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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蕭蘭草身後,甘鳳池在心裡無限循環地吐槽,毫無疑問,蕭蘭草是他見過的橋牌打得最爛的一位,這要是賭錢的話,他相信蕭蘭草絕對輸得連褲子都要當出去了。
但蕭蘭草愣是不把打橋牌的機會讓給他,理由是:我的氣質更像是紈絝子弟,你……丹鳳眼掠過甘鳳池,他說——你怎麼看都是保鏢那類的。
紈絝子弟並不是褒義詞,先生,你確定要用在自己身上嗎?
而且這不是氣質像不像的問題,而是他才是名副其實的富三代,為什麼要讓他降低格調扮演保鏢?
甘鳳池很不服氣,但再怎麼不服氣,他也不能跟自己的上司對著幹,調進冷案科這麼久,好不容易才遇到一次出任務的機會,所以當跟班就當跟班吧。
但甘鳳池做夢都沒想到蕭蘭草的牌打得這麼爛,爛還不聽指揮,莊家起先指示他打梅花10,但最後卻在他的眼神壓迫下改為指示打黑桃K,看到東西兩家忍俊不禁的表情,甘鳳池可以想像得出莊家此刻的心境。
那絕對是想把蕭蘭草按在牌桌上暴揍一頓——假如他不怕事後被控告襲警的話。
當然,眼下這裡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此次的任務設定是富家子弟來橋牌俱樂部玩耍,還隨行帶了保鏢,以期待能藉機找到線索。
最近,刑偵一科在調查某起棄屍案時,查到這家豪富橋牌俱樂部有問題,刑偵科方面希望深入調查,但由於負責的同事暴露了身份,沒暴露的又不會打橋牌,所以刑偵科科長蕭燃找上了冷案科,希望得到蕭蘭草的協助。
蕭燃的理由是整個警察局裡,只有蕭蘭草的氣質最符合富家子弟,甘鳳池在旁邊聽著,嘴上沒說,心裡卻把蕭燃的話翻譯了一下——會拜託蕭蘭草很簡單,因為他怎麼看都不像是警察啊!
就這樣,原本是真正富家子弟的甘鳳池反而成了保鏢,協助蕭蘭草偽裝混入了俱樂部。
對面傳來咳嗽聲,甘鳳池回過神,看到莊家打出梅花5,下家出梅花10,作為搭檔的蕭蘭草居然出了個方塊Q,導致他的下家猶豫了一下,把即將要出的方塊J又收了回去。
這一次甘鳳池切身體會到了所謂不按常理出牌的真正含義。
他偷眼看看東西兩家,一位是氣質優雅的中年男士,兩鬢略微斑白,體形稍微發福,他並不年輕,但保養得很好,有種屬於他這個年紀的人獨特的氣質。
這人看起來有點兒面熟。
甘鳳池皺眉想了想,想不出以前是不是見過對方——對於數字以外的東西,他都不是很敏感。
男人對面坐著的是個年輕女人,大概不到三十,她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美女,卻看著很舒服,她應該很有內涵,至少甘鳳池沒見過這個年紀的女生喜歡打橋牌。
跟蕭蘭草搭檔的是個老先生,帶著書卷氣,他脾氣很好,在蕭蘭草數次打錯牌之後也沒發火,慢悠悠地繼續出自己的牌。
到了第四墩了,生怕蕭蘭草又要亂打,甘鳳池急忙把手伸進口袋裡,默敲手機的數字鍵,告訴他該出哪張牌。
蕭蘭草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拿起來看了看,這次總算聽話,照甘鳳池說的打出了一張紅桃J。
甘鳳池鬆了口氣,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覺得自己現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保鏢。
右下腹開始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造成的,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沒有每次都提醒,趁著一局打完,他向後退了兩步,去看其他牌桌上的戰況。
至少看別家打牌比看蕭蘭草打要舒心得多。
為了互不影響,牌桌之間擺放著屏風,不過這不妨礙甘鳳池的觀察,沒多久他就看樂了,隔壁有個男人打牌的技術跟蕭蘭草不相上下,他看著那個人出牌都著急,好想像協助蕭蘭草那樣去協助一下他。
最後甘鳳池終於看不下去了,肚子疼得有點兒厲害,他不得不靠著牆暫做休息。
在不算長的時間裡,他弄懂了一件事,豪富俱樂部是否跟棄屍案有關他不知道,但他確定這裡是裝……啊不,是有錢人附庸風雅的地方,不管會不會打,只要有錢就能自由出入。
蕭蘭草那邊打完了十二墩,定約方居然贏得了這一局,他的對家說要去抽根煙,其他三人也暫做休息,蕭蘭草站起來,走到甘鳳池面前。
甘鳳池的臉色不太好看,略微彎腰靠在牆上,蕭蘭草問:“你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但為了不被瞧不起,他絕對不會承認。
甘鳳池抬起頭,硬是擠出一張笑臉,說:“沒有,就是太無聊。”
“那你發現什麼沒有?”
“沒有。”
“看來保鏢派不上用場啊。”
蕭蘭草嘆了口氣,那惋惜的口氣讓甘鳳池湧起了久違的揍人衝動,他呵呵了兩聲,故意說:“唯一的發現就是這裡的人牌技都跟你一樣的差。”
像是沒聽出他的揶揄,蕭蘭草沾沾自喜地說:“天助我也,這樣就沒人注意到我打得不好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牌技有多爛啊。
在心裡吐著槽,甘鳳池問:“那你有什麼發現?”
“嗯,東西家是情人。”
“你說那個斯文男跟女人?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