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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燕黎答應了,眼神掃過舒清河的腳踝,很可惜,長筒牛仔褲把銀鏈遮住了,不過他沒摘下祖母綠耳釘,沒想到自己當初說送給他,居然送對人了。

  舒家別墅後面的花園很大,靠近圍牆種植了許多花糙,兩人沿鵝卵石小徑信步走著,來到拐角的幾張鞦韆前,舒清河坐下,邵燕黎坐在他旁邊,聽他說起以前在這裡遊玩的趣事,沒有舒家兄弟說得那麼暴力,都是普通小孩喜歡的遊戲,午後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覺。

  “你好像總是自己玩?,”邵燕黎試探著問。

  “是啊,我是早產兒,小時候又長得很小,跟別人玩總是被欺負,而且他們的遊戲很無聊,我寧可自己玩比較有趣。”

  舒家兄弟不是說清河很受歡迎嗎?怎麼他會被欺負?邵燕黎發現他們其實並不了解舒清河的世界,所以他會用小鐵釵打破別人的頭,也許也是一種一直被欺負後的爆發表現?

  他皺眉問:“無聊?”

  “是啊,就像躲貓貓,我搞不懂有什麼好玩的,就回家了。”

  “你不會是等他們都藏好後才走的吧?”

  “是啊。”

  舒清河笑吟吟地看他,那狡黠表情很清楚地證明他那樣做絕對是故意的。

  邵燕黎很無語,側頭看舒清河,祖母綠耳釘隨著他在鞦韆上的晃動不時划過漂亮的光芒,邵燕黎想其實他性格中本來就存在著阿翩的個性吧,這種小壞像極了那個小騙子。

  “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婆婆在一起的,她常帶我來這裡。”舒清河指指對面一棵粗壯的香椿樹,說:“那是婆婆種的,我小時候很調皮,用鉛筆刀在樹上刻字,被她發現,大罵了我一頓,現在那個疤痕長得都比我高了。”

  不用說,這種小惡作劇也是阿翩的強項。

  “婆婆?”

  “是我小時候照顧我的保姆,我家兄弟姐妹很多,但她最疼我,這個季節總是炸香椿給我吃,她去世後,就再沒人做過。”

  邵燕黎猜舒清河說的婆婆應該就是他遭綁架時那位受傷過世的保姆,舒清河話聲低沉,似乎還在為那段往事耿耿於懷,邵燕黎本想安慰他幾句,卻發現他眼神很冷,手指在鞦韆繩索上狠狠絞動著,像是一種潛意識的小動作。

  “阿翩?”他本能地叫道。

  舒清河沒回答,只是偏頭奇怪地看他,邵燕黎發現自己又搞錯了,在他面前的是清河,不是阿翩。

  “其實我的童年很無聊了,沒什麼好說的。”舒清河把話題岔開了,說:“說說你的小說吧,上次聊到一半斷掉了,我一直不知道後續怎麼樣了。”

  “好啊,不過你要提供意見才行,劇情發展我想了幾個方案,還沒想好最後選哪一個。”

  “沒問題呀。”

  說到故事,邵燕黎的心情很快沉浸到情節中去,清河是個很好的聆聽者,靜靜聽著,偶爾提幾個問題,都會直切要害,邵燕黎讚嘆地想不愧是做警察的,在事件解決上果然有獨特見解,說:“點子真不錯,我如果採用的話,你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我會很開心。”發現自己有幫到邵燕黎,舒清河很高興,眼中的陰霾被快樂色彩代替了,說:“要不要我幫你記下來,否則忘掉就可惜了。”

  “不用,”邵燕黎指指自己的腦子,笑道:“不是只有你有CPU儲存,我的也不錯。”

  邵燕黎是學外語出身,最擅長的就是記憶,尤其是對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可以過目不忘,所以寫作資料他大都只翻一遍就足夠了,這一點跟舒清河記憶罪犯特徵有異曲同工之處。

  “真的嗎?那我下次考你。”

  “隨你考,輸了我請客。”

  越說越興奮,邵燕黎忍不住探過身去,用力揉動舒清河的頭髮,就像他常對阿翩做的那樣,舒清河這次沒驚訝,笑嘻嘻地接受了。

  “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不遠處的二樓書房裡,舒清瀲看著他們,對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舒清揚說:“你想的這個以毒攻毒的辦法也很好,只要清河達成所願,阿翩就會消失了。”

  “是不錯,我第一次看到清河笑得這麼開心。”舒清風插嘴說:“可是第二人格真的那麼容易消失嗎?”

  “只要不復發就好。”舒清柳說:“這個人靠得住。”

  舒清灩點頭贊同:“是這樣沒錯,不過就算復發也沒關係,因為現在有人可以鎮得住他了。”

  舒清揚什麼都沒說,但他此刻平靜的表情表示他也這樣認為。

  沉浸在為麻煩得到解決而開心的舒家兄弟都沒想到,在之後的時光里,舒清河的“病情”非但沒有控制住,反而變本加厲起來,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

  第09章

  晚餐時邵燕黎終於見到了舒家的兩位長輩——舒清河的父母,他們其實下午就來了,不過當時邵燕黎正跟舒清河在花園閒聊,等落座就餐時他才知道,舒清河在大哥的安排下,跟他並排坐在長桌的尾席上,看到父母來了,舒清河臉色有些不自然,跟邵燕黎介紹說:“這是我的父母。”

  舒父年過半百,沉默嚴峻,坐在首位上,氣勢不言自威,對於邵燕黎的問候,他只是略微點頭,算是回應,舒母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完全不像是有六個孩子的人,相對於舒父的嚴肅,她溫和多了,顯然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卻一字不提,只是很親切地跟邵燕黎聊家常,又讓舒清河幫他布菜,說:“別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邵燕黎沒有拘束,他只是不喜歡舒家人明顯的包圍陣勢,還有他們故意造成的壓迫氣氛,這根本不像吃飯,倒像是審閱,看他究竟是不是配得上舒家的么子,這種居高臨下的心態讓他很不舒服,對舒清河以往的處境也多了幾分同情,在這種氛圍下生活,沒一點心理承受能力真是不行啊。

  “清河說的情人就是你嗎?”邵燕黎正胡思亂想著,舒父突然問道啊。

  從開飯時舒父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打轉,審視表現得非常直接,可惜邵燕黎神經大條兼遲鈍,雖然感覺出來,卻沒當回事,這讓男人很不悅,身為警政署長,他還是頭一次被人無視得這麼徹底,最後終於忍不住先發問了。

  “不,爸你搞錯了,我和阿宅只是朋友。”舒清河搶在邵燕黎前面說。

  “是嗎?”

  舒父的眼神犀利得像刀刃,在兩人之間遊走,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被家人一齊盯住,舒清河很侷促,轉頭看看邵燕黎,小聲說:“是啊,我們才認識沒多久。”

  “把認識沒多久的人帶到別墅來幹什麼?”

  這是老子跟兒子的對話嗎?如果不是事前知道他們的關係,他還以為是警察在審賊,見舒清河被問得啞口無言,邵燕黎有些生氣,清河明明沒這樣做,為什麼要因為大家的隱瞞而受指責?他正要解釋,舒清河感覺到他的不悅,搶著說:“不是這樣的,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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