可不以為然。「白天不能親吻人嗎?我可不記得大明律法有這條規定,況且―這會在大廳上親熱抱人的好像是妳耶!」他提醒道。他可以輕易掙開她,但他故意不這麼做,享受著被她擁抱的感覺。

  「你!貧嘴!」她紅著臉,火速鬆開抱住他的手,閃到一邊去。

  他雙手負背的走到她身側,好笑的望著她侷促惱怒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嬌媚。

  「畫眉,這兩年就咱們倆自個過日子了,往後我可要蒙妳多多照顧。」他笑說。

  「是你得多照顧我吧。」她搗著小嘴輕笑的說。這宅子是他們才剛買下的,不大,正好適合小夫妻再加上幾個僕役住下,在這兒沒了蘇州大宅的規矩,也沒有一票人盯著,更沒有夫人、小姐虎視耽耽的找麻煩,就只屬於她與少爺兩人的生活,簡單而溫馨,其實是她期待已久夢想中的生活。

  他托起她的秀顎,盯著她雀躍的臉龐。「妳知道嗎?我答應留京固然是因為爹的期望,還有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妳。」他清楚與燕家那一大口子的人相處有多麼的不容易,借著這回留京任官,正好讓畫眉喘口氣,好儲蓄未來她成為燕家當家主母的元氣。

  畫眉身子輕輕偎進了他懷裡。「嗯,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明白,也很感激,可是就苦了你了。」他對她有多貼心,她越來越懂得感受了,以前對他的關懷總是懵懵懂懂,隨著自個心開竅後,對他的付出就越發珍惜。

  「就兩年嘛,這之後,妳可要跟著我回蘇州,操持家務苦上一輩子,妳的付出可要比我多。」他心疼的說。

  「誰說主持一個家會苦來著?只要這裡頭有你,再苦我也甘之如飴。」她笑得甜蜜。

  「妳這是吃苦當成吃補了嗎?」他玩心一起,將手掌壓著她兩側臉頰,將俏臉擠得有點扁。

  她拍掉他欺負人的手。「你這樣子,任誰瞧了也不像是一個六品官。」

  這話可又讓燕子飛嘆氣了,當商人自由多了,賺足了錢生活自然優渥,沒有太多的約束,不像當個官,處處受限,還得擺官威,這實在與他不想受拘束的性情相差甚遠,這會頓時又讓他覺得這兩年日子可真苦了。

  「我冠禮未及就被強迫戴上官帽,如果威嚴不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莞爾一笑,這時想起另一事,「對了,順道一提,過幾天太子設宴款待,妳得陪同。」

  「你才剛上任,太子這麼快就要召見你了嗎!慢著,太子宴請非同小可,你怎能帶我去,以我的身分不!」

  「妳的身分如何?妳認為自個是什麼身分?」他翻臉瞪人。

  「我……我們還沒拜堂啊……」她臉又紅了,說出事實。

  「哼,妳是我娘子,就算還沒拜堂,我走到哪介紹妳都是我名正言順的夫人!」燕子飛敲了敲她的腦袋,臉色不大好看。

  但,她偷覦他一眼後,一種被認定的感覺卻讓她笑得好樂、好樂。

  太子設宴東宮,席上邀請的全是太子親近的人。

  但筵席開始超過半個時辰後主人才姍姍來遲,太子身側伴著的是他才新近冊封為良娣的李氏,李氏生得風情萬種,讓太子到後,旁的不問,只先安頓貌美如花的她落坐,對她呵護備至,足見這李氏正得疼寵。

  而她也毫不掩飾這份驕傲,輕慢的瞧人,但當她目光在瞧見燕子飛後,露出了訝然,之後見到他身邊坐著的畫眉,表情又是不屑。畫眉因第一次參加太子筵席,緊張得始終低著頭,不敢隨意亂瞄,壓根沒見到她的鄙夷之色。

  「你就是人稱金頭腦的燕子飛?」太子安頓完美色,總算將視線投向他的主客身上。

  燕子飛收起了乍見李良娣時的驚訝,朝著太子抿笑稟道:「金頭腦不敢當,臣只是記性比尋常人好一點罷了。」

  「你別客氣了,你的事跡都由蘇州傳到京城了,連怡妃娘娘的太監都不是你的對手,你這記性何止好,簡直超群了,還有,你飽讀詩書,博學多聞,打幼年就有天才童子之稱,這我可有說錯?對於你的這些豐功偉業,我可是嫉妒得很呀!」太子眼中流露出讚賞。

  「太子過獎了,那是眾人抬愛。」燕子飛仍是神情謙遜。

  「我想不是吧,你若沒幾分才情,洪大人也不會積極的力薦你給我。」太子看向洪文動道。

  「是啊,賢侄就不用謙虛了,你的能力在座的大人都有耳聞過,沒人不對你佩服的,今日太子設宴,就是希望能重用你的才能,為朝廷多做點事。」洪文動也在席上,馬上笑著插口。

  「那就多謝太子以及諸位大人的賞識了,在下日後自當傾盡棉薄之力,以報效各位的提拔之恩。」燕子飛不卑不亢的道。身旁的畫眉見他十足官場的應對手段,忍不住偷偷掩嘴笑了。

  之前才笑他沒有官威,這會誰說沒有,那老成的模樣,只怕連在蘇州的老爺都比不上,這傢伙還說不願意,根本就是個當官的料。

  發現身側女人在偷笑,燕子飛面上依然沉穩,但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捏了她的腰一把,警告意味十足,再笑,回去就教她好看!

  太子見畫眉頭低低,似乎在忍笑,注意起她了。「子飛,你身旁的是?」

  太子竟提起自個,這讓還在笑的畫眉身子一僵,連笑臉都凍住了。

  「她是臣的拙荊,畫眉。」燕子飛不疾不徐的介紹。

  「咦?我聽說蘇州燕子飛尚未成親的不是嗎?」問話的不是太子,是李良娣。

  她聽說今天的主客是燕子飛,便要人稍微打聽了他的身家背景,聽聞他並未成親,可眼下他竟說那丫頭是他妻子?她不禁衝口就問。

  畫眉雙手互握,臉又紅又尷尬。

  「畫眉是我打小就定親的對象,兩人已形同夫妻生活多年,現在就只差請我爹擇日成婚罷了。」燕子飛一本正經的解釋。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李良娣輕蔑的再看向畫眉,以為是丫鬟,原來是他的女人。

  「原來你已有了妻子,虧那日我在宮中,還聽人向父皇提起你有多出色,父皇也笑說若真是如此,要挑個公主指給你,讓你做駙馬的。」太子笑說。

  畫眉聽到這件事,臉都發青了。

  「妳叫畫眉是吧?!抬起頭來讓我瞧瞧,是什麼樣的姑娘能套牢燕子飛的?」太子好奇的看向她。

  畫眉緊張不已的覦了燕子飛一眼,見他表情含笑自若,想起他方才堅定的向眾人說她是他的妻子,心頭不禁多了幾分自信,深呼吸後終於抬首。這一見注意到太子竟如此年輕,年紀似乎大不了自個男人幾歲,更讓她驚訝的是,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不就是!

  那日在孔廟見到的女人,竟然就是太子的良娣!

  而且這位娘娘此刻正對著她面露不善之色,嚇得她趕緊再將頭低下。

  「怎麼又低首了?子飛,你這媳婦可真害羞啊!」太子不住調笑。

  燕子飛只是伸手握住畫眉的手,淡笑不語,但關愛之情在眸中顯露無遺。

  太子瞇了眼,「畫眉生得嬌俏,完全不輸我的良娣,難怪你來赴宴,還不忘將她給帶來,我想你早聽聞父皇有意將公主下嫁,這才趁此機會將『正宮』帶來,好讓我告知父皇,打發嫁公主的念頭,是不是這樣?你好大的膽子啊!」他越說臉色越沉。

  畫眉驚慌得立刻望向燕子飛,這就是他偏要攜她出席的真正原因了?

  這傢伙竟然為了她,寧願件逆得罪皇家人,她感動的紅了眼眶。

  燕子飛沒有否認,直視太子的目光始終坦蕩。

  太子抿了抿嘴,暗贊他的氣度不凡,一般人哪敢這樣直視他,尤其他在怒容的時候,這傢伙的確是個人才!

  「瞧來你真如眾人所說無意仕途,連成為駙馬躍升皇族的機會你都沒興趣,好,真好,有骨氣!」難得朝中有與他年紀相仿的官吏出現,而且還如此不凡,他樂於結交,舉了酒杯要賞給燕子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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