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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二舅舅教你的吧?”許久叫人難耐的沉默之後,夷安無語地問道。

  七皇子頓時用力點頭,一臉的無辜,仿佛一點兒都沒有坑害了自家二皇兄的覺悟。

  夷安是不敢信他的。

  這入了朝這麼久,哪裡還能天真無辜呢?信了她就輸了,只是看著這麼善良單純的七皇子,夷安長嘆了一聲,又見他身上穿得素淨,就知道這是因項王之死的緣故,頓了頓,便與薛皇后好奇地問道,“我聽說朝中有人彈劾五皇子?”

  五皇子被彈劾之事,夷安真是無辜的,一個廢柴統沒有放在她的眼裡,只是叫旁人瞧著,清河王妃多少沒有那樣無辜,至少五皇子覺得自己是被坑害了的。

  “並不算彈劾,只是給他提個醒兒。”薛皇后提起馬屁精牆頭糙的五皇子便微微皺眉。

  項王死了,諸皇子心裡偷著樂這個可以有,只是五皇子又在府中請人看唱戲的又是大紅衣裳格外英俊,就叫朝中看他不大順眼了。

  再如何,也不該露在臉上,那到底是親兄弟不是?

  因這個,五皇子的形象大壞,隱隱被出局,唯一有點兒希望的,就是兄弟們全都掛掉才有出頭之日。

  “那如今,竟只有四皇子了。”夷安嘆了一聲說道。

  四皇子是個很謹慎的人,循規蹈矩處事溫和,也喜歡與人為善,況若論本心,夷安也得承認,四皇子在朝中理政頗有一套,真不是項王那種蠢貨能夠攀比。

  “當年……”薛皇后沉默了片刻,意興闌珊地擺擺手說道,“罷了,不提他。”

  “三皇嫂出宮去了。”七皇子抱著外甥女兒的大腿說道,“母后許侄兒原級襲爵,皇嫂很感激的。”他偷偷兒地看了看薛皇后,見夷安俯身湊在自己的面前,就抱著她的脖子小聲兒說道,“等以後,咱們把大皇嫂和小侄女兒,都接回來一家團圓呀。”

  他的臉上帶著孩童特有的純真的喜悅與認真,叫夷安聽得心裡突然發疼,摸了摸他的頭髮,應了一聲說道,“都聽舅舅的。”

  “小孩子家家,說起私房話了。”薛皇后眼角帶笑地說道。

  “以後再和母后說。”七皇子跟外甥女兒打勾勾,這才回頭笑嘻嘻地說道。

  才說笑了幾聲,夷安就見外頭突然傳來了喧譁之聲,心中疑惑地往外看去,卻見外頭竟是飛快地走來一個內監,在薛皇后的耳邊不知低聲說了什麼,竟叫後者臉色猛地一沉。

  “怎麼了?”夷安急忙問道。

  “陛下不行了。”薛皇后皺眉說道。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顯然心中活動的厲害,努力地忍住了臉上的平靜,只與夷安淡淡地說道,“你與我去瞧瞧。”

  她對乾元帝很多年前開始便無愛無恨,爭寵把柄許多年早就反目,只是如今眼見他即將故去,卻不知是什麼滋味。

  “怎麼會這樣突然。”夷安口中喃喃,急忙扶住薛皇后的胳膊一同往外走,一邊覺得很要命地抱怨道,“長寧還沒大婚呢。”天可憐見,為了四公主這門親事,清河王妃憋的大發了。恐乾元帝一個不好氣死過去,她連項王死了這樣的好事兒都不敢與之分享,誰知道竟有眼前的突變呢?

  這回真不是她乾的!

  薛皇后嘴角抽搐地看了唉聲嘆氣的夷安一眼,什麼都說不出來。

  皇帝要駕崩,這位想的竟然是自家小夥伴兒的婚事。

  “長寧的封號有了,陳朗的爵位也給了,好處都占盡,可以緩緩了。”薛皇后淡然地說道。

  這一淡然就是叫陳家表哥苦守三年的節奏,簡直霸氣無比,怨不得能做皇后呢。夷安什麼都不想說了,長嘆一聲作為自己對陳家表哥的哀悼,正在心中幸災樂禍之時,卻見另一處燈火通明,淑妃領著匆匆而來的四公主與陳朗一同過來,夷安見後者臉色發黑,不由問道,“娘娘也聽說了?”

  “不僅我知道這個,我還知道是誰與陛下說了這些。”淑妃身後陳朗也臉色難看,此時冷冷地說道。

  陳表哥都要氣死了!

  “誰?”夷安急忙問道,連薛皇后都露出了疑問之色。

  “是管妃。”淑妃忍了忍,見夷安挑眉,便嘆道,“她瘋了!叫侍衛攔著都能闖入陛下宮中,還大聲嚷嚷,這還能好?”她沒有說的是,侍衛都動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管妃如今沒了指望哪裡還管自己的死活,竟一頭往刀鋒之上撞去,竟是要血濺五步,到底嚇退了沒有人主事的侍衛,畢竟管妃是高位嬪妃,真的死在侍衛的手下還不定是多大的罪過,饒是如此,管妃也叫來不及收刀的侍衛一刀抹過了半個膀子。

  “罷了,說了也就說了。”這年頭兒都怕不要命的,薛皇后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管妃如何了?”

  “臣妾瞧著不大好,仿佛都不想活了,也瞧著可憐。”淑妃是個心軟的人,哪怕是與管妃不睦,然而見她如今的下場,也有些不忍,見薛皇后沉默,便忍不住輕聲道,“日後她這日子,可怎麼過呢?”

  “項王太妃離宮前,請旨接她出宮奉養。”薛皇后見淑妃不忍,便耐心地說道,“我本允了,只沒有想到……”

  項王妃其實是個很有良心的人,雖然對項王不是很忠心,然而卻願意將管妃接到自己的王府之中叫她安享晚年,也是因這個,薛皇后多少看重她的人品,才並沒有降去王爵之位。

  “若是如此,有親孫子在,也是她的福氣了。”淑妃這才想起來項王並未絕後,臉上就露出了笑模樣,讓過了管妃之事,便跟著薛皇后的身後往乾元帝的宮中而去,走到了宮門前,就見太醫忙忙碌碌地進出,臉上都帶著些不好的意思,便與薛皇后勸道,“此時,娘娘該早作決斷。”她見薛皇后看過來,咬了咬牙飛快地說道,“不管陛下如此,請娘娘召皇子們入宮。”

  皇子們扣在宮中,才能叫人安心,若是敢不來,就是不孝!

  “你說的對。”薛皇后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此時心慈手軟,就是坑自己,命人出去傳話,又見一個太醫匆匆上前,便淡淡地問道,“陛下,如何了?”

  “不大好,只在這幾日了。”乾元帝此時只剩一口氣兒,實在叫人為難,這太醫抹了一把汗,見薛皇后無動於衷,她身後的陳朗陳將軍的表情仿佛都要比她生動糾結些,不由心裡發涼,急忙繼續說道,“陛下,想要見娘娘一面,不知……”

  “相見不如不見,本宮與他,早已無話可說。”薛皇后嘴角露出一絲薄涼,看著紛亂的宮室,漠然說道。

  ☆、第244章

  無情到了這個地步的,也是世所罕見了。

  太醫張了張嘴巴,為了自己的老命,忍住了沒有勸說一下薛皇后,低眉順眼兒地跑了。

  “你覺得如何?”薛皇后見夷安正往後擔憂地看著領著一隊侍衛而來的蕭翎,溫聲問道。

  “見與不見都不過是尋常,待會兒,我給您守著裡頭。”皇子們得進去看爹不是?夷安覺得這個時候,就是自己的好處了,見薛皇后微微點頭,她遲疑了片刻,便低聲道,“若有遺詔……”

  清河王妃沒有不敢幹的事兒,哪怕是矯詔呢,也得留點兒東西下來給七皇子預備著,只是她抬眼見薛皇后並不做聲,心知她不大喜歡這種建議,雖心中嘆息,還是沒有繼續勸說。

  薛皇后性情更磊落些,只怕是不會叫七皇子的帝位有這樣污點的。

  沉默之中,就有四皇子與五皇子匆匆趕來,見了太醫的模樣,都微微變色。

  “母后,這是……”五皇子自從知道項王叫人she成蜂窩煤,都嚇哭了,這些日子不是乾元帝要死,都不敢出門的,此時真不敢與心狠手辣的薛皇后作對了,臉上擠出了恭敬的笑容來,彎著腰到了薛皇后的面前賠笑道,“父皇……”他眼睛裡閃出了晶瑩的淚花兒,噗通一聲跪在了薛皇后的面前嚎啕道,“還望母后主持大局!”

  夷安低頭看著唱作俱佳的五皇子,被開了一把眼。

  今日韋歡也跟著入宮,一臉複雜地看著唱作俱佳的五皇子,目光晦澀。

  想當年,他就是這樣跪在了新君的面前,丟臉到了極點,最後保住了命,卻回府拿她這樣作踐。

  她吃夠了那樣的苦,看清了他的為人,所以這一次選了另一個,卻沒有想到並無不同。

  不,或許是不同的。出嫁這麼些年,四皇子一直對她很好很溫柔,什麼都聽她的話,日子過得真快活呀,可是什麼時候起變了呢?是她勸他爭奪皇位開始,還是後面,她心中猜忌不相信他以後,給他屋裡塞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後,他看向她的那雙失望的眼睛?

  想到這裡,再想到四皇子府的那幾個側室,在四皇子面前做出溫順的模樣,卻在背地裡擠兌她,韋歡就忍不住渾身顫抖,之後怨恨的目光不由落在了看著五皇子唱戲,十分樂呵的夷安的身上。

  不是她處處為難暗算,她怎麼會方寸大亂,失了四皇子的歡欣?

  不是她背地挑唆,韋氏一族怎麼會拋棄了她,從此叫她失了靠山?

  想到這個,韋歡就忍不住怨恨,只覺得夷安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敵人!

  五皇子在韋歡恍惚的目光里已經哭得差不多了,此時抬頭,目光落在薛皇后身旁的七皇子的身上,隱隱地露出了畏懼之態,討好地說道,“兒臣,願輔助七皇弟,以皇弟馬首是瞻。”只要留他一條性命,五皇子什麼都願意的,此時見薛皇后微微頷首,心中這才一定,然而目光卻又落在了匆匆而來的五皇子妃冒氏的身上,見她飛快地立在了清河王妃的身後,仿佛極熟稔,心中頓時一動。

  他曾聽說冒氏的靠山是清河郡王府的,眼前所見,竟果真如此。

  若是能與清河王府有了瓜葛,日後他的性命才安穩不是?

  此時想到這個,五皇子竟再也想不到什麼對韋歡的真愛了,竟舔著臉賠笑到了冷笑的冒氏的面前,拱手討好地說道,“還請皇子妃與我回府。沒了皇子妃,府中竟亂了套。”

  冒氏唾了他一口。

  韋歡看著眼前荒誕的一切,只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賢良淑德,都沒有立場站對重要?冒氏能靠著清河王府翻身,哪怕上一世,是不是她真的錯了?

  若她少些庸碌與自怨自艾,靠著日漸風光的韋氏一族與宮裡的韋素與太子,其實可以叫五皇子跪在自己的腳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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