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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只是見了他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所以,七郎,你還是離他遠點好嗎?” 金娥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她自小跟著爹闖蕩江湖,打打殺殺的事情常有,她從來沒有怕過,但這次,見到潘豹的第一眼,她忽然就怕了,那是沒來由的恐慌。

  她的預感一向是很準的,以前爹出去做“生意”,幾次她出現了這樣沒來由的恐慌,總是苦惱著攔著爹爹不許他去,事後,才知道爹沒去的地方,都布了陷阱,埋伏了高手,如果去了,怕是在劫難逃了的。

  她一直以為,這種預感只會因為最親最近的人面臨危險才出現,但是這次,身邊的人卻是剛剛認識幾天的男子,為什麼會這樣呢?她有些困惑。

  “算了,你說不和他爭就不和他爭吧,反正鹿也是你打到的。”七郎有些悶悶的,潘豹仗勢欺人,在城裡搶男霸女,他和六哥都恨得牙痒痒,只是沒抓到真正的把柄,不能好好修理他一回,這次好容易撞到自己手上,卻……

  “哎!”他只能嘆口氣,他認識杜金也不過這幾日的光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杜金說的話,他總是肯聽的,即便心裡不想聽,只要一看到他,聽到他軟軟的叫他一聲“七郎”,再大的脾氣也就沒了。

  “你還為鹿生氣,不然我們再去找一隻好了。” 金娥見他悶悶的,想了想,再提議。

  “沒有,我怎麼會因為鹿生氣,”七郎搖頭,自樹上揪了片樹葉,坐在地上擺弄。

  “那你幹嗎不理人,還說沒生氣,小氣鬼。” 金娥跺了跺腳,扭身走開。

  第五章

  “六哥,你說你都肯聽什麼人的話?”那天回到家,七郎見自己的六哥正坐在花園的亭子裡發呆,就走過去,挨著坐下。

  “爹、娘”六郎回答他,有些心不在焉。

  “除了爹和娘呢?”七郎繼續問。

  “……”回答他的是沉默。

  “六哥……”

  “你很煩那!”六郎有些懊惱,站起身,走了。

  “今天人怎麼都怪怪的?”七郎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是因為,今天六哥和柴郡主鬧了彆扭了,笨蛋!”不知何時蹦出來的八妹在他耳邊大聲喊道。

  “鬼丫頭,想嚇死你七哥呀?”七郎站起來,追在八妹身後,花園裡留下一片歡笑聲,衝散了他心裡所剩不多的鬱悶,他又成了快樂的七郎,無憂無慮起來。

  的

  “京城裡都在傳,說楊六郎要和潘龍比武,勝的人不僅能娶到柴郡主,還能當先鋒將軍,去雁門關對抗遼兵,又要打仗了嗎?”第二天,金娥起得很早,收拾好後,有些緊張又有些急迫的拉開房門,七郎已經等在那裡,昨天傍晚他們分開後,她就聽到了這個傳聞,這時有些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也知道了。”七郎說,“我就說,姓潘的小子都沒好東西,該教訓的。”

  “那你六哥和潘龍誰厲害?”吃早飯的時候,金娥問。

  “當然是我六哥了。”七郎回答得很肯定。

  “那就沒事了,你幹嗎還皺著眉頭。” 金娥吃了塊大大的火腿肉,味道讓人滿意極了。

  “潘龍明知道我六哥和柴郡主兩情相悅,還到皇上面前胡言亂語,要什麼擂台比武,我看他准沒安好心眼,說不定布了什麼陷阱等著我們呢。”七郎說。

  “會嗎?”金娥放下筷子,自己問自己,潘家在京城口碑不好,幾個兒子更是無惡不作,也許……

  白天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玩了一會,金娥就同七郎到了城郊一處廢棄的城牆上,兩個人背靠著背坐在城牆最高處,不說話,直到黃昏日落。

  “你白天說你六哥和柴郡主兩情相悅,那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問他。

  “你有嗎?”他不回答,卻反問。

  “我先問你的。”

  “我不知道呀!”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本來她該回答沒有的,這次出來,不就是希望找到這樣一個人嗎?只是,明明沒找到,回答的時候,卻猶豫了。

  “你也不知道嗎?”七郎似乎是重複她的話,又似乎是在反問,聲音低沉,金娥忽然覺得,背後這個男人,也許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小了。

  “怎麼才算喜歡一個人呢?”半晌,七郎忽然問她。

  “大概是你想天天和她在一起,一刻分別也會牽腸掛肚,想讓她笑,每一刻都想讓她開開心心的,到了死的時候,會想要她在自己身旁,覺得只要能死在她懷裡,也不枉來人世走這趟了。” 金娥說著,目光卻迷離起來,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嗎?死也惦記著自己的人,死也要回到自己身邊的人,為什麼這一刻,她竟會覺得,這人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呢?的

  她沒有回頭,自然也沒有看到七郎同樣迷離的目光,迷離而眷戀,溫柔纏眷的落在她的身上。

  嫣紅的太陽,幾乎是瞬間沉入了地平線,金娥恍然,忽然問七郎,“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呀?”

  “你說的什麼對不對?”七郎有些糊塗的轉身看她。

  她也看他,忽然很惱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跺了跺腳,恨不得一腳把他從城牆下踢下去,也好過看他眼前不知所措的木頭樣子,只是到了最後,卻也只是猝然起身,走了。

  第六章

  入夜,她換了夜行衣,獨自回來的時候,已經打聽清楚了潘家的位置,三天後就是擂台比武的日子,如果潘家真有陰謀,大約今夜也會有些動靜吧,金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那木頭一樣笨笨的男孩嗎?不知道了,反正,她要去看看。

  侯門深似海,翻進潘家,金娥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上百間房舍,在溶溶的夜色里,顯得越發不可分辨個數。

  幸好自己從小就會偷東西,金娥安慰自己,房子再多又怎麼樣,潘家父子能呆的地方,也不過是中間的主屋罷了。

  只是,主屋裡卻一片安靜,呼吸聲都沒有。

  她一貫機靈,馬上醒悟,若是真有不可告人的安排,也必定要在隱秘處準備,那麼,不在主屋,就該在這院子中最不引人注意,最不會去窺探的角落了,於是,她順利的找到了花園深處的一片低矮的房舍。

  “豹兒,你給你大哥的這東西真的沒問題嗎?”一個聲音低低的發問,金娥正落腳在這間屋的屋頂,耳朵貼在瓦片上,就聽到了這樣一句。

  “爹,您放心,這個針細如牛毛,浸過毒之後,顏色稍顯暗青,擂台比武,大夥站得遠,大哥藏在袖中,趁楊六郎不備時發出去,誰也看不出來,這毒中了,身體看不出任何問題,到時候咱們讓他和大哥簽下生死狀,生死聽天無怨,皇上也不好說什麼的,誰也不知道咱們用了什麼方法。”潘豹說。

  金娥暗自咬牙,果然是好毒的辦法,微微移開屋頂瓦片,正想看個分明,卻不想一個聲音忽然說,“馬上就要用了,我還是先試試的好。”

  她把眼湊過去,見一個錦衣男子正拿了什麼,衝著自己的位置,她來不及閃躲,只得快而輕的將瓦片移過來,只是終究是慢了一點,左手指尖一涼,既而又麻。抬手看時,幾根烏黑纖細的針已經刺在了手指之上。

  金娥忙用右手,快速封住了左手的全部穴道,只是片刻後,猶覺得昏然,只是咬牙不動。屋內,潘家父子卻安靜了一陣,先前有些蒼老的聲音才道,“豹兒,你太過謹慎了,楊家人怎麼會深夜來此窺探呢。”

  潘豹只是說:“我方才隱約聽到些什麼,才讓大哥一試的,果然沒人是最好了。不過還是出去看看的好。”

  屋頂,金娥仍舊不動,屋內的人,卻沒有真的出來。

  待到潘家父子離開,金娥才搖晃的自後院掠出潘家。

  手上無痛無覺,眼前卻陣陣的發黑,她聽爹說過,最毒的毒藥就是這樣的,讓重的人毫無察覺,才是用毒的極致所在。

  “要告訴七郎才行。”她想著,只是,天波府該往哪裡走呢?的

  “杜金?是你嗎?”搖晃著,她終究只能找回客棧,卻在外面被一雙手托住。“這麼晚你去了那裡,你怎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問她。

  “七郎,明天,潘家……”她想告訴他,潘家準備了歹毒的暗器,只是,卻覺得連嘴都麻痹了,居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再醒時,她躺在客棧自己的房間中,身上蓋著被子,月光柔柔的落在臉上,自己沒死嗎?她有一刻的迷惑,自己夜探潘府,中了毒針,是自己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嗎?的

  只是下一刻,她就看見了軟軟躺在床前地上的七郎。臉色雪白,嘴唇烏青。

  “七郎!”她幾乎是跌到床下的,手指的傷口已經包紮上了,地上的水盆里尚有半盆黑血,“七郎!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只是,七郎不動,除了呼吸尚存,身體溫熱外,他沒有其他活著的跡象。

  她猛然記起,一指判生死的神醫路平,就住在汴梁城外,她自然也記起路平擅長解各種奇毒。

  七郎比她高大很多,但是她顧不得了,背起他就跑了出去,早晨的汴梁街頭,人很稀少,她一路狂奔,城門沒開,她轉出幾步,飛身縱起,以她的本事,自己縱出城牆是剛剛好的,只是不知今天背了人,為什麼身手反而更靈活了。

  路平她不是第一次見,不過這樣的她,路平卻是第一次見。路平的師傅和金娥的爹是生死至交,路平從小便常見金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金娥永遠是活潑嬌俏的,任何男子到了她眼中,都是糞土,路平知道自己是除外的,他一直在等,等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如她所說的,成為天下人仰望的男子,然後去迎娶她。

  “你中毒了。”路平說“金娥,發生了什麼事,你……”

  “救救他,求你了路大哥。” 金娥不聽他說完,只是抓住他的手,搖晃著,既而又跌在地上。

  金娥背來的,是個同她年齡相仿的男孩,路平忽然害怕起來,這幾年他一直知道,向杜家求婚的人不斷,只是他從未害怕過,只有這次,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他把兩個人扶到不同的屋子,兩個人中毒都不清,尤其是金娥,中毒時間長了,本來被吸出毒血對她來說是好事,但是壞就壞在,她又背了人跑了這麼遠的路,餘毒隨著血脈運轉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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