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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氣氛尷尬,甘鳳池及時換話題,問:“為什麼大清早的竇劍承要跟秘書去山上?”
“竇家在山上有別墅,大概竇劍承知道他們被警方盯上了,為了不影響梁美靜的心情,就臨時送她去別墅休養。”蕭蘭草說:“我剛從法醫室那邊過來,兩具屍體已經確定是竇劍承跟梁美靜了,紫言判斷得對,梁美靜有四個月的身孕,竇劍承到這個年紀才有孩子,不可能不在意。”
聽到他表揚林紫言,裴晶晶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氣氛再度變得僵硬,甘鳳池只好跳出來,問:“通知竇太太了嗎?”
“通知了,她應該已經來了。”
一聽這話,甘鳳池沉不住氣了,掉頭跑了出去,林紫言看看蕭蘭草,蕭蘭草說:“跟著他,別讓他鬧出什麼事來。”
甘鳳池一口氣跑去法醫室,剛好隔壁的房門打開,馮玉芬在一個女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那是竇家的傭人,甘鳳池第一次去竇家拜訪時見過她。
馮玉芬穿了件連衣裙,腰帶沒繫緊,松垮垮地垂下,長發束在身後,也沒好好梳理,看起來很亂,她臉色灰白,表情充滿了憔悴和疲憊,在傭人的攙扶下往前走了幾步,就雙腿發軟靠在了牆上,捂住嘴抽泣起來。
舒清灩跟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搖搖頭,過去幫忙扶住她,勸道:“竇太太,節哀順變。”
“知道,我知道……”
馮玉芬說得泣不成聲,身體顫抖得厲害,甘鳳池再也忍不住了,走過去,說:“竇太太,對不起。”
馮玉芬抬起頭,見是他,有些詫異。
“你……你怎麼在這裡?”
甘鳳池一怔,正不知該不該實話實說,手被馮玉芬一把抓住,大聲哭起來。
“小英走了,劍承也走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該怎麼辦啊?”
“你放心,我……我們一定抓住兇手。”
“人都沒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他騙我,說永遠陪著我,可是卻在外面養女人,還有了孩子……為什麼都在騙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馮玉芬大聲哭叫,話說得顛三倒四,但甘鳳池聽出了哭聲中的絕望和憤怒——在得知丈夫死亡的同時,還知道了被背叛的真相,相信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的現實。
這讓他更覺得懊悔,說:“對不起,我也騙了你,請你原諒我。”
馮玉芬哭了一會兒,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抹去眼淚,驚訝地看向甘鳳池。
甘鳳池說:“其實我不是公司職員,我是警察,接近你是為了調查……”
“嗯哼!”
不遠處傳來蕭蘭草的咳嗽聲,甘鳳池臨時改為——“為了調查竇劍承公司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啊。”
“真的對不起,竇太太,我應該在知道你們被屢次恐嚇的時候,就堅持讓你報警的,也許那樣,竇劍承就不會出事。”
“不怪你,這都是命啊。”
馮玉芬嘆了口氣,輕聲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賺錢越來越執著,常常幾天不回家,那些恐嚇騷擾電話很早以前就有了,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她說得有氣無力,甘鳳池想再多安慰安慰她,話還沒出口就被搶了先,蕭蘭草走過來,問:“公司方面的事你知道多少?是什麼人對他進行恐嚇,你心裡有沒有線索?”
“沒有,他公司的事我大概還不如秘書知道得多,你們想查什麼隨便查吧,不過我真的幫不上忙。”
話語中帶了濃濃的怨氣,蕭蘭草挑挑眉,再問:“你是不是知道他跟秘書小姐的關係?”
“不知道。”
“這好像很牽強,作為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夫妻,丈夫出軌的話,妻子本該是最先覺察到的人……”
話語被中途打斷了,馮玉芬氣憤地抓住蕭蘭草的衣服,向他質問道:“你結婚了嗎?你知道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竇太太,冷靜,請冷靜!”
甘鳳池和林紫言慌忙上前勸解,馮玉芬鬆開了手,卻仍然向蕭蘭草怒道:“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在小英過世後我們挺過來了,在我患憂鬱症後我們也挺過來了,為什麼現在一切都好轉了卻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幾十年,卻比不過一個認識幾年的女人,我不知道原來對他來說,傳宗接代那麼重要,如果你結婚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字字沉重激憤,充滿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和哀傷,到最後馮玉芬大聲哭起來,女傭安慰著她,扶她離開,經過蕭蘭草身邊時,狠狠地啐了一口。
蕭蘭草沒介意,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甘鳳池在旁邊越看越生氣,沖馮玉芬大聲說:“竇太太,我跟豆芽菜是同學這件事沒騙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捉住兇手的!”
馮玉芬沒回應,在女傭的攙扶下走遠了,甘鳳池又轉過頭,沒好氣地對蕭蘭草說:“科長,拜託你體諒一下竇太太失去親人的心情,丈夫是罪犯,還莫名其妙地被殺,她現在已經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