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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祺未嫁前便是在家裡受疼寵的,出嫁後又被衛知寵得不知人間事,她褪去了貴夫人的架子,像以前一般攬住了沈珊道:“可是珊姐兒,我還是為你心疼的。”珊姐兒出身高貴,嫁什麼樣的夫婿嫁不得?以她的性子,一定能拿捏得住夫婿,哪兒像現在,嫁入皇家,無論出了什麼事,都沒有人敢為她出頭

  沈珊見她還是如以前一般,不由得笑道:“都出嫁的人了,還胡亂撒嬌?”雖然話這麼說,她還是攬住了鍾祺,“我已經得到了許多,那又何必再庸人自擾呢?太子他心中也苦。”太子夜夜難睡,除了背水一戰,他並無退路。

  柳依依在一旁,心中有些喟嘆,上世她只見到了太子與太子妃誰也離不了誰,能在困苦中一起患難,卻看不到等太子上位了之後,他們之中還有別人。

  沈珊抬眼便見到柳依依那有些難過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揚,有這樣情同姐妹的手帕交,她也不怕走完以後的路了。

  畢竟是身份不同以往,柳依依與鍾祺在沈珊那兒坐了一個時辰便走了。

  沈珊送走了兩個嘰嘰喳喳的,便在軟榻上淺眠了一番。

  太子回了府,掀開了門帘,見到心愛的女子穿著舊的棉布衣裳在淺眠,不由得走了過了去,看了看她平靜無波的臉。他到底還是負了她,她雖然不說,他卻也知道,她對他終究是與以前不同了。

  雍容華貴,端莊大方,本是未來皇后最好的品格,可是他卻不想她成為這個樣子,可是為了維持前朝的穩定,他是一定要納幾個女子進宮的。

  太子深深的看了沈珊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沈珊突然睜開了眼睛,滿臉的高深莫測,她有些疲倦的靠在床榻上,就算她對他的情愛一去不復返,只不過為了她腹中的孩子與她身後的家族,也要好好的。

  柳依依回到了范府,心中頗有些陰鬱,范晟睿回府逗她說了許多話,她卻有些惜字如金。

  “你在想什麼呢?”范晟睿早就從碧荷口中知道了柳依依去太子府的事兒,對柳依依的心思也知道了兩三分。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柳依依氣道,當年太子落魄的時候,沈珊是怎麼溫言細語安慰他過來?在上世,太子失敗,太子妃也是立即殉情去了的,可是到了共富貴的時候,這男人便變了。

  范晟睿覺得有些幫太子背黑鍋,只不過太子的事他一個做臣子的,也不好妄言,只說到:“太子也不是沒有良心的,若太子妃腹中的是是個男兒,以後只怕貴不可言。”

  柳依依聽了丈夫的話,愣了一會兒,怏怏不樂的說道:“就算如此,珊姐兒只怕還是不開心的。”

  “那總比沒有要好。”范晟睿將柳依依摟在懷中,自生育了孩子之後,她的身子便豐盈了不少,“以後等太子坐穩了皇位之後,也不會納新人了。”

  可是那進宮的女子又何其無辜呢?太子坐穩了皇位還是寵起了皇后,卻總要將目光放到其他女子的身上的。

  范晟睿想起兩位側妃家中那蒸蒸日上的模樣,又想起太子對聖上有的舊臣的不滿,這新舊交替的時候,保不齊有多少人會要抄家滅族,有多少人會一召飛升。

  “好了,好了,太子妃是什麼人物?還由得你為她傷心?”范晟睿又抱了抱柳依依,“她早已不是你認識的沈珊了,只不過她願意讓你看見她最真實的模樣而已。”

  柳依依有些佩服沈珊,若是她與鍾祺之流,遇見丈夫納妾之事只怕會玉石俱焚,而沈珊卻生生的忍了下來,她抬頭楚楚可憐的看向了范晟睿,“我不管別人,你以後千萬不得納妾,不然我會傷心而死的。”

  “你都做孩兒母親的人了,居然還說什麼死不死的混話?”范晟睿十分不喜歡柳依依如此,皺著眉頭訓誡道,他又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犀利,不由得緩了聲音,“你且放心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別人的,也不會讓別人擾亂我們的其中。”

  柳依依聽了范晟睿的話,才舒了一口氣,她在范晟睿懷中,覺得十分的有安全感,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我覺得一個遠哥兒還拴不住你,我希望再生幾個蘿蔔頭來綁住你才好。你只能天天在家中教孩子,哪兒也不能去!”

  “你是笨蛋麼?若是我天天教孩子,哪兒有時間來陪你?”范晟睿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怎麼就娶了一個這麼笨的小妻子。

  柳依依聽了,腦子有些混亂,若是夫君天天和孩子一起她該怎麼辦呢?

  “不過…”范晟睿摸了摸柳依依柔嫩的臉道:“若是生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我還是願意的。”

  柳依依瞪大了眼睛,笑著滾到了范晟睿的懷中。

  第二年秋天,在柳依依剛被確定肚中又有了一個的時候,聖上去世,太子繼位。

  據說,聖上去世前,握住太子的手道:“孤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你的母親,你一定要吸取教訓,不能辜負與你一起走來的沈氏。”

  太子聽聖上說起母親,不由得落下淚來,“母親至死還記著父親呢。”

  聖上聽到此話,深深嘆了一口氣,叫內侍過來,立下遺旨將太子封為皇帝,將那剛出生不久的嫡長子封完太子,他話說完,淒涼的環顧四周道:“孤走了,去見你的母后了。”

  聖上說完,便咽下了一口氣,冷宮中的吳貴妃聽到此事,碰壁而亡。吳氏一族人人自危,好在太子宅心仁厚,惦記吳貴妃對聖上的情誼,只對吳氏做了削爵的處置,沒了吳貴妃這座大靠山,吳氏一族也不好再京城中囂張跋扈了。

  太子登基,他一向重用的范晟睿成了最大的贏家,一躍成為戶部侍郎,可是如今已經沒有人敢質疑范晟睿為何坐此高位。太子雖然面上柔和,但是內在卻是個冷酷的,君不見他剛登基沒多久,就將與他對著幹的陳側妃全家滅了個乾淨?雖然此舉頗有些殺雞給猴看,但卻是震懾了不少朝中的大臣,年紀輕輕就當上戶部侍郎就當吧,起碼他有這個能力,說不定以後他與他外祖父一般也能混個國公噹噹呢。

  妻憑夫貴,柳依依如今也成了京城中夫人小姐們奉承的對象,她曾在後宅中與范晟睿玩笑道:“這是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呀?”

  范晟睿那因身居高位越發麵癱的臉,卻不小心抽搐了一番,“你這是什麼形容詞?”

  柳依依吐了吐舌頭跑開了,她在家中仍是這幅小孩兒的模樣,可是在外邊,卻是既美貌又慡利大方的形象。

  大林氏見柳依依的模樣,私下對蘇櫻說道:“你別看你嫂子在你大哥面前一副小孩兒的模樣,但是卻是做事卻不出差錯的,她如此,只不過是體諒你大哥在外辛苦,故意做出嬌慣的模樣讓你大哥開心而已。”

  蘇櫻聽了婆婆的話,知道她這話雖然在誇大嫂,但也是從側面教她如何做一名妻子,她連忙點了點頭。

  在大哥的光芒下,范嘉平走了另外一條路,他向聖上申請了外放,希望能成為一縣之主,給人民帶來些福澤。

  魏氏對范嘉平的決定十分不解,她連忙接回了女兒,問女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女兒似被女婿洗了腦,也決定要與范嘉平一起去往遠處。

  蘇大人倒是看得遠些,“你擔心什麼?當年你不也是毅然決定與我一起去塞北麼?”

  魏氏擦淚說道:“她是她,我是我,我怎麼可能捨得讓自己的女兒去外邊受苦呢?”

  蘇大人雖然可憐魏氏的一片慈母心,卻有更大的胸懷,“你放心吧,范嘉平有狀元在身,且有個戶部侍郎哥哥,即使外放在外,別人也會給他兩三分面子,你女兒定不會受苦。”

  在魏氏與大林氏的哭哭啼啼下,范嘉平與蘇櫻踏上了外放的路。

  范嘉平看著不甚理智的母親與岳母,將無奈的眼光放到了大哥身上,“我身在異地,還請大哥多多照拂母親與岳母。”

  范晟睿點了點頭,慎重道:“你放心吧,我定會照顧好大家的。”

  柳依依與蘇櫻每日在一起,離別的話不想再說,她只笑著對蘇櫻道:“希望你下次回來的時候,多帶幾個蘿蔔頭回來。”

  蘇櫻聽了,臉立馬紅成了一片。

  “表妹。”范嘉平有些不滿柳依依對蘇櫻的調侃,故意叫出了以前柳依依的稱呼。

  “平哥兒,你在外地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照顧櫻姐兒,不要太過於剛正,太過於剛正易折;也不要太過於和軟,太過於和軟容易受別人欺負。”柳依依對范嘉平嘮嘮叨叨道。

  范嘉平聽見平哥兒三個字就要跳腳,可是卻屈服在大哥的眼光下,“好吧,嫂子說的極是。”

  柳依依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拉了拉蘇櫻的手道:“你要好好的。”

  蘇櫻眼角含著淚,輕輕的點了點頭。

  送君一日,終有一別。

  在有些蕭瑟的秋末里,柳依依與范晟睿送走了范嘉平與蘇櫻,她看和范嘉平遠去的身影,在漫天風沙里,她想到了前世,又想到了今生。

  “你怎麼哭了?”范晟睿有些不滿的揉了揉她的眼說道。

  柳依依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說道:“風沙太大,迷了眼呀。”

  范晟睿知道她這是藉口,也不揭穿她,只從身上拿了帕子出來,“擦一擦吧。”

  柳依依接過了帕子,又想到了上世來廟中接自己的范晟睿,福臨心智暗暗道,“他不會上世就喜歡上了我吧?”

  只不過上世的自己,連她自己都看不過,大表哥會喜歡她?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柳依依甩了甩頭,笑著向前走去。

  范晟睿跟在她身上,揚起聲音問道:“你在想什麼?又哭又笑的。”

  柳依依回過頭對他粲然一笑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經喜歡我好久了。”

  范晟睿愣了一下,走上前,無聲的握住了她的手,“你說呢?”

  柳依依回握住了范晟睿的,只與他往前走去。

  不問過去,她只明白,以後他們的路都會如此牽手走過。

  作者有話要說:

  嗷,此文完結啦~~撒花~

  謝謝大家的一路支持~

  還會有一些番外,請大家繼續觀看喲~

  ☆、第224章

  京城,雲朵壓下,天色陰暗,雷鳴轟轟,總覺得有一場大雨要落下。

  在那急行的馬車中,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灰色衣裳,面容俊逸,卻帶著深深的疲倦。

  “老爺,這天色不大好,似乎是要下雨了。”在外面趕車的馬夫有些關切的說道。

  而馬車中並沒有任何回應,馬夫似乎有些習慣了,只趕著馬往前走去。

  當馬車走到京城的一個死角之時,突然那高大的城牆上,跳下來幾個穿著黑衣的死士,握著長劍,劍劍逼人,那馬夫還沒反應得過來,便被一箭穿心了。

  一陣狂風吹來,將馬車的帘子吹開了,那死士見馬車裡的人面容平靜,似乎沒有任何驚愕之色。

  “到底是京城中最鎮定的范大人,遇見兇險,毫不變色。”死士笑道,他雖然心中敬佩范大人,但卻不得不對他動手,畢竟,他的主子可是至上的那位。

  范晟睿微微閉著眼,坐在馬車中,他平淡的言道:“我早就知道會如此,你們動手吧。”

  死士左右看了看,對范晟睿鞠躬道:“那便得罪范大人了。”說完便一劍戳向了范晟睿的心臟,范晟睿並無反抗,血從他的外衣滲了出來。

  死士完成了任務,自覺得很滿足,卻不明白為什麼范大人來來去去從來不帶侍衛,若是他帶了保護他的侍衛的話,他們不會如此輕易得手。

  難道範大人一心求死?死士有些想不通,他已位居高位又何必求死呢?正當死士準備撤離的當兒,他聽見了京城上下都傳來了那低沉的哀鳴的鐘聲,聖上去世了?他變了臉色,左右看了看,吹了一聲口哨,往宮中趕去。

  范晟睿雖然被一劍刺下,卻仍有些知覺,馬車在京城的死角,他在這馬車裡,只能等死,他嘴唇微微顫抖,覺得自己的這一生,過得特別慢,也過得特別長。

  在意識混沌的時候,他突然記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表妹的情形,他從小便肩負著范家未來的擔子,為了不嬌養於婦人之手,他的父親從小便將他帶去外院,他從未見過像表妹這樣軟和驕蠻的女孩子,她那一雙大眼睛皎潔的看著他的時候,他便覺得自己的心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樣的女孩子,是要被人捧在手心裡好好的愛惜著的,范晟睿心中淡淡的浮現出這種想法,可是他向來冷肅,不善於表現自己的心思,對剛來沒有安全感的小表妹還是一副冷漠的模樣,而與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性子的小弟,卻大方的笑著,將自己的風箏給了表妹玩耍。

  大概是在陌生的地方,接到了別人的一點點善意,表妹便變得極為粘著小弟,他們年紀相仿,范晟睿便經常能見到他們在母親面前撒嬌玩耍,如一對金童玉女一般。

  母親心疼表妹,又見小弟與表妹相處得不錯,便私下與父親提了,讓表妹與小弟在一起的心思。

  父親雖然不大喜歡表妹的身世,但卻看在母親的份上,點頭應了,只說如果小弟長大了也願意的話,他便不阻攔。

  母親得了父親的這句話,便更加放心讓表妹與小弟在一起,大概在她心中,什麼情分都比不上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范晟睿仍是在外跟著父親行走處事,偶爾去母親那兒請安的時候,便能聽到表妹那如銀鈴一般的笑聲。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去看她那精緻的眉眼,卻又想到這個少女,以後將是他的弟媳婦,他便生生的轉過了頭,不敢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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