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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墨沉舟像誰啊?怎地竟然在地上滾得興高采烈的。剛剛還覺得墨沉舟像他的賀掌教早就忘了自己剛剛的想法,卻是覺得這個傢伙,可真是一朵奇葩。

  百幽獄諸修也覺得丟不起這個臉,一邊說著“越滄海,那是誰?我們不認得”,一邊飛快地閃了。幾位凌雲宗修士望天望地,又望到沈謙目光沉靜地看住了那扭打在一起的三人,一手按在了劍柄上,卻是不由得大了幾個寒戰,找了個理由便腳底抹油溜了。

  直到這大殿之中,只剩了“自家人”,沈謙方才“呵……”地一聲笑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問道,“三位,好玩麼?”

  大殿之中,瞬間便泛起了寒意。三個打得正歡的傢伙僵硬地停住了。之後卻聽得一聲哭嚎,滿臉都是灰土的端木錦一溜兒地滾到了沈謙的面前,卻是哭著告狀道,“師兄,這兩個傢伙欺負我!”一邊哭,一邊還舉著自己被撕成了爛布條的袖子和上面的青青紫紫給沈謙看。

  “呸!”墨沉舟也慢慢地爬了出來,卻是滿頭亂髮,臉上還帶著一個牙印,在秦臻蹲下了身子將她扶住,喘著粗氣趴在了秦臻的腿上罵道,“若不是你想搶靈糙,會成這樣兒麼?竟然惡人先告狀!”她臉上,被端木錦啃出來的牙印還沒有消呢,竟然還有臉求沈謙做主!

  這大殿之中,就屬越滄海如今沒有靠山,這個傢伙倒是乖覺,只趴在地上裝死,以便能在沈謙接下來的暴擊之中逃出生天。

  端木錦抹眼淚,可憐巴巴地看著自上而下看著自己的沈謙,“師兄,真的好疼啊!”

  沈謙看到這樣的師弟,卻是覺得心中那股火發不出來了。擦了擦這傢伙臉上的鼻涕眼淚,無奈道,“究竟是在鬧什麼?”

  “靈糙,九階的靈糙。”端木錦委屈道,“我就是想看看。”

  沈謙見端木錦一臉委屈,卻是將目光投向墨沉舟。墨沉舟一看,這是要給老傢伙做主的節奏啊,立時道,“師伯,師尊這是不想修煉,有想要煉丹了!弟子為了這,卻是絕對不能將靈糙給他‘看看’的!”這麼一看看,靈糙就拿不回來了。總是這麼幹的墨長老最知道了。

  沈謙聽到這裡,卻是覺得墨沉舟說得有理。再好的靈糙,比得上化神修為麼?又見得端木錦殷切地看著自己,沉默片刻,卻還是先將端木錦拉了起來,之後輕聲道,“沉舟說的有理,你如今,便只專注進階,來日你進階化神,要什麼樣的九階靈糙師兄都給你找來如何?”一邊說,便一邊將端木錦拉扯出了大殿。

  見沈謙這是要繼續勸道端木錦,墨沉舟卻是恨恨地唾了一聲。由著秦臻將自己打理得又能見人了,這才走到一動不動的越滄海的身邊,撿起了險些引發了一場血案的金玉糙,又反手一道禁制打進了越滄海的身體裡,惡狠狠地說道,“喜歡躺著,你就繼續躺著好了!”這禁制可以叫越滄海半個時辰之內動彈不得,也算是出了墨長老的一口惡氣了。

  灰頭土臉地走出了大殿,墨沉舟正要去散散心,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痛呼,八卦之心大盛的墨長老興致勃勃地湊上前去一看,卻是見得,鞏芝舉著一隻滿是鮮血的手面露痛色,而她的面前,氣勢洶洶的與她對持的,赫然是那隻小鯉魚。

  墨沉舟眼睛亮了。

  這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256

  小鯉魚很生氣,一雙魚泡眼睛鼓了起來,兇狠無比地盯著面前這膽敢對它鯉魚大人娘親心生覬覦的傢伙。

  墨沉舟捂著嘴躲在一旁,早就將方才的那點兒破事兒忘到天邊去了。和那幾個沒節操的傢伙打再多的架,卻哪裡有看這種大戲有趣呢,秦臻立在一旁,看自家師妹一邊偷笑一邊雙眼放光,目中閃過幾分無奈,卻還是手下一划,現出了一個屏蔽結界,以防被那對持中的雙方發現,叫師妹看不成這場好戲。

  墨沉舟卻是覺得小鯉魚生氣也沒什麼不對。

  話說,任誰過得好好的,卻有一個女修橫插了一槓子,死活非要當自己的後娘……不對,是後爹?嘶……也不對,墨沉舟想到這裡,也有些凌亂了,竟然覺得自己一向聰明的腦子,擱到蛟龍這個沒下限的傢伙身上以後,竟然漸漸有些不好使了。晃了晃頭,將這股奇異的感覺搖出腦海,只當這鞏芝想要分小鯉魚它“娘”一半兒罷,墨沉舟卻是想著,別說是這天生龍種的小鯉魚,這換了誰都得怒啊!

  然而疼得不行的鞏芝,心中卻也很苦逼。

  進入仙境的東海諸位老祖安然返回了,先是批判了烏家乾的混帳事兒,接下來便出手將烏家最後的家底都連根拔起,徹底抹去了烏家的痕跡。這都是好事,鞏芝卻也沒什麼好說的。令她抓狂的,卻是這幾位老祖宗一回來,便大肆宣揚起凌雲宗出現了一條仙階蛟龍之事,一時之間,東海諸世家人心浮動,卻是無數的女修都將心思打到了蛟龍前輩的身上。

  這便是東海與百幽獄修士最大的不同之處。

  百幽獄修士恨極了妖修,對人妖混血敵視非常。不然也不會將他們圈到巨城的一角,素日裡不問死活。然而對於東海修士來說,能和強大的海獸聯姻並誕下子嗣,卻是極大的榮耀。並且家族內部,還會對這樣融合了高階海獸血脈的孩子,極為的重視。看一看仇清便知道了。這廝覺醒了海獸的血脈,卻是立時便更上一層樓,就等著日後接管家族了。

  鞏芝心中委屈,覺得一開始,還是自己先對蛟龍前輩生出好感來的。又見得諸世家中那些同齡的女修,都有些躍躍欲試,其中較她美貌的不是一個兩個,心中便生出危機感來。趁著那些女修好沒有找上門來,便鼓起了勇氣先來尋那位蛟龍前輩,沒準兒好事就成了呢。

  卻沒有想到,心上蛟沒見成,卻不知從哪裡躥出一條金色的小鯉魚來。

  鞏芝眼神不錯,立時便發現這小鯉魚的不同凡響之處,說不得身後,卻是有強硬的靠山撐腰,也沒有想過要和它起衝突,沒成想不過客氣地說了幾句話,方說到了蛟龍前輩,這乖巧的小鯉魚卻是點了炮仗似的,上來便是一口。

  目中淚光點點,這樣兒的淚美人更叫人見了心中憐惜。至少墨沉舟便在一旁看得咂了咂嘴。然而看在小鯉魚的眼裡,好麼,這是妥妥要勾搭它娘親的節奏啊!娘親是鯉魚大人的,是你這種小小的人族女修能覬覦的麼?是麼?!

  小鯉魚在森森地憤怒,又見得這女修竟然敢做出這種樣子來,卻是小臉兒一抽,尾巴一擺,一個小小的金色光球便向著遠方飛去。未及,便見得余月急速而來,落在小鯉魚的身旁施了一禮,之後便冷冷地看住了面前的鞏芝,傲然道,“你是誰?”

  余月明顯是海獸化形,在東海這地界兒,還真沒有修士敢和化形海獸大小聲,鞏芝心中一緊,卻是有自家這點子戀情要破產的預感,然而卻還是恭敬道,“東海鞏芝,見過前輩。”

  余月卻是不理會她,沉默了許久,方將目光落在遠處淡淡地說道,“你的來意,我已深知。阿古前輩是我家少主重視之人,你還是退去罷。”她這般說時,小鯉魚卻是在一旁瘋狂地點頭,余月見了,不知怎地竟是生出一絲嫉妒來,繼續道,“告訴你們東海的那幾家,阿古前輩不是你們能打算的,若是之後,再有人敢與前輩有所牽扯,別怪我等翻臉無情!”

  她話音方落,額頭之上便現出了一個鮮紅色的怪異圖案,鞏芝一見,便是臉色大變,一顆芳心碎成了幾半,然而到底不敢多言,卻是一邊強忍著淚水,一邊低聲道,“單憑前輩做主。”說完,竟是捂著臉飛離了這裡。

  墨沉舟目瞪口呆地看著心滿意足甩尾巴的小鯉魚,心說這就完了?抓頭髮呢?扭打呢?咬人呢?怎麼什麼都木有就和平解決了?愛恨情仇沒看著,墨長老哀怨地看了一眼如同“天神降臨”的余月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無趣起來。

  小鯉魚這一次,讚賞地對余月點了點頭,引得後者受寵若驚地笑了,這才一扭尾巴,往著一處遊走了。具這幾天的經驗看來,十有八/九是去找蛟龍聯繫感情去了。余月立在那裡許久,這才衝著墨沉舟的方向笑道,“道友?”

  簡簡單單的一個小結界,墨沉舟本來便沒有想過會瞞過余月的神識,此時也不起身,只將面前的障礙物一扒拉,便對余月笑道,“道友好強硬的手段。”這上來便威逼呀,看來小鯉魚它爹,在東海混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余月也對自家大王的影響力很得意,此時便笑問道,“聽說我們要離開東海?”

  這一個“我們”叫墨沉舟一滯,然而見余月理所當然,墨長老無良地想到,這卻是跟她一塊靈石關係都沒有,要操心什麼的,前邊還頂著賀清平與蛟龍呢,便和氣道,“道友可有不舍?若是不舍……”

  故土難離,這話不是說說的,不提余月,便說那殷澤,當日賀清平得知了他的身世,便盛情邀請他與眾人一同返回凌雲宗,畢竟這一位,是當年天元宗祖師的後裔,多少能照顧他些。卻沒有想到殷澤竟然一口拒絕,直言他離不開自家的妹妹,而他的那個妹妹,無法離開東海,殷澤卻是已然做好了要與那妹妹一同生活在東海的打算。

  聽殷澤的話來,墨沉舟方知道他還沒有傻到極致,應該也是發現了自家那個撿來的妹妹的異狀。也是,換了誰,自家妹妹長了幾十年卻還是一個小娃娃的樣子,都得在心裡嘀咕幾句罷?又不是瞎了。不過就算這般,殷澤竟然還願意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墨沉舟也不得不說一句,大智若愚。

  若是想要維持現如今的溫暖家庭,有的時候當個傻子,也是很應該的。

  墨沉舟這般一問,余月卻是只淡淡地笑。

  她的一生,全數託付在大王與少主的身上,哪怕是今後,再也無法回到東海,可是只要能守護在少主的身邊,於她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墨沉舟見余月的表情,便知曉她的心中所想,卻是嘆息了一聲,再也沒有說話。

  過不了幾日,賀清平便與東海諸世家達成了協議。見識了一把墨沉舟幾人的威風,這些傢伙卻是再也不敢看不上從前貧瘠的修真界的修士了。賀清平是多麼jian猾的人吶,一眼便看出了這些傢伙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卻是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口,不但要走了東海一半的島嶼,還在藏天境的入口之處舍了一座道場,明顯是將這仙境劃到了自家的門下。然而便是這般,諸世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捏著鼻子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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