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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快,童夏君就了解到她說的犧牲大是什麼意思。

  原本巴不得把自己裹在粽子餡里的閻承陽,眼下居然將那層厚重的外殼卸了下去,他身著的是一套薄薄的演出服,與便裝截然不同的風格,令他看上去如同一名英明的騎士一般。

  他……冷不冷啊?

  閻承陽這次沒有大呼小叫,他只是穿著那身繁瑣的服飾,一步步朝台中走去,即使他沒有用聲音傳達,童夏君也從他微微發顫的四肢里看出他在忍耐。

  “嘁,”他用聲音驅走了嚴寒,將僵硬的軀體放鬆下來,對著台下肆意一笑後,大聲道,“在這裡,我就是掌控火焰的王,你們都是我的子民。”

  即使溫度在侵蝕他,依舊抵擋不住其桀驁不馴的氣勢,在他的眉宇之間,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語,讓人不禁改變了之前的印象,他不再是一名英明的騎士,而是一位盛氣凌人的王。

  “怎麼,這就被我嚇怕了?”他不屑地嗤笑一聲,接著踱步朝台前走來,口中念道,“雖然你們看上去弱得很,但只要跪伏在我面前,我就能擔保你們永世平安,快,還不下跪……”

  越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撐不住起初的氣勢,畢竟在低溫中的忍耐是有時間限度的,而且會隨時從強撐狀態里崩塌,這會他剛走到台前,就斷了後半截台詞,一個身形不穩,竟直接從台上栽了下去。

  “!!”童夏君下意識地就衝上去,緊接她身後的是後排的幾個學生。

  倒在地上的閻承陽緊閉著眼,一看便是挨凍太多,導致失去意識,眾人接連把自己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他身上,卻不知道該如何把他喚醒,一時間手忙腳亂。

  “?”最後一個走到台上的是蕭起瀾,他有些驚訝地看著眾人聚在一起的舉措,很快,他反應回來是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面對台下說道,“很好,看到剛那名自稱王的人了沒?他已經敗了,所有的勝利都是歸我的,我的節目結束了,謝謝。”

  也不顧有誰在聽他的講話,他說完就直奔跳下台面,與眾人一起過去觀察閻承陽的情況。

  “這怎麼辦?要不要送醫院去?”

  “他只是因為太冷了吧,如果他能醒來用自己能力暖和一下,說不定就好了。”

  “可是他要怎麼醒呢?”

  “我試試,”蕭起瀾說著,伸手拍了拍閻承陽的臉,“餵白痴,醒醒了。”

  閻承陽如一條死魚一般毫無動靜,唯一與屍體不同的是,他像是能感受到蕭起瀾在叫他,皺了皺眉,嘴唇蠕動半天后,開口從喉間傳出打嗝的聲音,一抹細微的烈焰從他口中涌了出來,即使轉瞬即逝,卻讓眾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快!把他弄醒!”

  “怎麼弄?翻醒?”

  “呵,我看不必,”蕭起瀾掐住他的臉,陰森森道,“有種方法叫以毒克毒,說不定我給他灌輸點冷氣,他反而能醒過來……”

  下一秒,昏迷的閻承陽就有了反應,他迅速地制住蕭起瀾的手,睜開眼惡狠狠道:“姓蕭的我敲里媽!我只是不知道怎麼演了,就不能讓我用這個方法矇混過關嗎!!”

  “果然。”

  “你他媽!有本事打架!……不行,好冷讓我先穿上衣服……”

  他正準備鑽進外套暖和暖和,沒想到下一刻,所有蓋在他身上的衣物都紛紛被取走,徒留他一人面對天寒地凍,他忙打了個哆嗦質問道:“餵你們幹嘛!”

  回應他的是一個又一個的白眼,和越來越冷漠的神情,甚至有其他人準備對他動手了。

  童夏君嘆了口氣,看著面前亂糟糟的一團,指責的指責,頂嘴的頂嘴,還凶神惡煞的都要打在一起,哪怕她心裡有再多的教學原則,還是拿這群人沒轍。

  還能怎樣?湊合著過唄,反正都不指望了。

  在這亂鬨鬨的氛圍中,有人伸手將她拉了出來,她回眸一看,對應上的一雙熟識的眼眸。

  那對瞳孔里明暗交雜,卻仿佛蘊含著世間所有的風光,她與學生們的影子映在它的表面,借著微光閃爍,它直視而來的目光篤定又深邃,讓人不免為之沉淪。

  多年之後,童夏君還記得那時的情景,紛紛擾擾的噪聲皆被排除,而白城所說的話,清楚地鐫刻在了她的記憶里。

  “……班集體已經基本形成。”

  “你們合格了。”

  第九十八章 定能再會

  時光會讓人感覺到,過了元旦,冬天就會慢慢離開。

  即便寒冷不會離開,但有些人的離去,會帶著冬天一起消失。

  童夏君看著空曠的畫室,半天也想不起來要整理什麼。她今天帶了一個大型的行李袋,出門前還考慮過一定要裝這裝那,結果看到畫室的那一刻,所有的東西就變成了空白。

  “老師。”

  一道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她回頭,認出來人後問道,“墨安,怎麼了,你忘帶什麼了嗎?”

  “是的,我想在離校之前把我的畫都帶回去,現在打算整理一下……對,我該去拿個袋子。”

  “不用了,我這個給你用吧。”童夏君將手裡的大袋子遞給他。

  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整理完他的東西,接著又見他踱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將一封信狀物交到自己手裡。

  “這是什麼?”她瞅著手中嫩綠色的信封,不解。

  “這是楚沉讓我轉交給你的告別信,他提前一天就已經走了。”

  “……”童夏君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信封的表面,無言了幾秒後,問道,“他怎麼不自己過來講呢?”

  “他說了,離別是最傷感的事情,與其讓雙方都陷入難過,還不如悄然離開比較好。”

  “哼,說得好聽,我還沒罰他寫三萬字的檢討書呢。”

  “他寫了,就裝在信里,只是可能沒有寫到三萬字。”

  “……”

  “我已經轉交好了,”墨安抱起自己的東西,“那,老師,我先走了?”

  “你是先走了,還是離校了?”

  “我……”

  他停在原地,漆黑的眸子盯著童夏君良久,在某一刻內轉身抬起腳步,留給童夏君最後一句話:“我不告訴你。”

  童夏君沒有追上去,她只是愣愣地看著墨安的背影,他仿佛長了一些個子,話語也多了,不再是那個初來時封閉寡言的小孩。

  時間真是一處神奇的流水,它能緩緩流向遠方,也能在沿岸留下花開爛漫的景象。

  直到墨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童夏君才逐漸緩過神來,她回望了一眼畫室,內部如以往一般,充斥著溫暖和煦的陽光,唯獨少了幾個熟悉的人影,她沉默了許久後,輕輕地拉上了畫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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