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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一眼不眨望著陳思,見她過來,竟有些緊張,雙手交握,略微用力,陳思目光一轉看到他這個動作,心頭沒來由一痛。

  走到男人對面,大大咧咧在沙發上坐了,陳思才說:“這位先生,我以前跟你並不認識,你沒來由地跟著我幹什麼?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男人望著陳思,嘴巴動了動,終於說:“思思,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你爸爸。”

  陳思“噗”地就笑出來:“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我打出生起就不知道什麼叫爸爸,我媽早也跟我說了,我是從石頭裡跳出來的,就跟孫悟空一樣,爸爸?你別搞笑了好不好?”

  男人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雙眉也糾結地皺在一塊:“思思,我是真的……我先前對不住你們母子,我知道……”

  陳思霍地起身:“你閉嘴!你當你是什麼人!別說的跟我很熟似的,我再說一遍,我從來都不認識你,以後也不想再認識你,我是個只有媽沒有爹的孩子,誰要是敢再說是我爸爸,我大嘴巴抽過去你信不信!”

  這幾句話說的極其大聲。

  連陳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間就爆發了,在來到這男人身邊的時候,她還想用輕蔑不屑的口吻調笑他幾句,就像是說自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女孫悟空一樣,但是不知為什麼,聽了男人說“你們母子”的時候,就好像有人往她的身上澆了一桶汽油,很難受很難受,一點就著。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練了太久太急的舞。

  男人尷尬又焦急地站著,陳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陳思走的又快又急,跑到電梯那邊,正好電梯開了,她疾步衝進去,完全無視被自己扔在大堂里的那個可憐又可恨的男人。

  憑什麼,他憑什麼……咬牙切齒,忽然恨火熊熊。

  一直等電梯門合上之後,無助的男人才聽到有人叫道:“陳叔叔……”溫和的一聲,自身後傳來。

  男人一回頭,略微驚訝地說道:“景逸?”

  蕭景逸點點頭,看看本來斯文儒雅的男人露出尷尬無措之態,心中有一絲憐憫,面上卻仍微笑說道:“陳叔叔怎麼有空來了?不如上去坐坐。”

  陳理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嗯,老爺身體還好嗎?”

  蕭景逸說道:“不太好,上午剛送了醫院。”

  陳理一驚:“怎麼了?”

  蕭景逸說:“老毛病了……只不過這一次沒人在身邊,幸虧……有貴人相助。”說著,淡淡一笑。

  陳理點點頭,並沒有想到相助蕭爺爺的正是陳思。就說道:“我現在去看看……”忽然想到一事,雖然尷尬,仍舊問道:“景逸,剛才走的那個女孩,真的住在這裡?”

  蕭景逸點點頭,不動聲色說道:“是的,陳叔叔認識她?”

  陳理略微遲疑,而後說道:“這件事……我以後再跟你說,嗯,我先去看望一下老爺吧。”

  蕭景逸說道:“陳叔叔其實不用去的,我爺爺住不慣醫院,怕是很快就會出來的,而且他不想勞師動眾的。”

  陳理怔了怔,終於說:“那……好吧,那我……下次再來。”同蕭景逸告別,陳理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第13章 13 見

  陳思覺得自己遇到的是天底下最好的老闆,恨不得每天山呼萬歲表達對蕭景逸的崇敬之心。

  蕭景逸將她領到辦公室之後,就叫自己秘書帶著她熟悉了一下辦公環境,又教了她一些平日須注意的事項。陳思也不笨,最初的忙亂之後,很快便適應過來。

  蕭景逸主要負責的就是這棟金明大廈,下面的客房,銷售之類的各項雜事有時候傳達上來,陳思能處理的就處理,不能的就上交給蕭景逸。幾天下來,事情行雲流水的進行著,陳思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職業女性”,嗯嗯,時來運轉了,一定是上回在西山拜過佛的緣故。

  陳思對蕭景逸感恩戴德的另一個原因是,其實私人助理的工作應該是從早到晚,不可或缺的,幾乎要全天候呆在酒店裡,然而陳思因要騰出固定時間學舞,自然就不可能這樣,當初猶豫的時候也跟蕭景逸說過,沒想到他竟然痛快的答應了,只一個條件:倘若她要離開的時候,要提前半小時同他報備一聲就可。

  有了這份工,陳思便在附近租了一個便宜的小單間搬了過去,她的東西並不多,極快整理好了,又偷偷地把自己的舊自行車搬運過來,每天上班下班都騎著車,日子重新過起來。

  期間,陳理又來找過陳思幾次,陳思只當他是空氣,每次都是視若無睹,何況她在班的時候往往很是忙碌,倒也真沒什麼時間跟陳理敘舊。

  如此幾次,陳理也有些明白她的脾氣性格,因此也不主動來招惹,有時候來了,就只在酒店大堂里坐一坐,一小時總有幾次能見到她如風一樣經過大堂,陳理望著她風風火火的模樣,模模糊糊回憶起來那個在他生命之中印象並不深刻的女人……

  陳理依稀記得:陳思的臉跟昔日那女子隱約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全不同。

  陳理默默望著陳思,從女孩略見犀利的眉角之中,忽然之間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驕狂張揚,任性而不顧一切,仿佛一個轉身就能將全世界甩在身後的人。

  他開始的時候覺得這個女孩何其陌生,然而大概是骨子裡血緣關係,又或者是其他說不清的原因,就算是她給了自己平生最大的羞辱,陳理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氣惱:那是他的女兒,他自己的女兒,雖然他……好像真的沒有資格叫她一聲女兒。

  他忘不掉,那天她本來笑嘻嘻的,忽然之間站起來,兇狠地瞪著他憤怒大叫的樣子,那兩隻好看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邊緣是因憤怒或者悲傷而湧起的血紅色,像是被惹怒了的小獸,張牙舞爪的樣子,下一刻或許就會把他的靈魂撕成片片。

  向來活的安然自得的陳理,在面對陳思怒火熊熊燃燒那張臉的時候,忽然覺得極大悲愴。

  曾有人說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年輕時候的陳理不明白這個道理,等明白了之後,已經晚了。

  陳思腳下的高跟鞋發出清脆聲響,將近半月之後,她終於適應了這種堪稱是酷刑的東西……雖然蕭景逸沒要求她穿高跟鞋,但當望著蕭景逸那打扮的得體精緻的秘書的時候,陳思自慚形穢,不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蕭景逸。

  事實證明,女人的毅力是可以創造奇蹟的。

  陳思同客房部的經理商量了一下今日的客房調度問題,就接到蕭景逸的電話叫她上去,趕緊抱著一疊文件去等電梯,步入電梯的陳思,刻意不讓自己回頭,她也知道,酒店大堂裡頭,有個人還坐在那裡,——實在可恨!

  電梯緩緩合上,陳思才回過身來,望著那紅色變幻的數字。

  而就在陳思乘著電梯緩緩向上之時,酒店門口,有人正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西裝男子,坐在旁邊沙發上正沉思著的陳理目光一轉望見了那人,雙眉一挑,卻並沒打招呼。

  那人戴著一副中型墨鏡,露在外面的輪廓極其好看,有種冷冽的清貴,一身合身小西服,顯得腰身修長,目不斜視地向著電梯處走去,當陳思的電梯升到三樓的時候,這邊的電梯叮地一聲,也便開了。

  那人直直地走了進去。

  身後,沙發上的陳理站起身來,出了酒店。

  陳思升到四樓的時候,等了許久的一堆客人一擁而入,陳思見其中有個老年人,就往外移動,幫忙扶了進來,電梯繼續向上,這些人就在十一樓停了,又慢慢地出去,恰好又有人叫著:“等一等!”飛奔過來,如此一耽誤,陳思生怕蕭景逸有什麼急事,暗暗焦急。

  那人在十八樓下了,這回卻沒人在上,陳思鬆了口氣,電梯剛停就迫不及待跑出去,直奔蕭景逸的辦公室而去。

  推門進去,叫了聲:“總經理!我來了!”還有些氣喘吁吁地。

  蕭景逸抬頭望向陳思:“哦……”面色有些古怪,陳思以為他不高興了,急忙道歉:“抱歉啊總經理,下次我一定快點,你叫我有什麼事?”

  蕭景逸還沒有開口,陳思忽然發現旁邊好像多了一個人,只不過那人正背對著自己,身段瘦削挺拔,此刻一動不動地,面向著前面那落地的大窗,若不是知道是個人,還以為是櫥窗模特。

  陳思一怔之下,覺得那人的背影略有幾分熟悉,只不過想不起來是誰,就以為是普通客人,打量了兩眼,就沒再看。

  蕭景逸咳嗽一聲,望著陳思,還沒開口,旁邊那人卻徐徐轉過身來,兩隻眼睛熠熠生光,說道:“陳小姐,好久不見。”他笑的人畜無害,甚至堪稱完美,卻把陳思驚得臉色一變,如見鬼怪。

  那人笑的清淡,俊眉修眼裡挑著三分猙獰所欲,七分志在必得,正是蕭清旭。

  對蕭清旭來說,這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次吃了虧後,蕭清旭滿世界的尋找陳思,結果無論是明珠還是她的家,另外就是她去面試的兩家餐廳,都沒再見到人,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要找起一個誠心想要隱藏行跡的人,卻好像是大海撈針一樣。

  蕭清旭相信遲早有一天自己會再見到陳思的,他似乎有這個篤定的預感,但是問題的關鍵就在“遲早”這兩個字上,對他來說,自然是早一些更好,再早一些。

  可是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

  正當蕭清旭“修身養性”,準備順其自然的時候,偶然心血來cháo來見見蕭景逸,卻聽到身後那個熟悉說話的聲音。

  背對著看風景的他,起初還以為自己是幻聽。

  當那熟悉的聲音一點一點勾起他那藏在身體之中的刻骨銘心之後,蕭清旭望著面前的藍天綠樹,遠處大海,忽然很想感恩。

  嘴角挑起一絲完美笑容,蕭清旭想:“果然是上天有眼,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麼?”

  望著陳思變色的臉,蕭清旭費了好大勁才沒有當著蕭景逸的面撲過去。

  與此同時,天知道,陳思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有當著蕭景逸的面逃出去。

  兩個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之後又齊刷刷地望了蕭景逸一眼。

  一個意味深長笑眯眯地,一個白日見鬼戰戰兢兢。

  然而難能可貴的,兩個人居然達成了高度的統一,蕭清旭沒有撕破臉露出本來窮凶極惡的面目,陳思也沒有尖叫一聲奪路而逃證明他們之間已經水火不容。

  因此蕭景逸雖然知道他們兩個有過一段“不愉快的過去”,但是風月場上那些事層出不窮,事後大家相識一笑,當作不曾發生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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