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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自己說著都覺牙磣,就她跟文帝那樣兒,跟寵和愛沒一毛錢關係,真要說,你死我活還差不離,不過,後來文帝不知抽了什麼邪風,倒對自己好了不少,他這一好,三娘更慎得慌。

  可這會兒為了忽悠這位,也顧不上肉麻了,付江倒沒說什麼,魏虎卻道:“若皇上對你這般好,你又跑出來做什麼,可見是吹牛,你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三娘撇撇嘴:“你不信拉倒,他寵他的,我跑我的,這叫情趣兒,你不懂。”一句話說的魏虎紅了臉,魏虎是個莽漢,雖是土匪可也有靦腆的一面,瞧上山下的楊寡婦好幾年了,連話都不敢說一句,上月在曲定縣城裡碰上楊寡婦,低著頭就過去了,為這個,石龍笑了他足足兩天,說他不識情趣兒,那楊寡婦分明對他有意,就這麼著,魏虎都沒敢怎麼著,隔三差五遠遠跟著人家。

  這會兒三娘一句不懂情趣兒正說到他心裡,魏虎紅著臉琢磨,莫不是自己跟楊寡婦也這般一個跑一個追就有情趣兒了,可楊寡婦不跑,他怎麼追啊,後來楊寡婦追來,他掉頭就跑,引出一場笑鬧姻緣且不表,再說付江。

  雖說眼前這個武三娘瞧著不大靠譜,可那些傳聞卻都真真的,由不得自己不信,皇上那麼大動靜的折騰不說,還備下了金絲楠木的棺材,停在慈雲寺,慈雲寺誰人不知,除了帝後哪兒停過旁人,可見皇上把這位武三娘喜歡到便封不得皇后,也要照著皇后的規格入殮,如今要是知道她沒死,不定多歡喜呢,哪有比武三娘更能說得上話的人,只她為付家說上一句話,十幾年來的沉冤得雪,自己縱死也對得起付家的祖宗了,付家昭雪,自己也可擺脫糙寇的名頭,兄弟們也有個光明正大出路。

  只有些話卻不能再這裡說,吩咐把三娘跟守財帶到後頭關了起來,這個後頭並不是山寨的大牢,而是一個清淨小院,說是關,一沒捆二沒審,反而好吃好喝的送了進來。

  三娘折騰了大半宿,到了這會兒,天都亮了,吃飽了,打了個飽嗝就有些犯困,守財卻食不下咽,瞧了眼窗戶外頭,小聲道:“姑娘,咱們如今可怎麼著,我瞧外頭沒人看著,要不咱從後山跑了吧!”

  三娘伸手給了他一榧子:“你傻啊,人家不看著,是因為沒必要,你不信出這院門試試,一準給你抓回來,再說,就算跑這會兒也不能跑,那個呂范,不定在外頭憋著要報仇呢,那可是個小人,落他手裡就真完了,你說皇上也真不會看人,這麼個陰險小人怎麼還當了官呢,得了,不說他了,現在我得睡會兒,折騰了半宿,累死我了。”說著躺在炕上就睡了。

  守財扯了被子給她蓋上,不敢跟三娘似的踏實睡,就靠在炕邊兒上打了個盹,眼瞅到了晌午,門從外頭開了,大當家的付江走了進來。

  守財蹭一下就站了起來,轉頭就要叫三娘起來,付江卻道:“莫叫,讓她睡吧,我就是過來看看。”

  守財撓了撓頭,心說這樣的土匪倒少見,說不讓叫,付江也沒走,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了,這一坐就坐了一個時辰,眼瞅過了晌午,三娘才睡醒,翻了個身睜開眼,瞧見付江笑了:“大當家的來了。”笑著坐了起來:“守財出去待會兒,我跟大當家的有話要說。”

  守財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等守財出去,三娘道:“行了說吧,想讓我幹什麼?”

  付江倒笑了:“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

  三娘翻了翻白眼:“你也別繞彎子的誇我了,有話直說成不,我要是真聰明,能讓你給逮著啊,既讓你抓了,我認倒霉,只要你不把我交給呂賤人怎麼都成。”

  付江道:“既如此,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把付家當年怎麼回事跟三娘說了一遍,三娘聽了道:“你是想給付家翻案,才在這太行山當了土匪的?”

  付江嘆口氣道:“但能有條路走,誰願意當糙寇,頭上頂著個賊字,子子孫孫都是賊。”

  三娘其實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依著三娘,他這個土匪當得挺拉風,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想要女人了,山下搶一個,沒銀子花了,劫個富什麼的,這小日子過得多滋潤啊,不比當官兒強,當官成天得累死,官越大越累,別說官兒就是死變態也不輕鬆,天天起的比雞還早,勞心勞力圖啥啊。

  不過理解不了也得理解,現在自己在人手裡捏著呢,三娘倒是不愁付家這事兒,她是愁死變態來了怎麼辦,剛是怕丟了小命,才想起依靠文帝,這會兒小命保住了,三娘開始琢磨,等文帝來了,自己能有好兒嗎,即便他不颳了自己,就他那變態手段都使出來……

  想到此,三娘不禁打了哆嗦,覺著怎麼這麼冷呢,要是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這麼想著,便試著道:“咱醜話可說在前頭,你也知道我是騙了皇上偷跑出來的,要是皇上來了,一怒之下把我直接殺了,你付家的案我可管不了了。”

  付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跟三娘道:“瞧著你挺聰明,怎這件事兒上卻糊塗起來,皇上是什麼人,坐擁江山的真龍天子,若他想要你的命,你安能活到現在,既知你死了,都放不下,更何況你還活著。”

  三娘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付江道:“皇上雖是天子卻也是男人,男人舉凡真心喜歡一個女子,又怎會捨得要她的命,莫說你只是偷跑,就是你把天捅個窟窿,他一樣不會把你如何,因為捨不得。”

  是啊!自己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文帝可不就是紙老虎,自己以前就知道啊,給他逮回去就逮回去,他要是敢如何,大不了自己跟他豁出去鬧一場,誰也甭想消停,本來自己就不樂意跟他,是他非逼著強了自己,又一廂情願讓自己進宮,自己就不想,怎麼著吧,有本事殺了自己一了百了,誰怕誰啊。

  想到此,三娘忽生出了底氣:“行,你拿紙筆,我給他寫封信兒,你讓人送到京城,咱們在這兒等著他來就是了。”

  付江使人送來文房四寶,三娘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寫什麼,最後落在紙上就寫了三個字:“我沒死。”落款武三娘,手指沾著硃砂還按了個手印,三娘總覺著有點兒像賣身契。

  付江卻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用蠟封了,喚心腹來囑咐去京城怎麼送這封信,囑咐妥當才放他去。

  回頭再說三娘,心裡想開,就徹底放鬆了,好吃好喝的逛逛山景之餘,還能逗逗魏虎,挺自在。

  可惜自在日子才過上三天,這天晚上三娘正做夢呢,一把刀就架在脖子上了,那冰冷冷的刃觸到她脖子上的嫩肉,三娘一激靈睜開眼,一看到呂范那張扭曲的臉,三娘悔的腸子都清了,就應該讓付江先把呂范給處理了,這倒好,狗急跳牆,自己這條小命要是葬送在他手裡,得多冤啊。

  這麼想著三娘,張嘴道:“你,唔,唔……”三娘剛一張嘴,呂范的刀就往她脖子又近了一寸,冷聲道:“我可不是付江,由得你哄騙,識相的閉嘴跟我走,若出一點兒聲兒,我立時便要你的命。”

  三娘真怕了,她甚至都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距離自己也就一步之遙,她點點頭,那意思就是我配合。

  呂范拿了破布堵上三娘的嘴,把她胳膊反著捆在後頭,捆的生疼,三娘疼的難受,在心裡道,今兒要死了算老娘倒霉,但能活過來,看不折騰死這混蛋。

  呂范早做好了準備,就算付江瞞著自己,可他是什麼人,早看出付江的意圖,他想歸順朝廷,自己可不成,怎麼都是個死,不如賭上一把,扯著武三娘當人質,就算死拉上皇上的女人墊背,也值了。

  打了這個主意,酒里下了藥,給守著後山的幾個吃了,到了武三娘住的小院,一掌劈暈了守財,把三娘帶到了後山,翻身上馬,把三娘往身前一橫衝下了山。

  可惜才走到半道,就聽後頭人喊馬嘶的聲兒,火把把半山都照的通紅,往山下望去,繞著山腳烏壓壓都是人,場面抵得上好萊塢大片了,這陣勢不用說,肯定是死變態來了,三娘都說不清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呂范也知自己完了,棄了馬把三娘夾在肋下,往側面的深山裡跑,三娘就覺著耳邊兒生風,自己的衣裳都給山上的灌木荊棘劃爛了,索性撒手閉眼,隨他去吧!

  天蒙蒙亮的時候,終於停下了,三娘剛睜開眼,嘴裡的布就給拿了出去,卻並沒鬆開綁她的繩子,三娘往前看沒覺著什麼往後看了一眼,頓時渾身發軟。

  身後是一處絕壁,下頭便是萬丈深淵,也不知多老深,但有一點兒三娘異常清楚,只要掉下去准死沒活。

  呂范大約看到她怕的表情,陰沉沉的道:“怎麼怕了,武三娘原來也知道怕,你把我呂范害到這種地步,咱們今天就仇報仇冤報冤。”

  三娘道:“你,你別亂來,怎麼是我害的你,是皇上讓你來剿匪的,跟我什麼干係,冤有頭債有主,你該找皇上報仇。”

  呂范哈哈狂笑了起來:“好個沒良心的女人,是要找他,你說要是讓他眼睜睜看著你死在他眼前,他會怎樣?”

  三娘這才明白他打的主意,最後一絲奢望也沒了,她坐在懸崖邊兒上,忽覺自己異常可笑,兜了一圈,最後落這麼個死法兒,都對不起眾多穿越的前輩,死的太烏龍了。

  正想著就見正前方,上來一隊人,當前的人金冠黃袍,不是文帝又是哪個,三娘真想跟他打個招呼,可話到嘴邊兒,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第79章

  文帝那日遣了周山去高青縣,京里布下天羅地網,心裡異常清楚,指望三娘自己回來到死都不可能,好在還有個武宜春,便她不在意鄒瑞和朱晏,武宜春卻是她親弟弟,他不信她連親弟弟都不顧。

  哪想自己棋差一招,周山人是回來了,武三娘卻連個影子都不見,把文帝氣的險些嘔出心頭血:“給朕追,追著人不用客氣,給朕捆回來,捆結實點兒,若再給她跑了,仔細你的腦袋。”

  周山都沒顧上喘口氣兒,帶著人又南下了,心裡也明白,皇上這是一氣之下這般吩咐,自己就是追上了那位可不能捆,不禁不能捆還得客客氣氣的給請回來,皇上這麼折騰,還不因為捨不得嗎,真能舍的下,哪會鬧到這般地步。

  周山什麼心思且不說,再說文帝,周山走了之後越想越惱,越惱越氣,氣到極致,難以排解,便想起鄒瑞來,吩咐二喜去大理寺把鄒瑞傳來。

  陳二喜忙著去了,陳二喜也沒想到,明明都看著屍首了,怎麼一轉眼人又活了,這武三娘也不知是命大,還是運道強,這麼作都作不死,莫非冥冥之中真有神仙保著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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