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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雪晴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和菲黎青這樣親密的關聯。他曾經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只能被人瞻仰,不能被人觸碰,如今,他竟然願意做自己的師傅。慕雪晴覺得自己大概是上輩子拯救了宇宙,否則怎麼會遇見這麼好的事?慕雪晴恨不得抓起手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全世界,但是最後,她還是慫了,因為她覺得這件事情的發生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即便是她願意說出去,誰又能相信呢?

  不過,就算沒人相信,但是系統總是會相信自己吧。

  慕雪晴想到自己上次在就會上突然出現的任務,那個事情原本是不在她預料範圍之內的,然而卻突兀地出現了,不用說,肯定是系統設計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菲黎青會收我為徒?”慕雪晴故作生氣地問系統,可系統卻儼然一副討巧賣乖的樣子,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說,是不是你乾的?”慕雪晴問。

  “不說。”

  “幹嘛不說?””

  “不說。”

  “你是混蛋。”

  “你是混蛋。”

  “不是。”

  慕雪晴終於決定不再搭理系統了,她乾脆地別過臉去,假裝自己無視系統。

  在一個寂靜的午後,菲黎青打電話給慕雪晴:“你有空的話來XX咖啡館一下,我有事找你。”師傅的話就是命令,慕雪晴當時就馬不停蹄地穿好衣服打車奔向菲黎青指定的咖啡館。一路上,慕雪晴不停地催促著司機:“師傅,快點,快點,我真的有急事。”

  “小丫頭,你忙著去戀愛吧。那麼著急,打扮的嘛,又那麼漂亮。”司機師傅顯然有些話癆,慕雪晴恨不得奪掉他手裡的方向盤然後飛快加速奔向咖啡館。在慕雪晴眼裡,菲黎青這樣的人物能夠願意和自己交談都已是莫大的榮幸,又何況是親自打電話讓自己過去呢?那簡直比天上掉餡餅更讓人激動。

  這是八月最熱的一天。慕雪晴到達咖啡館的時候,菲黎青還未到來。剛好讓慕雪晴有時間觀察眼前的咖啡館。這家咖啡館已經開設許久,歲月的印痕攀爬在每一寸空間中。無論是陳舊復古的桌椅,還是活色生香的燈具,亦或是頹敗而泛黃的牆壁,撲面而來的陳腐味,清晰可聞。在吧檯旁,一架黑色鋼琴在那裡靜靜擺放。沒有光鮮錚亮的色澤,沒有精妙別致的設計。它舊的那麼認真。慕雪晴猜想,彈奏它的應該是一個滿臉滄桑、鬍鬚橫生的中年男人。否者,又怎樣能映襯它的衰老與沉悶?

  咖啡館的老闆留著絡腮鬍,他在吧檯忙忙碌碌,忙著整理杯具,整理器皿。偌大的咖啡廳,門可羅雀。終究還是盛夏太過酷熱,那麼多人,都不肯出門。當菲黎青推開咖啡館木門的時候,大片的光亮隨著他的到來,嘩啦啦地灑落在了房間裡。

  “他推開那扇門,光涌了進來。”慕雪晴看呆了。腦子裡卻只是出現這十一個字。清涼淡薄的空間中,他的神態澄淨而安然。他的肩上,還鋪陳著幾抹日光。恍然間,慕雪晴覺得他金光閃閃,就像是英雄一樣。

  菲黎青找慕雪晴前來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劇本的事。菲黎青剛一落座就丟給慕雪晴厚厚的一疊劇本,慕雪晴用手指摩挲著那些紙張,認真而虔誠地看著。此時的咖啡館,中央空調送來微涼的風。咖啡香,花香,香水香,還有淡淡的女人香。慕雪晴覺得這樣的場景就像是五十年代的西班牙默片。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寂寥的神情,沒有舞蹈的襯托,沒有人群的躁動。麗姿卓約的女人,神態平靜的男人。

  每個人各自為島,沉悶、靜默。許是因為這座舊了的咖啡館,又或者是那首太過沉靜的音樂。又或者是有人在刻意地掩蓋著自己的情緒。

  一直到慕雪晴看完劇本,她才和菲黎青開口說話。

  “你覺得這個劇本怎麼樣?”慕雪晴問道。

  “你覺得呢?”菲黎青饒有興趣地看著慕雪晴。

  “我啊。我覺得這個劇本太浮誇了。好多東西沒能深入內部,反而像是浮萍一樣漂浮在表面,風一吹就散了。說白了,這樣的劇本就是沒內涵,根本沒辦法迅速引人入勝。所以在我看來,我們必須要給這個劇本賦予新的意義,要讓它變得有血有肉有靈魂。要讓所有的人物特徵都顯得更為立體更為全面,這對於後期演員的表演來說都是一種引導與設定。””慕雪晴一股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菲黎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的想法很不錯。換句話說,你比我想像中的聰明。“

  “啊。在你覺得,我很笨嗎?”

  “至少以前是。但是現在,我也許要重新換個角度來看你了。””菲黎青抿了口咖啡。

  “謝謝。”

  “哦。對了。我只是碰巧想喝他們家的咖啡了,所以約你在這裡。我覺得,我們還是去冷夜昊的辦公室去談這個事吧。也讓他了解你的想法。我覺得他也會很喜歡。”菲黎青說罷便大步走出去,慕雪晴也只能緊隨其後。

  冷夜昊的辦公室寬敞而明亮,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明晃晃的一大片。冷夜昊看見菲黎青和慕雪晴一前一後地走進來,他忍不住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冷夜昊,我這個徒弟對劇本的”認知很清晰哦。我覺得她的想法很不錯。你也來聽一聽吧。”菲黎青似笑非笑地說著,可冷夜昊卻覺得他分明是在向自己耀武揚威。

  “你們說著就好。我能聽見的。”冷夜昊遠遠地站著,可是心卻恨不得立馬夾在菲黎青和慕雪晴之間。但他到底也要面子的,哪能真去那樣干呢。

  菲黎青和慕雪晴又開始繼續聊劇本的事。從人物設定到劇情設計,再到各種邊邊角角的劇本概述,兩人越聊越投機,慕雪晴覺得自己找到這個睿智的師傅是自己最幸運的事,菲黎青覺得難得找到一個不那麼蠢的徒弟,也算是好事一樁。

  慕雪晴拿了紙和筆,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記著,表情又認真又滑稽。認真的是他們姿態,滑稽的是他們這對師徒像極了工作狂。

  冷夜昊覺得自己快要變成透明人了,他們聊的那麼密切,自己根本插不上話,好不容易想要和他們說句話,卻發現他們根本就無視了自己。

  冷夜昊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嫉妒,又第一次了解了什麼是因嫉妒而生恨。他在心裡已經把菲黎青狂揍了三百下,可他根本無法在現實中操作起來。一方面是菲黎青身份擺在那裡,慕雪晴的師父,他這樣做肯定會讓慕雪晴不高興的,他不想她傷心。另一方面,這倆人是在正正經經地聊劇本,為這種事計較吃醋,這行為本來就顯得不那麼光明磊落,會讓他在慕雪晴心中的映像打折扣的,冷夜昊在心裡盤算很久,到最後還是選擇儘可能地淡定,以及儘可能地不發飆。

  而在這個時候,系統提示慕雪晴:魅力值加二十分。慕雪晴啞然失笑:這系統是神經病了吧,只是談談劇本而已,至於那麼快就加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了。

  慕雪晴不知道冷夜昊在承受著怎樣的憤恨與怨惱,他覺得慕雪晴和菲黎青在一起頭挨頭研究劇本的畫面越來越刺眼了,他根本無法看下去了。於是,在菲黎青喝了三杯咖啡之後,冷夜昊終於對他說:“我覺得你應該先回去了。我要和慕雪晴聊一聊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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