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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溱心中無語，一時有些頭痛。
他先餵韓南崧喝了能抑制他體內藥力的藥水，在韓南崧稍稍清醒過來後，告訴他：“我要用靈氣為你逼出藥力，你要堅持住，不要昏過去。”
要是韓南崧昏過去了，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自動反抗外來的靈氣就遭了。那時候，即使蕭溱能夠把他反抗的靈氣鎮壓下去，可那隨著靈氣亂竄的藥力早就趁機散布到了血肉經脈之中了。
韓南崧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便已經羞憤欲死，整個人都是一副面紅耳赤的模樣。
他僵著身體，沒臉開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渾渾噩噩地點了一下頭。
蕭溱等到他的表態之後，將手覆上了他的後背。
韓南崧後背猛然繃緊，似乎蕭溱的手是烙鐵一般。
手背上的觸感是那樣清晰，讓他忍不住他額頭上那隻手帶著涼意的手。
他實在，沒有臉去回憶自己剛才抓著蕭溱的手幹了什麼。
下一秒，一股溫和的靈力就順著蕭溱的手進入了韓南崧的身體裡。
······
“你，就打算一直呆在這裡?”韓南崧忍不住開口道。
自從解毒事件之後，韓南崧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他不說話蕭溱也沒有開口，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呆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
這幾天，韓南崧大多數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蕭溱倒是基本清醒著，但也是一直閉著眼睛打坐，幾乎沒有出去過。
蕭溱看他一眼，神色平靜，韓南崧卻看得有幾分不自在。
他自然知道蕭溱這幾天一直沒有出去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一切都是因為蕭溱身邊有了自己這個身受重傷的拖累。
要不是自己，他也不至於被困在此地，早就能自由地去探索屬於自己的機緣。
是他做了累贅。
韓南崧垂下眼。
在不久之前，蕭溱還是他百般看不順眼，一心一意要為難的死對頭。那個時候，他還是南逍門的大師兄。
可是現在一夕之間風雲變幻，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又拿什麼和蕭溱比較呢?
何況蕭溱還救了他，再一次。
他已經沒有不知好歹的資本了。
他和蕭溱兩人互相爭鬥很久，或許是可以稱為死對頭，但卻也算不上不共戴天的死敵。
不過是爭鬥久了，兩人之間互看不順眼幾乎已經成了習慣，要讓他們中的任何人服軟都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情。
只是現在，他的驕傲，他的堅持，都在那一刻起便化作了腳底的淤泥，如此不堪，如此不值一提，服個軟，又有什麼難得呢?
好歹，也該道聲謝吧?
可是韓南崧雖然這麼想，舌頭卻似乎並不想聽他的話，他一開口，就變成了：“你其實不用管我。”
蕭溱一頓，還以為他這是恥於被自己所救，更恥於不得不在仇敵的庇護下苟且生存，面色微冷，他實在是不想好心被當作驢肝肺，更不會自討沒趣。
然而在他看到韓南崧嘴角一縷自嘲的笑意時，他就知道韓南崧是真心實意地說這句話的，或許是心中有些拖累他的愧疚。
那一點怒氣便化為了山間的一縷風消散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這樣的韓南崧，在他的印象里，他永遠是驕傲的，意氣風發的，哪怕是在上次那樣狼狽的境地里，他眼裡的光也未曾消失。
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他沉默一瞬，開口道：“救人救到底，不能浪費了我的藥材。”
“我不守著你，萬一你被哪裡來的妖獸當點心吃了，那我找誰來支付診金和藥費?”
韓南崧的聽了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心裡那些不為人知的情緒倒是稍稍被掩在了後面。
他知道蕭溱這話的意思是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原本他即使知道蕭溱的意思，在聽見這番不客氣的話語時也應該感到一絲憤怒，可是如今，他的心中卻升不起半分怒火，他甚至還有一絲隱蔽的欣慰——還是有人對他的態度不曾改變的，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即使這只是暫時的，對於現在的他，也是難能可貴的。
蕭溱在一旁沒有等到韓南崧的聲音，心中思忖一番，還是開了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韓南崧不說，他是不想多嘴的，但是韓南崧身為南逍門的大弟子，本身與南逍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他真是被人暗算的，那麼暗算他的人最大可能的目的就是在修真界掀起一番風浪，他有必要了解一下情況，來為將來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做打算。
韓南崧張嘴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他應該怎麼說?
說他被人陷害，犯下了大錯，還拒不認錯，反抗拒捕，最後更是打傷同門叛逃出來，所以才這麼自作自受?
他說不出口。
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想，做下那些事情絕對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是又實實在在是他自己做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心神，可是他幾乎將自己的識海翻了個天，也沒有找到半分異常。
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打傷同門弟子叛逃出去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他睜著眼，看著自己毫不留情地將一個個弟子甩出去，鋒利長劍暢通無阻地刺入曾經含著熱切注視著自己的弟子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