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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被淘汰了嗎?周聞謹有些茫然地想,他辛辛苦苦準備了兩星期,風吹日曬的排隊等了一天,結果連展現一下自己能力的機會都欠奉,就因為和柳恆澈的情難自禁,兩人都被判直接出局?周聞謹打了個哆嗦,猛然醒悟過來。

  “柳老師,您別聽他的,我們是錯了,對不起!”周聞謹深深鞠躬道歉,“但是能不能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真的有好好準備面試!”

  “知道自己做準備不容易,那就不要把面試當兒戲。”柳恆澈看向周聞謹,“一個演員可以沒有天賦,但是不能沒有態度,我要找的是一個認真負責嚴肅對待表演這件事的演員,而不是一個不分時間地點場合一碰到個人私生活里的事就一頭扎進去的缺乏職業素養的門外漢!”

  這話就說得太重了,周聞謹的拳頭捏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賀西漳試圖轉圜,他上前一步道:“柳導,不好意思,我解釋一下,剛才真的是我的錯,是我引起的問題,也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發生了這種事,跟周聞謹無關。”

  “怎麼無關?你一個人能做剛才那些事?”柳恆澈反問。

  賀西漳大概是有點急了,聲調也忍不住提高了一些:“柳導,”他說,“我們知道我們做了不合時宜的事,但是您不能就因為這樣給我們扣個門外漢的帽子,尤其說聞謹是個缺乏職業素養的人。您、您也年輕過,年輕人偶爾失去理智,衝動行事的情緒您也應當理解,我看過您的很多採訪,您自己當初不也曾差點在頒獎禮上當眾出櫃嗎?”

  柳恆澈:“……”

  柳恆澈道:“你這是在指責我?”

  “我……”賀西漳還真是有點急了,差點脫口而出“我就是在說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好到了嘴邊還是換了一句,“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敢,我只是想說,我們剛才做的的確不妥當,所以我們真誠地道歉,可是我覺得,這、這罪不至死吧。”

  “我退出好了。”周聞謹撥開賀西漳,看向柳恆澈。

  本來雖然說話刻薄卻不見面上表情變化的柳恆澈此時卻皺起眉頭,他的面色一沉,室內的氣壓頓時低了好幾度,這一次,他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你說什麼?”柳恆澈問,“周聞謹,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周聞謹清晰地道:“我說,我退出這次海選。柳老師,剛才發生的事情,正如您所說,很不專業,但也誠如您所說,您有眼睛會看,我想,您看到的應該是這樣的場景,是我按著賀西漳,強行親吻他對不對?”

  “聞謹!”賀西漳急了,想要說話,卻被周聞謹揮手制止了。

  “是又怎樣?”柳恆澈問。

  “所以我說了,錯的是我。賀西漳並沒有主動做什麼事,是我看到他情緒失控,做了不該做的事。”周聞謹垂下眼睫,“您批評得對,我們是來面試的,做出這種事的確是應該受到處罰,只不過該受罰的人只有我一個,所以我選擇退出這次海選。”

  周聞謹抬頭看了一眼柳恆澈,然後又飛快地低下頭去,似是無法直接承受來自這位前輩的目光了。

  “好好,很好,主動退出,你還覺得自己很有擔當是不是?”柳恆澈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聞謹,你在胡說什麼!”賀西漳快急死了,他拼命向柳恆澈道歉,“柳老師,對不起,他腦子糊塗了,你別聽他的,是我錯,我退出,他沒錯,他留下。”

  柳恆澈快氣死了,說:“你們以為這是哪兒,以為全天下就只剩你們兩個演員了?多少一線的影帝影后托關係找我,就為了我給他們安排個面試機會,你們倆說退出就退出,說留下就留下?誰給你們的膽子!”

  賀西漳著急道:“我們不是,我們沒有,柳老師,您怎麼老歪曲我們的意思啊!”

  柳恆澈:“你又指責我?”

  賀西漳:“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柳恆澈道:“信不信再這麼下去,你們兩個今天我一個都不留!”

  賀西漳急叫:“您怎麼耍賴皮啊,你們自己發的通知上寫的,要試過鏡,經過幾個評委的討論才能決定我們演員的去留,您不能獨斷專行!”

  柳恆澈氣得哇哇叫:“賀西漳,這是你指責我的第三次了!!!你給我……給我……”顯然氣得快瘋了。

  出人意料的是,正在柳恆澈與賀西漳僵持對峙的時候,室內響起了不大不小的“咚”的一聲,等到兩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周聞謹居然跪到了地上。

  “柳老師,請您給賀西漳一個機會,我會退出海選。”周聞謹平靜地說著,像是在說晚飯吃什麼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像是他此刻並不是跪在地上,而是坐在飯桌邊。

  賀西漳愣了一下,整個人都炸了:“起來,你快起來啊!做什麼要跪著求他,聞謹你……我不管,這戲我不演了,什麼柳恆澈,天皇老子求我我也不演,我們走。”說著就要來拉周聞謹,然而拉了幾次卻都沒有拉動。

  “聞謹?”賀西漳疑惑地停住了手,不安地看向周聞謹。後者跪得筆直,眼神專注,那一雙眸子亮得可怕,幾乎讓賀西漳害怕。

  “沒事的。”周聞謹居然還伸手拍了拍賀西漳的手,似是在安慰他,“柳老師是老前輩了,他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不聽我們的解釋,他會答應我們的請求的。”

  “周聞謹,起來。”柳恆澈沉下聲音,“誰讓你跪下的!”

  “柳老師,您能答應我的請求嗎?”周聞謹淡淡地說,“您答應我的請求,我就起來。”

  柳恆澈氣得像是不知該怎麼辦好了,他抬起手來像是要指周聞謹一下,手抬起來卻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來,如此幾次,狠狠地一摔手:“你真是……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周聞謹深深吸了口氣,說:“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您怎麼想我、怎麼看我都可以,但是至少,聽聽我們的解釋。柳老師,”他說,“今天的最高氣溫是37度,包括我在內,很多人在露天站了整整一天。沒有可以休息的等待區,也沒有人出來告訴我們還需要等多久,但是大家都沒有怨言,因為我們知道這次機會很難得,我們都真心期盼著能加入這個劇組。”

  柳恆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態度似乎略有和緩。

  “知道機會難得就好。”

  周聞謹說:“賀西漳是最不容易的一個。您可能不知道,一個多月前,他出了很嚴重的事故,腿骨折,手也斷了,身上受了很多傷。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現在應該並沒有完全康復,但是為了能夠加入您的劇組,他還是來了。剛才……完全是一次事故,他因為腿腳沒力氣跌倒了,我想去扶他才成了剛才那個局面,當然,最後是我情難自禁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所以整件事裡賀西漳他一點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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