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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多年回想起那一幕,心裡仍然又酸又疼。陸正航沒有給她或者是她的母親留下任何一樣東西,死後,卻讓她承受了神聖的敬意。那時候的鄧婕,一滴淚都流不出來,驚訝的目瞪口呆。是的,她很驚訝,驚訝地問那些長輩,你們這是幹什麼!?然後,她在等,等著那些長輩說,你有一個好爸爸,那樣她就可以大聲地呵斥——他算什么爸爸!

  然而,沒人開口說話,更沒人對她說,你有一個好爸爸。

  “我沒敢看。”鄧婕落寞地說:“他們打開那個柜子的時候,我跑了。他出殯的那天我都沒敢靠近,遠遠地看著。專業科目之外,我開始惡補法醫知識,第二年轉讀法醫系。”

  司徒蹙蹙眉,欲言又止。鄧婕看出他的猶豫,問道:“想說什麼,儘管說。”

  司徒忽然發現,很難開口。思索再三,才說:“葬禮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改變了專業。”

  鄧婕勉強地笑了笑,說:“葬禮之後,堂叔找過我,帶著他的幾件遺物。他的手機都不是彩屏的,就地攤上那種兩百一個的破手機。我在那破手機里發現一條他發給自己的簡訊。”

  “發給自己的?”廖江雨狐疑地問道。

  鄧婕點點頭,說:“看時間,剛好是他被殺前的三分鐘。簡訊很奇怪,只是很多很多的的黑色方塊,有的是三個一組,有的是十幾個一組,我用了四年的時間才破解了簡訊。”

  從鄧婕說到簡訊時間開始,司徒的手心就冒出了冷汗。

  鄧婕拿出紙和筆,寫了什麼,交給司徒。

  Datura Noir

  司徒詫異地讀了出來:“曼陀羅?”

  “黑曼陀羅。”鄧婕糾正道。

  司徒說:“你是想解開這個迷?”

  鄧婕緩緩地搖搖頭,“這只是一個條件而已。過了頭七,我寢室進了賊,東西幾乎都被翻找了,不但一樣沒丟,還多了一盒被踩得稀爛的花瓣。款冬花的花瓣。”

  啥玩意?司徒完全不知道什麼是款冬花,打開手機上網搜了一下,忽然問道:“款冬花的花語是什麼?”

  鄧婕挑挑眉,“你腦子轉的真快,當時我完全沒想到跟花語有關。”言罷,鄧婕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說:“款冬花的花語是:公正、正義。”

  被踩碎的款冬花花瓣……

  廖江雨嘀咕了起來,“凋零的正義……是這個意思嗎?”

  司徒卻緊蹙著眉頭,說:“應該是‘被踐踏的正義’。”

  鄧婕拿起水杯抿了一口,低聲問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改專業了嗎?”

  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鄧婕說:“他的死警局不是沒有動作,特別成立了專案組調查,負責的是一個姓黃的警官。他很快就查到了兇手,只可惜那是個職業殺手,根本抓不到。所以,我一直在等,等跟他一樣為了查清真相敢越界的人。”

  司徒嘆息了一聲,沉沉地念著一個名字:“林遙。”

  鄧婕點了點頭。

  司徒撓撓頭,略有些煩躁地問:“林遙是不是答應過你,保守秘密?”

  鄧婕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看來自己想的應該沒錯,司徒自語著:“難怪我怎麼問他,他都不說。”

  鄧婕言道:“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覺得我利用了他甚至是所有人。我不想辯解什麼,因為你所不恥的正是我做的。但是我要告訴你事實。417案以自殺結案,510案是懸案。我手裡的線索根本沒用,別說是翻案,就是立案都很難。我不敢確保小林一定會幫我,我只能慢慢把線索透露給他。他跟你一樣,很快察覺到我跟陸正航的關係。我們倆商量了很久,才決定先找線索,再提出立案。”

  媽的,果然是這樣!

  第12章 父女、暗襲、盲警

  媽的,果然是這樣!

  司徒問道:“現在,都有誰知道?”

  “東明。”

  “譚子和小唐都不知道?”

  鄧婕坦言:“萬一失敗了,不用牽扯到更多人。”

  萬一失敗了……

  司徒對著鄧婕哼笑了兩聲。這是讓鄧婕想像不到的反應,在司徒的臉上,鄧婕端詳不出他究竟想到了什麼,才會發出令人反感的笑聲。不可否認,鄧婕有些惱火了,就像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等著被指責被發怒,對方卻只是朝著你冷笑一聲,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就徹底瓦解了你用很久很久時間積累起來的勇氣和坦然。

  司徒似笑非笑地說:“林遙說過,他是理性派,我覺得這個稱呼前面應該加個‘死’字。”

  死理性派。

  鄧婕慍怒地瞪起眼睛:“你什麼意思?”罵我可以,但是如果你敢對小林評頭論足,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激情派”

  司徒翹起二郎腿,點了根煙,懶懶陽陽地對鄧婕說:“你們倆的腦袋進漿糊了吧?這件事,最不應該被拉下水的人就是葛東明。因為真出了事,需要一個話事人給你們擦屁股,恰好葛東明是最佳人選。但是呢,你和林遙偏偏把唯一的人選拉下水了,說你們聰明吧,你們倆幹得這事實在很蠢,說你們笨吧,腦袋都還很好用。所以呢,我認為,你們很聰明,但不會耍計謀玩手段。”

  鄧婕有些看不懂司徒了。

  司徒遺憾地搖著頭,說:“多好的一個機會,白白讓給你們浪費了。”

  “司徒,你把話說清楚!”

  廖江雨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收了筆記本準備離開,司徒一把按住他,“待著!”

  媽的,就知道沒好事!

  不管好友的抱怨,司徒不緊不慢地說:“你們製造一起暴力執法事件,目的是讓林遙脫離警察這艘大船,不受限制,同時也讓對方明白,林遙現在落難了,自身難保沒什麼危險性。你們這邊就能放開手腳調查線索。那麼,如果對方不上鉤呢?換句話說,對方憑什麼上鉤?要讓魚咬鉤,至少有個餌兒吧?你們的餌兒呢?”

  鄧婕扭頭去看廖江雨——你哥們什麼意思?

  廖江雨哼哼一笑:“別看我,我也是被他騙來的。”

  司徒完全沒心思搭理廖江雨了,只對鄧婕說話:“我的姐姐啊,既然已經破釜沉舟了,為什麼沒有把事情鬧大呢?只有把事情鬧大,造成輿論,才能給雙方施壓啊!”

  鄧婕歪歪頭:“你到底在說什麼?”

  “媒體、網民、這都是最有利的武器!”司徒敲著桌面,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們完全可以找人暗中透露消息,說林遙私自追查510案,別提417,只說510陸正航被殺一案。在追查當年線索的過程中,暴力執法。接著,找人挖林遙以前辦案的信息,讓公眾知道他脾氣暴躁,但從不傷及無辜;要透露出一點,被林遙盯上的人都被抓了。那時候,大眾回想,被打的那人到底做了什麼呢?接下來,你們要控制大眾的思維方向,讓大眾漫無邊際去猜想,分析,衍生出很多很多個版本出來。這時候,再把510案的一些細節放出去,用大眾的嘴去懷疑陸正航的被殺,那麼,他為什麼被殺?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聰明人的,417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挖出來。關注的人多了,不管是你們的上頭還是對手,都要出來處理局面。你們完全可以坐在家裡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愉快地刷著網頁看水軍和吃瓜群眾相互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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