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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很安靜,這是相對於來時說的,其實兩人一直在聊天,但比起阿翩的熱鬧度,他們的聊天冷靜太多了,不過也算是另類體驗吧,邵燕黎自我安慰。

  返回市里後,邵燕黎把車轉到去舒清河家的車道,現在坐在他身旁的是舒清河,當然是回舒家,否則難道要直接跟他說——去我家吧,其實我們早就同居了,跟你的第二人格?

  車在舒清河的家門前停下,邵燕黎拿了旅行包下車,看著舒清河開門,問:“要我在外面等嗎?”

  “不用,這次打掃得很乾淨。”

  兩人走進去,正如舒清河說的,家裡很乾淨,他把旅行包拿去臥室,打開包開始收拾,邵燕黎靠在旁邊,看他把款式鮮亮特異的衣服拿出來,完全沒有奇怪到,忍不住旁敲側擊:“這些衣服不太像你的風格。”

  “是這樣的,我的衣櫃裡有時候會多出許多很奇怪的衣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的。”

  舒清河平靜的表情證明他對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不過邵燕黎知道這都是阿翩的傑作,他有點擔心小騙子有沒有趁舒清河的人格沉睡時刷爆他的現金卡。

  說到現金卡,邵燕黎就想到阿翩最早找藉口住進他家的事,真相舒清揚都告訴他了,謎題好像都解開了,但又好像更撲朔迷離,有許多地方他想不通,比如阿翩為什麼要冒充詐欺師?為什麼突然離開他又回來找他?既然阿翩是舒清河的第二人格,那他偷錢還錢的事情都無法解釋通,不過這些舒清河也不知道,所以邵燕黎沒再在這種問題上糾結,說:“其實衣服挺配你的。”

  舒清河停下手中的活,笑著看他,“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我整天看你玩服裝秀,我不知道誰知道?

  心裡吐著槽,邵燕黎很平靜地說:“直覺。”

  “喔?”

  “你不覺得把衣服拿出來很麻煩嗎?我認為你多塞進一些才對。”怕他再問下去,邵燕黎急忙岔開話題,但對上舒清河投來的清亮目光,他的心又亂了,“我的意思是,你搬去我家住,那個……派出所就在我家附近,你上下班方便,我也可以就近照顧你。”

  舒清河秀氣的眉頭皺起來,不是反對,而是考慮問題時很自然的表情流露,很可愛,像某種乖巧的小動物,讓邵燕黎又不由自主地把阿翩帶入了。

  “同居沒問題呀,不過我不打算做警察了。”

  居然有人用這麼純情的表情堂堂正正說同居這種詞!

  邵燕黎想起他們初見時,舒清河就是用這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坦言自己走後門當警察的,結果內情爆得讓他吐血,所以純情坦然什麼的不可信,如果說阿翩是用言語玩詐欺的,那舒清河絕對是用表情,這副俊俏可愛又喜歡裝無辜的表情根本就男女通殺!

  內心吐嘈順便加吐血,邵燕黎臉色不變,冷靜地說:“我覺得你不需要辭工作。”

  “欸?”

  “你可以考慮家人的心情,但不要改變自己的人生。”

  “如果早點認識你就好了,這樣在我做決定時至少還有你支持。”

  舒清河笑了,眼帘垂下,眼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陽光灑在他肩頭上,帶了幾分落寞。

  “今早我媽也跟我說起辭職的事,她說隨我的意,如果在這裡待夠了,去鄉下也好,那邊也有派出所,我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我。”

  去了鄉下派出所,你每天數螞蟻的時間會更長。

  “保護你的人是我!”邵燕黎不想再就這個話題囉嗦下去了,既然舒家人把舒清河交給自己,那他今後的人生就由自己來安排,說:“就這樣決定了,把衣服和生活用品收拾一下,跟我走。”

  舒清河有些驚訝於邵燕黎的行動力,看著他上前主動幫自己收拾衣服,舒清河眼裡閃過笑意,沒再多說,把衣櫃裡喜歡的衣服都拿了出來,手指掠過剪裁特別的T恤和七分褲,想了想,也順手拿了幾件放進旅行包里。

  衣服很快收拾好了,舒清河又去書房拿了幾本自己喜歡的雜誌,邵燕黎跟著他過去,發現書房很大,兩邊擺放著雙層移動書架,書架上有些地方很空,左右不太對稱,像是有整套書被臨時撤下來,導致陳列很不協調,不過這不重要,邵燕黎比較在意的是書架上放了很多關於心理學方面的書籍,看來舒清灩說得沒錯,舒清河對自己的精神狀態有懷疑。

  書桌上擺著相框,跟邵燕黎上次在客廳看到的那張背景一樣,當時只是隨便看看,這次再看時,感覺完全不同了,跟舒家人相處了兩天,那些人個個氣場暴強,就連祥叔也是,相比之下,舒清河真的沒什麼存在感。

  “你的家人好像都在警界做事?”開始對舒家起了好奇心,邵燕黎問。

  “是啊,差不多都跟刑事有關,我爺爺是法官,我爸和我大哥是警察,三哥是律師,大姐是檢察官,我媽和二姐是法醫,都很厲害,連祥叔都是軍人出身,全家就我最沒出息,只是個小小小的小警察。”

  “還有你二哥呢。”想起那個比祥叔更沉默寡言的人,邵燕黎安慰道。

  舒清河笑了,“他在軍部,可是我不知道他做什麼,據說情報不可以外泄。”

  “呃……”

  邵燕黎總算見識到何謂強大的家族了,果然沒有善輩,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家人如果可以為某個案子當堂對壘的話,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不過我還不算最墊底的,我外公就是白丁,他在鄉下有些田地,靠收租過日子。”

  或許邵燕黎過於吃驚糾結的表情太搞笑,舒清河忍俊不禁,這句話提醒了邵燕黎,把舒母給自己的信封拿出來,遞給舒清河,昨天舒清河心情不好,他就沒提這件事,舒清河拆信封的時候,他把昨晚的對話簡單複述了一遍,問:“是支票嗎?看看你的身價值多少?”

  “我媽不會那麼沒水準,這麼薄,最有可能的是地契,我媽一直說要轉給我,被我拒絕了很多次。”

  信封打開了,裡面只有一張紙,展開後果然是張寫有舒清河名字的地契,他很高興地甩甩手裡的紙,說:“警察第六感果然很靈驗,不過才十公頃,原來我媽手裡的地產也不多。”

  “咳!”

  邵燕黎沒喝水,但還是成功地嗆到了,那地產不是十平方公尺,不是十畝,是十公頃!這時候的語氣副詞不該是“居然”嗎?怎麼可以說“才”!是他太大驚小怪?還是某人對土地面積完全沒概念?

  “阿宅,你不需要這麼激動。”舒清河拍拍他肩膀,笑嘻嘻說:“在鄉下,像我家這種有地皮的人家很多的,如果地在山上,那就一點都不值錢了。”

  邵燕黎是暢銷作家,收入非常可觀,所以在舒家人面前提出撫養舒清河的事,他毫無壓力,但在這張地契面前,他感覺自己的收入一下子變得不值一提了,送支票送錢的他見過很多,送地契的他還是頭一次碰上,有種感覺,舒母給他的這張地契絕對不會是那種鳥不拉屎的不值錢山林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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