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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君玉涵輕應了一聲,彼此攙扶著走向不遠處的汾河,現在正值九月初,汾河水源正是充足之時,水勢湍急奔流到海,看上去好不歡騰!

  已是入秋,天氣微涼,君玉涵格外怕冷地瑟縮了一下,敖肇感覺到了他身子的顫抖,拉著他在一邊坐下,緊緊地抱著他發涼的身子,面頰細細摩挲著他的頭頸,靜靜地聽著汾河的水聲,他們都已疲憊,像此刻這樣的平靜對於他們而言已是最大的享受了。

  清涼的微笑對於此刻的君玉涵卻如同寒冬的冷風一般,他嚴重地顫抖了幾下,身子後退地緊緊貼上敖肇的胸懷,只是突然他像碰到了什麽,呆愣了一下,猛然轉身看向敖肇,瞪著他的腹部,雙手難以置信地摸了上去,因他雙手的擠壓,在敖肇的腹部赫然呈現出一個並不是很大的弧度令敖肇的臉上有了些許紅潤。

  “你這肚子?!”君玉涵眉開眼笑道,他還以為敖肇這肚子是不會變大的呢!卻見敖肇惱羞地別過頭去,兇悍地回道:“如今已是過了九百日,胎兒已經固定下來,形體漸大,這肚子跟著大起來也是正常的!有什麽好笑的!”

  “我是開心……我還以為你這肚子不會大起來呢……”君玉涵難得孩子氣地將整個貼在敖肇還不是很大的肚子上,傻呵呵地笑著,本想要推開他的敖肇忍不住將手搭在了他的身上,縱容地由著他緊緊地貼著那個令自己感到難堪的肚子。早些時候,他便注意到了自己肚子的變化,雖說很是期許著這個孩子,但是現在如同婦人一般地大起肚子,他總還是覺得臉上無光,更是不願意君玉涵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但是如今看著君玉涵那暗淡無血色的臉上泛開的幸福,他又怎麽忍心去打擾?也只好隨了他,臉上亦有著淺淺的笑。

  “他──他、他動了!”君玉涵猛地立起身子,傻氣地叫道,剛剛他居然感到了敖肇的肚皮強烈地跳動了一下,似乎是那肚子裡的孩子在活動一般,這孩子雖在敖肇的腹中兩年半多了,他卻還是第一次這般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忽地他竟感動地想要哭泣!

  “他如今已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活動筋骨再正常不過了。”敖肇笑道,他最近已有感受過強烈的胎動,自是不足為奇,而如今的龍胎雖還在腹中,卻已經是有了感知,甚至已經會有模糊的記憶了!這孩子將來必定十分了得,這些日子君玉涵無法給他靈力,他便將自己身上的靈氣吸了個精光,敖肇感嘆地想著。

  “不妥不妥!”正想再次去和胎兒親密接觸,君玉涵卻像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起身不敢再貼著敖肇,神色嚴肅連帶著敖肇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問:“怎麽了?”

  “我這樣子要是壓扁了孩子怎麽辦?”君玉涵一本正經地說道,卻見敖肇噗嗤一聲笑,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他只覺得莫名其妙,“有什麽好笑的?”

  “這是孩子,又不是包子!一壓就扁!”敖肇斜睨了他一眼,那眼中的嘲笑毫不掩飾,令君玉涵生了些窘羞,瑟瑟地說道:“總是小心為妙!”

  小心翼翼地自敖肇的身後抱住他,枯瘦如柴的手掌覆在敖肇的腹部,輕輕按摩著,親密地道:“肇,你說這孩子是男是女?叫什麽名字好?”

  “嗯……是個龍子。”這孩子透出的龍氣可感知是個健康的男孩。靠在君玉涵的懷裡,敖肇亦開始沈思,這些日子忙於逃命倒沒有想過這孩子的名字,叫什麽好?“你覺得君寧雷如何?”取自對他們最有意義的兩個地名,他們在寧化相遇在雷公山上初次翻雲覆雨並有了這孩子。

  “好!就叫這個名字!”君玉涵贊同地點點頭,這名字不但對於他們頗具意義,對於孩子而言,有靜有動,亦不失是個好名字。再過半年這孩子便要出生了,而他們所有的希望便都寄托在這孩子身上了!若有幸能夠脫罪,他們會怎麽樣?敖肇是否會回到汾河去繼續做他的龍王?“肇,待到這孩子出生以後,你若能回來做汾河龍王,我便在這汾河邊上搭一個木屋,白日在城裡做個教書先生,晚上陪你和孩子,可好?”

  “傻瓜……”敖肇笑了笑,朝後鑽入君玉涵的懷裡,望著汾河上泛著的磷光,目光變得迷離起來,“若是能脫罪,我便舍了這龍身成為凡人,在城中開一家古董店……你也知道龍愛財對於古董自是有自己的一套,以此為生計倒也不錯,又能時時刻刻守在你的身邊。”

  “那我也不當教書先生了,我就幫你管帳房,到時候你若再有了孩子,我也好幫你接手,呵呵……”君玉涵痴痴地笑道,想像著敖肇的身邊圍著一群孩子,肚子裡又挺著一個的模樣,光是想想他便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傻道士,我若舍了龍身自是不會再孕了,哪來的孩子?”敖肇嘲笑著給君玉涵潑了一桶冷水。

  “你就不能讓我想像一下嗎?”君玉涵無奈地搖搖頭道,“還是說你不想再生了?”

  敖肇猛地回頭對上他那一雙期待的目光,有些心酸地笑了,既然是一個夢,他又何必殘忍地將他的美夢打破呢?抱住他瘦得只剩下個骨架子的身體,他雙目有些cháo濕,將頭深埋在他的胸前,悶聲道:“我自是希望多幾個孩子了……以後我們便住在這寧化縣,和孩子們一起住在這裡,待到孩子都長大了,我們便去當初我養胎的那個山谷,在那裡兩個人一起養老一起死,可好?”

  “好……好,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只要你喜歡便好。”君玉涵輕撫著敖肇的頭,寵愛地說道,目光凝視在汾河之上,這樣的夢境真的是美好,只是他卻不知道縱然能熬過這半年,他是否還有力氣去為敖肇實現這個夢?強壓住心頭不斷往上翻滾的氣血,口裡充斥著血腥味,但是這衝出來的血絕不可以煞風景地吐出來!

  他又怎麽忍心連這想像著的美好也要破壞掉?只能咬緊牙關,又生生將吐出來的血咽了下去!

  將頭埋在他胸前的敖肇又怎麽會沒有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強壓著眼中的水和身體的顫抖,他雖焦急萬分,可是他無能為力!恨透了自己的無能,但是他又怎麽忍心將君玉涵的體貼戳破,讓他的苦心白費!

  他已經很滿足了!能夠擁有這一刻,他心中便已經很滿足了!他什麽都不求了,唯一的希望便是生下這個孩子!若是君玉涵真的不能熬過去,待到這孩子出生,他便隨了他!心中既然打定了主意,又有什麽好傷心的?不管怎麽樣,他不會再離開君玉涵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地緊緊抱住君玉涵,守候著難得的安寧……君玉涵靠著敖肇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那呼吸很輕,若非敖肇還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這具身子真的是安靜得有些嚇人!輕輕地將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細細地順著他的頭髮,不斷掉入手中的白髮絲令他止不住的心酸,眼睛澀澀的,令他只能仰天看去,到底何時上天才願意放過他們?多下了一點雨的罪真的要需要以生命為代價嗎?若是上蒼一定要他的命他給!為何卻不願意寬容地令他誕下這無辜的生命,反要連帶著拖累了君玉涵!

  而這一次君玉涵睡得很沈,足足睡了六日亦沒有醒過來,這樣漫長的睡期令敖肇心中的不安更加擴散開來,只是他又不願意去驚醒君玉涵,那即使在睡夢中亦掩不住的疲倦,他又怎麽忍心去打擾他的休息?

  “敖肇!哪裡跑!”他正輕嘆著抱著君玉涵,卻聽到身後一聲水德星君的吆喝,他擰起眉頭輕輕地放下了君玉涵枕在他腿上的頭,這六日來他不曾改變過姿勢,雙腿發麻得令他難以站起來,胡亂地揉了幾下,勉強自己站起身來,轉過身去面向水德星君,他現在的法力已是寥寥無幾,就是使出青龍水劍也已經是相當費力的事情,更不用說與原本便強上自己許多的水德星君相抗衡了!

  但是他卻異常的堅定,十分坦蕩地面對著水德星君,此刻的君玉涵還在沈睡之中,不可能再次帶著自己逃離了,而即便是君玉涵醒著,以他現在的身子再實施一次穿空之術,他實在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留得住最後一絲氣!不能再依靠君玉涵了,這一次就由他來保護玉涵和孩子吧!

  水德星君沒有生命的眼睛雖然看著敖肇卻沒有敖肇的倒影,手舉碧水珠無情地直直飛向敖肇,令敖肇很是勉強地躲了過去,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將青龍水劍喚出,敖肇直直地便飛奔向水德星君。

  他這般的反應卻讓水德星君微微一愣,但是很快的,水德星君便冷哼了一聲,碧水珠陡然自敖肇的身後飛回,一下子便穿透了敖肇的左肩,半邊被染紅地飛回了水德星君的身邊。

  肩膀穿透的洞穴大的有些驚人,甚至可以看清內臟!血水如急流的汾河之水一般奔流而出,敖肇吃痛地跌蹌了一下,卻並沒有止住步伐,勝敗在此一舉!他絕對不能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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