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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過年的時候,父皇大赦天下,我們三人才從後宮裡給放了出來,父皇找了個藉口將我和皇兄都遣出了皇城,其實是去四處搜集皇后娘家的罪證,順便暗中為皇兄培養暗衛。又是大半年後,我們帶著罪證趕回皇宮的時候,父皇卻已病入膏肓,那時我們才知道父皇早已知道自己的病情,他只是想在臨死前替皇兄鋪好路,皇兄在君墨的幫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扳倒了皇后及她的家族。那段時間,滿朝文武都是人心惶惶,和風花處理齊州知府貪污案時的情況有些像,我每日裡帶著皇兄的暗衛和大內侍衛到處抓人,皇后九族之內,一千二百一十八人,沒有一個人能倖免於難。朝中人人自危,那時人人都在傳流言,說君墨挾天子以令天下,可是人人都錯了,這天下最愛父皇的人恐怕就是君墨了,在皇兄登基後,父皇入皇陵的那天,當著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面,他長劍一抹,就那樣!自刎在父皇的遺體邊。”

  “之後,就沒有什麼事了,皇兄的身體完全恢復,又當了皇上,納了幾個妃子,我做了個逍遙王爺,只是我們都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從他的利益出發。而我,我被君墨所震撼,大概就是從他自刎的那一刻開始吧,我總覺得我內心裡隱隱約約是希望能擁有像他這般的愛人的!再後來,我就認識了風花,再再後來,你進宮了,之後的事,你都知道的,所以,雪月,你不要怪皇兄,皇兄他是真的愛你,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你!”

  爐中的火苗跳動著,桌上的燭火也跳躍著,雪月趴在桌上看著搖曳的燭火,終於逐漸模糊了視線,緩緩沉睡,一個黑影無聲的滑入房間,抱起了昏睡中的雪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風花望著手中的酒杯,杯中清澈的佳釀在燭光中微微晃動,他將酒杯湊近唇邊,緩緩的飲下,放下酒杯,那杯口精緻的描金看起來竟似乎有些模糊,良久他才嘆息一聲,淡淡問到:“雲莫,這麼說,寧王爺他是喜歡君墨嗎?”

  “不,皇上說王爺他只是被君墨對先皇的愛所震撼,他在四處尋找,想找到一個像君墨那樣的愛人,王爺後來對皇上說他找到了,可是那人愛的卻不是他,所以,他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無論如何,也要得到他!”雲莫站在燭光照不到的陰暗中娓娓道來。

  “哦。”風花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接著飲酒,雲莫有些焦急的追加了一句:“王爺說他找到的人就是貴君您!”

  風花回頭挑眉看向雲莫,半天他好笑的勾了勾嘴角,微笑著說:“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人,我是皇上的貴君,至少在名義上是,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想勸我離開皇上,然後投入寧王爺的懷抱?”

  風花的臉一向是溫柔中透著一絲清冷,此刻的他微笑勾起嘴角的樣子竟格外的勾人心魄,雲莫別開眼,尷尬的說到:“皇上讓奴才將這些告訴貴君,只是希望貴君能夠原諒他和王爺,奴才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如此不安、愧疚、悔恨和低聲下氣,貴君您……”

  “雲莫,我理解寧王爺,也理解皇上,可是我卻無法原諒他們,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事情就是,傷害了一個人,卻還要打著以愛之名的旗幟!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風花行到窗前,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個精美的酒杯,一張白玉般的臉上波瀾不興,看不出任何情緒。雲莫嘆息一聲,躬身退下。

  那封信還藏在袖中,風花取出它展開,皎潔的月光下,雪白的紙上只寫了三個醒目的大字“對不起!”。風花收起信,臨窗而立,望著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捏著酒杯的手指隱隱有些發疼,良久,他回身,然而劇烈的眩暈感突然襲來,風花眼前一黑,緩緩倒下。在他即將落地的時候,一雙手攔腰將他抱起,悄無聲息地離去。空蕩的地板上,只余那個精巧的酒杯孤獨的滾向一邊。

  龍景淵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和龍景瀾在一家客棧喝酒,遠遠的,樓下的人群中能聽見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漸近:“漓清,快點兒啊,追不上我,我可就不請你吃好吃的了!”接著是一串銀鈴般的動聽的笑聲。龍景淵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紫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樓下。

  那女子著一身紫色的紗裙,一頭墨發順滑的如同綢緞,髮髻上插著一支朱紅的梅花簪,襯著她雪白的肌膚,真真是美麗而又妖嬈。她站在樓下微笑著抬頭看向客棧的招牌,卻正好對上了龍景淵好奇驚艷的雙眼,只見那女子微微皺眉,似乎對他的目光很是不滿意,仿佛即將發作一般。龍景淵心中一緊,這,這不是雪月嗎?只是這女子眼中多了些雪月沒有的霸道和囂張跋扈!

  “阿維!”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那女子的身邊,他拉住女子的手,微笑著喊她。

  龍景淵看見那女子微怒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而歡笑,她回頭對身邊的美貌男子說:“漓清,我聞著這家的味道不錯,不如就選這裡吧?”

  白衣男子微笑點頭,是龍景淵見過兩次的漓清。兩人大跨步走進客棧,樓上的龍景淵能聽見那叫阿維的雪月高聲喊道:“小二,把你們這兒好吃的統統都上來!”

  小二歡快的應了一聲,引著兩人向樓上走過來。龍景淵對他對面的龍景瀾說到:“大哥,這兩人好像不是人類!”

  對面的龍景瀾只是抿著杯中的酒,一邊不動聲色的看向樓梯口,一邊高深莫測的微笑,嘴唇輕動,低笑著調侃他:“看上人家了?”

  龍景淵憤憤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腳,眼光卻不由自主的也向樓梯口看去。雪月拉著漓清的手走上二樓,對上龍景淵二人的目光,她再次微微皺眉,似乎很不快,卻被漓清拉著走向一張空著的桌子,漓清笑著和她說著話,龍景淵再次看到雪月歡笑的樣子,這個樣子的雪月,他很少見到,似乎只有那麼幾次,他躲在暗處,看見在風花身邊的雪月才會有這樣的笑顏。

  小二端上酒菜,雪月一邊小口酌酒,一邊將自我感覺不錯的菜餚夾到漓清的碗中,漓清只微微一笑,便低下頭開始品嘗那些珍饈美食,動作優雅的無可挑剔。雪月夾了一個蝦球放入口中,咽下蝦球,她笑著問漓清:“好吃嗎?”

  漓清放下筷子,微笑點頭。雪月也微笑,龍景淵能看見她晶亮的眼睛,他聽見她低聲說:“這些算什麼?下回我帶你去皇宮裡吃御膳,那才是真的美味呢!”

  “客官,您的菜來了!這道龍虎鬥可是咱們店裡的招牌菜,您慢用!”店小二殷勤的布菜,雪月和漓清相視一笑,兩人舉起筷子看向剛上的菜,下一秒,兩人都僵住了。龍景淵看見雪月面無表情的抬起頭,那雙墨黑的眼睛裡似乎閃著幽紫的光。她對面的漓清一拍筷子,怒喊一聲:“小二!”

  店小二惶恐的站在一邊,雪月玩轉著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的問:“誰讓你們做這道菜的?”

  “啊?”店小二一臉的錯愕,完全不明白他家的招牌菜怎麼礙著眼前這兩位俊男美人了,“這個,這個一直都是我們店裡的招牌菜,客人喜歡吃,所以……”

  小二的話有些語無倫次,說到這裡卻戛然而止,他驚慌無措的瞪大雙眼,砰然倒地,胸口插著一雙黑色的木筷,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得罪了眼前的人。

  龍景淵看著雪月冷酷無情的臉,和店小二死不瞑目的眼,他怒喝一聲要上前去和雪月理論,卻有人從身後拉住了他的胳膊,龍景淵掙扎了一下,卻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滄瀾琥珀色的眸子憤怒不滿的瞪著他,他微微一愣,繼而掙開他的手腕,不輕不重的說:“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倒要問問你幹什麼去了?”滄瀾面無表情的瞪著他,冷冷的問:“阿維呢?”

  “阿維?雪月?不就在隔壁嗎?”龍景淵愣了一下,不明白滄瀾為何會問這樣的話,可是抬起頭,他卻只對上滄瀾諷刺的冷笑。龍景淵心頭一跳,不知為何就想起雪月說的那句“每年冬天都是我倒霉的時候,你要小心!”,龍景淵火急火燎的跑到隔壁時,看到的自然是空蕩蕩的房間,他憤憤的踹了一腳搖晃的房門,低聲咒罵了一聲。

  同時,翼國行館裡的雲莫捏著地板上的小酒杯,也不禁低聲咒罵,回過神,他也只好一邊派人去宮中給翼國的皇帝報信,一邊放飛海東青,將這邊的事情傳給龍景瀾。

  龍景瀾前後接到兩份密信,他皺緊眉頭問木雲修:“你怎麼看?”

  木雲修站在他身側,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凝眸思考了一番,淡淡的說:“應該不是自發的離開,仔細看來,兩人失蹤的時間都是昨夜,恐怕是被人擄走了。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翼國姬王侯做的,因為目前我們都知道皇貴君是他兒子,而皇貴妃也很有可能是他女兒,而皇貴君不肯認祖歸宗,皇貴妃又流落在外,姬王侯用些特殊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另一種可能就不太樂觀了,皇上,我們有多久沒有留意齊國的舉動了?”

  龍景瀾聞言猛地一抬頭,英俊的臉上沒有半絲溫和的微笑,看起來倒是更像龍景淵一些。片刻後,龍景瀾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了些什麼,然後綁在一直海東青的腿上,放飛了海東青,他回頭對木雲修說:“如果風花和雪月都在齊千的手上,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你傳信讓國師回來一趟吧,若是齊天知道了風花和雪月的真實身份,恐怕就要天下大亂了!”

  風花醒過來時,先是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這裡顯然也是一處宮殿,只不知是哪裡,他一時有些迷茫。身邊有很淺的呼吸聲,風花回過頭,眼前的人卻著實讓他驚訝了一番,雪月!雪月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風花皺眉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竟是絲縷未著,錦被之下的雪月也是如此,風花心頭一跳,大致猜到是被什麼人給算計了。

  “呦~皇貴君醒了?”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衣著華貴的人,風花下意識往後一退,並順手打落了床前的幔帳,為雪月掩好被子,他問帳外的人:“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們?”

  “哦,是在下不好,竟忘了自我介紹,在下齊千!”那人已經走到帳邊,風花能看見他做工精美的靴子。

  “齊千?齊國的皇帝?你……你想幹什麼?”風花白皙的手握緊錦被。

  “不幹什麼!”齊千挑開幔帳,細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風花警惕的眼,他抬手捏住風花的下巴,笑說到:“嘖嘖嘖,龍景瀾倒是會享受,鳳凰樓第一公子風花和第一花魁雪月都緊握在他手中,如今又多了個姬王侯做岳父,上天待他真真是不薄,這讓朕很是嫉妒!不過朕這個人一向心地善良,聽說你和雪月姑娘一直都是兩情相悅,可卻因為種種原因偏偏無法在一起,今天,朕就成全你們,讓你們真正成就一番風花雪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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