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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湊近了發現她的額角竟然微微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斬鄂抬手給她抹去,閉著眼靠在她肩上:“我這兒還是疼,你給我揉揉。”他指指胸口。

  風衷的手伸了過去,輕輕給他揉了起來:“明明沒有什麼事,你這般要死要活的做什麼?”

  “那你別管我了,繼續操心你的大事去。”斬鄂推開她靠在牆上。

  風衷沒好氣地將他扯了回來,按著他躺在自己膝頭,一手仍舊給他輕輕揉著胸口:“我又沒說不管你,你也是大事啊。”

  斬鄂掀開隻眼睛看了看她,嘴角帶了笑,側了側身,展臂摟住她的腰:“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就是因為姻緣啊?”

  風衷的手下動作很輕,語氣也很輕:“嗯?”

  “我們都成婚了,可我至今也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嫁給我多半就只是因為那天定的姻緣吧。”

  風衷聽了這話,不知怎麼胸口一陣古怪,想說的話也遏制不住,板著臉有些怒意:“你這是什麼毛病,我不喜歡你會主動要嫁給你?先前百般不情願的明明就是你!”

  斬鄂仰頭枕在她膝上,雙眼晶亮地盯著她的臉:“真的?那你有多喜歡我啊?”

  風衷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尷尬,一把將他掀開,氣沖沖地出了門:“不知道!”

  走出門外,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悄悄施法壓制了體內那邪兆的黃光,這東西總是叫她克制不住情緒,她覺得自己如今越來越古怪了。

  蹲下身敲了敲額角,有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背,她轉過頭去,對上斬鄂的雙眼,他抱著雙臂蹲在後面笑眯眯地看著她:“怎麼了,喜歡我有這麼難接受啊?”

  “當然不是。”風衷雖不懂情愛,但也不扭捏藏掖,轉回頭來,不自覺地鼓了一下腮:“只是覺得我明明已經登仙,卻把女媧大神的教導都給忘了,貪痴喜怒,越來越有凡人脾性,這還算什麼神仙?”

  斬鄂繞到她身前來,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少想些有的沒的,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經歷了人世百態之後的種神,若還像你以前那樣,就永遠是從種子裡出生的神仙,高高在上,難以親近,現在這樣才是我心裡的小種子嘛。”

  風衷被他撫慰地好受了些,忽然一愣,幽幽抬眼盯著他:“你剛剛叫我什麼?”

  斬鄂也愣了一下,眉頭一挑,眼珠轉了兩下,倏然跳起來就跑。

  “曦光!”風衷大怒起身:“你又騙我!!!”

  第89章 089 教訓

  暮色四合的大地一片昏沉,煞氣封印的十根神柱已經不再亮起神光,原先只在外圍呼嘯的風沙也捲入了高台之上,飛沙走石拍打在上面咔咔的作響。唯有高台之下的深底卻是漆黑一片,安靜非常。

  郁途坐在這片黑暗裡已經很久了,但煞氣並沒有對他造成侵害,反而大有補益之效。如今風衷今非昔比,他每次與之對抗都會受到或大或小的創傷,好在有煞氣可以相助。

  “我何時能現身人世?”背後有道聲音低低地傳了出來,伴隨著嘶嘶之聲,聽來好似野獸低吼時開了人腔。

  郁途冷冷道:“你已經有了意識,能開人言,料想用不了多久了。”

  “我被困了數萬年,早就已經沒有耐心了。”

  “破開封印需要時間,只要你聽我調遣就一定能出去。”

  “你想要什麼?”

  “三界……”郁途幽幽笑了一聲:“還有女媧座下的種神。”

  “可以。”那聲音斬釘截鐵地同意了下來,沒有半分猶豫,甚至連他說什麼都好似沒有在意。

  黑暗裡窸窸窣窣的輕響,郁途起了身,面前很快就凝起一陣幽藍光芒,攜帶神力橫掃出去,撞在面前的一根神柱之上,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碎裂之聲一路往上,鑽出地面,整根神柱輕微搖晃,似要碎裂倒塌,其他九根神柱都牽連出了動靜。

  深底之下的其中一根神柱上霍然閃了一下五彩光芒,郁途眯眼看了過去,只依稀看見那似乎是只五彩之鳥的紋樣,光芒便暗了下去。

  這應當是某位上古神的坐騎,居然封印在了這裡。這陣彩光之後,頭頂忽然有一陣金芒壓了下來,原先即將碎裂的神柱又穩住了。

  郁途抬袖朝上一揮,煞氣猶如鏡面一般,顯露了外面的茫茫暮色,接了太陽的東君車駕剛好自外經過,上面坐著個粉嫩的孩子,穿著貼身的黑衣,扒著車駕扶手,好奇地朝下望了過來,好似就在看著他一般。

  這般樣貌,一看就是曦光的種,難怪會有日光的金芒。郁途冷笑一聲:“看來時機未到,要完全破開這裡的封印還需要耗些時間,你只能等著了。”

  黑暗裡的那道聲音憤怒地低吼了一聲。

  郁途動了動手指,煞氣乖巧地順著他指尖纏繞往上鑽去:“按照你我的約定,你不能毀了三界,不過可以拿出當初的本事來,先將凡人們給除去。”

  煞氣鑽出了地面,外面看起來卻並無異常,只有漫天風沙席捲。外面龍大龍二牽引著東君車駕也被吹得七倒八歪,連忙退出老遠,躲在雲里。

  龍大好奇道:“小東君你剛才那是做什麼呢?”

  他們是來接太陽的,本來好好地準備回去,既明還吵著要在湯谷里見一下父母,忽然就指揮他們來了這裡。

  東君車駕瞬息萬里,不過眨眼功夫就到了,來了之後車駕上的太陽忽然就被引入了一層日光落入了封印下面,它們自然以為是既明做的。

  既明搖搖頭:“我什麼都沒做啊,好像這裡有人叫我,我就來了。”

  “啊?這裡有誰叫你啊?”

  龍二撞了一下龍大:“我知道了,一定是東君父親的坐騎,據說當初被封印在下面了,興許是要藉助日光之力加固封印才引來了我們。”

  “哦,你真聰明。”龍大由衷稱讚,一面笑嘿嘿地問既明:“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嘛?”

  “我要去見父親母親!”

  龍大龍二不禁耷拉下了腦袋,無奈地往湯谷飛去。

  果然養得再用心也比不上親生父母啊,你倒是什麼時候也粘一粘我們啊!

  天早就黑透了,照理說早該把太陽送走了,可他們現在還停在湯谷不合關的山峰頂上。

  “我們這是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龍大藏在大石頭後面,百無聊賴地吹著自己的鬍鬚玩兒。

  龍二朝身後努努嘴:“那得看小東君什麼時候想走。”

  既明就站在二龍身後,粉嫩的小臉架在它們的腦袋上,嘴裡叼著脖子上的短笛悶悶地看著下方:“父親母親不帶我……”

  東君和種神離開沒兩天,這話他卻已經念叨了不下百遍。龍大忍不住抱頭:“那是因為他們不想你有危險。”

  龍二也勸他:“是啊,我們回去吧,青丘要安全些,實在不行我們就回扶風山去。”

  “父親母親不帶我……”既明吹了一聲短笛,繼續哼哼。

  二龍服了,彼此對視一眼,打定主意再過片刻他要是還不走,一定要強行帶他走。

  下方忽然傳來風衷的怒吼,既明一下站直了身子,踮著腳伸著脖子蹦了兩下,可算看清了下方的情形:一人在下面急速奔跑,一道身影在後面追趕,從木屋那裡一直往山峰下面跑來,可不就是他的父母。

  龍二很激動:“我好像聽到種神叫的是曦光?”

  龍大恨不得竄出去:“東君回來了嗎!”

  頭頂月亮剛剛升起,還不甚明亮,前面曦光的身影已經迅速跑去了不合關的山峰之下,灰濛濛的布衣撲入樹影里,瞬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曦光現在不過就是個凡人,風衷還怕找不到他不成,飛身而去,凝神追蹤,很快就在山峰後面看到了他的身影,輕掠過去,一手扣住他的肩頭。

  “好你個混帳,我天天盼著你回來,結果你一回來就騙我,還敢躲!”

  曦光訕笑著摸了摸她的手背:“別這麼氣啊,我倒也沒想起全部,但是不這樣如何知道你如此惦記我呢?”

  “你就是想捉弄我!”風衷少不得要給他長點記性,一手已經拍了過去,面前忽然落下個小小的身影,一把抱住了她的雙腿:“母親別打父親!”

  風衷一愣,看了一眼既明,抬頭就朝上方山頭怒道:“你們兩條龍怎麼這麼靠不住!”

  窮奇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有樣學樣地衝著山頭一陣“噗噗”,嘲諷二龍的無能。

  龍大龍二嚇得藏在昏暗的夜色里沒敢露面。

  “哎喲,好兒子!”曦光摸了一下既明的後腦勺。

  風衷掃了一眼過去,他乾咳一聲,收斂了下來。

  既明又鬆開風衷跑去曦光身邊:“母親不要動手。”

  風衷眉頭跳了一下:“乖,與你無關,你趕緊回青丘去,這裡恐怕不安全。”

  說著走了過來,剛揪住曦光衣領,既明連忙掰開她的手指,她重新去抓曦光,既明又張開雙臂擋在了曦光身前:“母親不要動手嘛。”

  曦光在後面道:“你看你看,打他出生你就嚇他,現在還嚇他,你這樣嚇他,若是害他膽小了,以後叫他還怎麼威懾太陽啊?那可簡直是對不住天下蒼生啊!”

  風衷氣不打一處來,瞪著他道:“倒成我的不是了,哪一次不是你的責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拿孩子擋著算什麼!”

  曦光扶著既明站穩,給他拍拍衣擺,看著風衷嘆了口氣:“好吧,你想揍就揍吧,不過……”他手指在眼前一划,掃過窮奇,又朝上方二龍所在指了指,“你看這一家大小的,全看著你動手,我沒面子,傳揚出去對你也不好嘛。”

  “難道我還要挑個地方再教訓你?”

  曦光乾笑:“你就不能不教訓我嘛?”

  “不能!”

  既明抱住了曦光的腿,一大一小貼在一處,都可憐巴巴地望著風衷。

  “看我也沒用,一次一次都這樣,今日非教訓你不可!”

  曦光揉揉既明腦袋,順手摘下了他脖子上的短笛,上面附著他曾經渡上去的神力。他橫在唇邊吹了一聲,眼前景象忽變,原本除了樹木便是山石的平常谷底好似被揭開了一層籠罩的結界,露出了鏡面般的湖泊。

  他忽然轉頭就鑽進了結界,眼前景象又恢復如常。

  風衷一怔,環顧一圈,又抬頭看了一眼不合關口的兩座山峰,一下想起來了,這裡以前還是不合老祖的住處,難怪他往這裡跑。

  她只知道不合老祖進入的方式,按照記憶以神力合起了眼前兩座山峰,果然結界又再度破開,她立即沖了進去,一眼在湖岸邊看到了他的身影,施了個隱形術,悄然接近,猛地扣住了他壓在了地上,這才顯露身形:“看你還往哪兒躲!”

  曦光被她壓得死死的,抬手扣住她的腰,一翻身就反壓了過去,一手捏住她下巴:“既然夫人對我窮追不捨,那便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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