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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貓也說:“挺眼熟的,但不認識。”

  梁楚就開那道通往真相的大門,打開了發現就是他和賀長東的那座公寓,擺設依舊,人不在這兒。

  梁楚沉住了氣, 往外邁了一步,腦海里飛快轉出一套解決方案來。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裡, 然後敲門,假裝是從外面回來的, 等到賀長東問他幹嘛去了, 他就說扔垃圾去了。當然了,賀長東肯定是不信的, 然後他就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咬死了不鬆口, 到那個時候拼的就是毅力,相信賀長東一定會被他洗腦的。

  可惜他運氣不太好,才走到門口, 就聽到轉門的聲音。

  梁楚哆嗦一下,好險沒迎上去打個照面,再往別處跑已經來不及,他眼疾手快躲到門後,還沒站穩門就開了。千鈞一髮的那一刻,梁楚滿腦子都是這門關上他就露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既然門關上會被發現,那就不要關!然後拽住了門把手。

  門那邊的人感受到了阻力,梁楚還沒反應過來呢,眼前黑影襲來,高大的男性軀體逼近,緊接著他喘不上來氣,脖子被死死卡住了。

  梁楚知道賀長東身手一向好,卻沒想到他這樣快。

  賀長東手下得重,他呼吸不順,抻著脖子咳嗽。

  萬籟俱靜。

  看清眼前人的臉,賀長東幾乎眩暈,力道不自覺放暈了,手還扶在他的要害,感受他充滿活力的動脈一下一下鼓動他的手指。深邃犀利的目光看了他很長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恍惚喊他:“孟冬冬。”

  梁楚說:“嗯!好久不見,你身體還好嗎?”

  賀長東身體晃了晃,梁楚的眼皮也跟著跳了跳,賀長東的表情他很熟悉,前不久剛在謝慎行臉上看到過,垂著眼睛,耷拉著臉,對什麼也不太感興趣的模樣,冷漠蕭索。

  賀長東逼看他的眼睛,放開了他,梁楚一回生二回熟,可面對這樣的表情還是很難活潑起來,就在他面前站軍姿,站成一根老實巴交的柱子。

  賀長東找回了聲音,問他:“你怎麼會回來?”

  梁楚揀好聽的說:“我想你了,我就來了。”

  賀長東不為所動,又問:“你去哪裡了?”

  梁楚答不出來,訥訥的,左腳碰右腳。

  賀長東聲音揚高了:“問你話呢!啞巴了?!”

  簡直就是在逼供,熊貓藏他衣服里:“媽的好兇……懟他懟他!”

  梁楚給賀長東吼了個哆嗦,不樂意撇嘴,他不怕的,賀長東跟傅則生一樣,都是紙糊的老虎。他抬頭看他,小聲說:“我被怪物抓走了,那個怪物長得又丑又嚇人,人猿金剛那麼高,渾身都是毛,一對黑眼圈,四隻白爪子,長得像熊貓,還有一對兔子的大板牙……”

  熊貓越聽越不對,在他兜里蹬爪:“說誰呢說誰呢!我才不是那樣!”

  梁楚說你就犧牲一下吧,再說我也沒說錯,就是你讓我走的。

  熊貓說我指的是我沒有那麼丑!

  但他得罪了熊貓,賀長東也沒被他的幽默取悅,男人神色十分冷淡,許久才說:“孟冬冬,你不信任我。”

  梁楚啞住了。不是不信任,可他怎麼解釋?

  賀長東說他:“你以為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然後梁楚就被拎起來,扔出去了。

  梁楚哪兒敢真走啊,堵門外按門鈴,聽著叮咚叮鈴聲,梁楚貼著門哀求:“你生氣了嗎,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苦衷的,你給我機會補償你嘛。”

  “東東,東方紅的東,我是冬冬哎,冬天的冬……你不喜歡我了嗎?你讓我去哪裡呀。”

  “長這麼大塊頭,氣量也大點嘛,我真的知錯啦。”

  梁楚胡天侃地,貧了一通,裡面沒有動靜。

  他泄氣了,嗓子也有點啞,說話說多了感覺到渴,梁楚敲門說:“外面好冷啊,你給我件衣服好不好呀?”

  還是沒有人理,梁楚就想不對啊,不該是這樣的。他還沒想完,門忽然打開,厚實的黑色大衣劈頭蓋臉罩了下來,梁楚一臉驚喜,他哪裡是真為了衣服,頂著門要往裡沖,但終究力不如人,他一根汗毛還沒進去呢,又給堵在外面了。

  梁楚罵自己動作慢,然後穿了大衣,發現口袋沉沉的,隨手摸,摸到瓶礦泉水。

  看來賀長東是真生氣了,梁楚摸摸肚子,在門口小狗似的徘徊了兩圈,垂頭喪氣,夾著尾巴走了。

  外面兩分鐘沒動靜,賀長東彎著腰,透過貓眼看他,看到那小東西滿臉的沮喪,看了看又看了看電梯,再摸摸他的小肚子,扭頭離開了。

  這是餓了,賀長東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噎死,沒長性的東西!就不能再堅持一會?!家裡什麼吃的沒有!

  他做深呼吸,強硬命令自己坐到沙發上,別追出去犯賤,然後打電話:“找人跟著他,再丟了提頭來見吧!”

  現在梁楚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他思考了一會,然後問熊貓你是不是和我有仇。

  熊貓說您別含血噴人啊,我這身毛很不好洗的。

  梁楚就很氣,說:“你會不會挑時間地點啊?就不能把我放門口嗎?”

  熊貓說:“這真賴不著我,您自己沒有心理準備,怪誰,從哪裡走的就回哪裡來,沒毛病啊。”

  梁楚說:“那謝慎行的時候,我怎麼就在小別墅沒在酒店,我明明從酒店走的。”

  熊貓攤手:“您身體在別墅嘛。”

  到黃昏了,散步的人多,梁楚看著熙熙攘攘的群眾,嘆氣,話說他就是回來收拾爛攤子的吧,收好了一個又來一個,該怎麼辦呢。

  想了半天沒想出轍來,先吃點東西吧。這件大衣應該是賀長東外出穿的,隨手扔給他,還帶著濃郁的男人氣息,裡面有錢有卡,一應俱全,梁楚隨便買點東西填飽肚子,又找酒店休息,以期明天再戰。

  他這一覺睡得長,睡得好,卻不知有人在大寫字檯前坐了一夜。

  燈是關著的,屋裡昏昏暗暗,賀長東看著大屏幕,裡面有個鬼鬼祟祟的小少年在翻他的牆,他打電話問保鏢:“人去哪兒了?”

  那邊回:“吃了東西,找地方睡了,在榮盛酒店。”

  “沒心沒肺!”賀長東放了心,摔掉電話。

  他眼前有台畫面,是那小東西第一次闖進他心裡的時候,歪歪扭扭的翻牆,撲通掉了下來,在地上趴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有那麼一小會的時間,賀長東大腦空白,忘記了一切。

  這兩年來,他就差沒把這座城市掘地三尺了,洗手間也是拆了重建,他靠什麼活下來,就是這段短短的視頻,每一幀他都揣摩過無數遍,只有沉迷在這裡面,才能換來片刻的寧靜,還能安慰自己有一點那小東西還在他身邊的感覺。

  然而這種快樂是奢侈而短暫的,等他從夢裡醒來,會覺得更加空茫,心裡缺了一塊。

  賀長東用力摩挲僵木的手指,等回過神來時,東方已透出魚肚白。

  梁楚這兩天也過得不好,他沒碰過這樣的釘子,想到男人冷漠傷心的臉,梁楚說不出話來。他去哪裡了,難道說這個世界是假的嗎?

  梁楚除了吃飯就是在房間待著,連他的水餃店也顧不上視察,跟熊貓商量說怎麼辦。

  熊貓說:“認錯!寫檢討!”

  梁楚咬著筆頭,怎麼寫呢,是簡短有力說我錯了,還是字越多越有誠意,先把賀長東夸一頓,夸八千字,誇得他天上有地上無飄飄然不知所以了,可能就忘了生氣這事兒了。

  熊貓一陣見血指出錯誤:“您以為賀長東是您嗎?”

  結果他的檢討書才開了個頭,賀長東,你好,我是孟冬冬。

  兩天後的傍晚,門被敲響了,梁楚放了筆,想著我沒點什麼外賣服務啊,他去開門,看到賀長東跟一座不可翻越的小山似的堵在門口。

  梁楚啞巴了,不等他開口說話,男人拎小雞一般拎著他往外走,被提溜的一路他也不敢說什麼,上了車,賀長東坐在座位上,喘氣喘得像頭牛,好像隨時會暴起殺人。

  梁楚抱著熊貓瑟瑟發抖,回到家,賀長東又把他一路拎到樓上扔沙發里,指著鼻子罵他:“外面好玩嗎?!”

  梁楚趕緊搖頭。

  賀長東惡聲惡氣:“想造反啊你?!”

  “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知不知道我是你什麼人?”

  “我賀長東想要什麼人沒有,哪兒配不上你了,你真以為我非你不可了?”

  “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好狠的心吶,折磨我讓你很得意是不是?”

  梁楚不敢出聲,覺得男人偏激了說得不對了,也就是很慫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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