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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匪們騎著馬圍過來,曲白風數了一下,大約有六七十人,自己這邊雖然要多處三四倍,卻並不像對方慣於刀頭舔血。

  商人以和為貴,一旦動起手來,必有損失,貨物不說,自己這邊的人倘有傷亡,撫恤金也是不小的開支,所以,能不動手一般都不想動手。

  他剛想說幾句好話,送個兩三百兩銀子,身邊的鏢師就大喝一聲,手持金刀跳出來,大叫:“兔崽子,跟爺爺來比試比試。”

  對方跑出來一個匪首,身材很是瘦弱,還有點佝僂,三十多歲,臉色蠟黃,手裡拿著一桿煙槍。

  鏢師大笑:“就你這樣還干出來做強盜!快回去養病去罷!”

  那匪首笑嘻嘻道:“靈不靈,一試就知道。”

  兩人戰在一處,曲白風心裡暗暗叫苦,這請的鏢師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糙包:江湖上混,最怕遇到女人和這樣看著有些奇怪的人,只因他們看上去不大厲害,敢出來闖蕩,必有過人之處。

  果然,一出手就看出來,這金刀鏢師看上去兩把金刀使得虎虎生威,卻怎也砍不到對方,而那菸鬼左閃右挪,看上去狼狽,實是遊刃有餘。

  那鏢頭也看出手下不好,竟然招呼大家說:“大家併肩子上啊!咱們人多,不用怕他!”

  曲家的人倒是訓練有素,都拿眼看著曲白風,等他令下,曲白風急得流汗。

  這當口,那煙槍已是一下敲在金刀鏢師的頭上,那金刀鏢師兩眼一番,軟倒下去,盜匪們齊聲大笑。

  眼看局面難以收拾,自己這邊凶多吉少。曲白風急得無可奈何。

  誰料轉機突生,忽聽得一聲輕笑,聲音極輕,卻蓋過了這麼多盜匪的齊聲大笑。

  強盜們都停下來,那煙槍面色凝重,眼睛四處搜尋:“是哪位高人?”

  又是一聲笑,只見那搭伴的神秘男子從一輛馬車後徐徐走出,將防沙斗笠緩緩取下。

  所有人都望著他。

  斗笠一拿下來,玉面丹唇便含笑而露。

  突然,盜匪中有一人驚呼:“原……原……”

  大家竊竊私語起來,盜匪中一個紅臉膛的叫道:“什麼圓啊方的,裝神弄鬼,我來秤秤他斤兩!”

  剛要跑出來,卻被那煙槍一巴掌打了回去。

  煙槍恭恭敬敬道:“既然您老人家在此,不許我們伸手,我們就退下了。”

  這英俊男子輕笑:“如此有勞了。”

  煙槍一揮手,盜匪們就cháo水般退走,片刻走了個乾乾淨淨,竟好似方才不過作夢一般。許多人都不由自主揉著眼睛。

  那英俊男子走到躺在地上的金刀鏢師身邊,低頭看了一眼,腳尖輕踢了兩下,那鏢師就一骨碌爬了起來,看來只是被點了穴道,並無大礙。

  曲白風上前向他道謝,這男子笑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曲白風道:“於先生是舉手之勞,於我等是生死大事。”

  那男子大笑起來:“曲公子不必這般客氣,說起來也是舊人。七八年前,有一位故人被挾持曾得公子相助,我趕到得遲了,只遠遠見過公子一面。”

  曲白風左思右想,突然靈機一動:“難道是……張……”

  “正是他。”面前的英俊男子深黑的眼眸中露出溫柔懷念之色。

  “此處已快出沙漠,多謝曲公子一路照拂,前途已無危險,在下就告辭了。”說著神秘一笑:“前邊是回鶻都城,說不定公子還能遇到故人。”

  “啊?”曲白風又驚又喜,剛想再問,斯人已是飄然遠去。

  前面的城市是西域一帶有名的大城。

  回鶻人的王宮就在這座城市的中央,最近,回鶻女王喜得第三子,整個城市張燈結彩,曲白風在這裡賣出一部分茶葉和絲綢,瓷器,買了一些當地土特產,進行了貨物更新,也賺了幾千兩銀子。

  特意多盤衡了幾日,卻不曾見到所謂的故人。

  曲白風幾百兩銀子把雇的兩個膿包鏢師打發了回去,那兩人自覺丟臉,也不敢多要,自己回去了。

  如此,大部隊又一次出發。

  西域的城市如同珍珠般撒落,或好或壞的路便是穿這些珍珠的鏈子,但是有的時候,鏈子會長得過分些。

  很多時候,前進半個月都見不到一座城池。

  出來之後八九天,還沒有見到一個城市,再往前走,便是終年積雪的雪山了,曲白風望著晶瑩剔透的山頂和冰川,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也仍是不禁心搖神盪。

  他們的去路有一段要從山腳過,雖然不高,路畢竟還是山路,很不好走,馬兒駱駝累得吭哧吭哧,大家叫苦連天。

  有經驗的馬夫事先給牲畜們餵了幾天好料,曲白風給大家鼓勁,答應下個城市給每人一兩銀子買酒喝,大家歡欣鼓舞起來,路才顯得好走了些。

  走到最高的地方,雖然連山腰都不及,卻也有點雲繞霧繚的氣氛,大家停下來歇會兒腳,吃點東西喝點水,情緒都很高昂。

  曲白風正跟手下夥計聊天,突然山上下來兩人,這山那麼高,人煙罕至,突然有兩人下來,大家都噤了聲,望著他們倆。

  前面一個衣裾飄飄,一身淺碧色長袍,後面的動作迅捷,深藍窄袖打扮,似是攙扶著前頭那人。

  深藍衣服的扶著那人在不遠處石頭上坐下,自己朝他們走了過來。

  那人漸漸走近,能看見臉面了,見到他的人都深吸一口氣:世上竟有這般英俊的人!

  這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容貌如玉雕一般,劍眉星眸,墨發紅唇,臉上帶著冷淡的神氣,卻神采飛揚,顧盼生姿,似乎天生會發光一般,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吸在他身上。

  前些天救命的神秘恩公美則美矣,卻不似此人風姿奪人。

  男子走近道:“請問各位有無糧食飲水可以轉讓?我二人的食水在山上不慎丟失了。”聲音低沉,卻似玉珠相撞,說不出的好聽。

  曲白風見到此人已經愣住了,此時才回過神來,驚喜大叫:“姚公子!我是曲白風啊!”

  那男子此時才看到他,也不禁愣了一下,天涯偶遇故人,饒是他素來冷淡自持,也不禁眉間喜色微露。

  “想不到在此相遇。”他又回頭朝石頭上的人招手。“翹楚,快來!”

  曲白風本以為跟他在一起的是張青蓮,被他這麼一叫,心涼了半截,那人半跑過來,一看之下,曲白風喜得咧嘴而笑:不是張青蓮是誰!

  此人還是八九年前的模樣,容貌姣好絕美,眉目溫柔,但多年位居高位,自有番雍容氣度,令人不敢小視。

  張青蓮見到他,喜得叫出聲來:“白風,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你!”

  曲白風見他開懷大笑,毫無顧忌,心中感慨:想不到離開廟堂朝廷,這人能活得如此自在開懷。

  兩人敘了好一番舊,從周紫竹到小綠,把認識的人的近況都說了一番,張青蓮才說出為什麼跑來這裡:原來是因為回鶻女王生了第三個兒子,請他二人去吃滿月酒,人家貴為王族,金銀珠玉不放在眼裡,所以張青蓮拽著姚錦梓到大雪山里采雪蓮花當禮物。

  說著他獻寶似的拿出來讓曲白風看,曲白風雖見多識廣,也從不曾見過:這花雪白晶瑩,大如碗口,芳香撲鼻,如白玉整雕,美麗不可方物。

  張青蓮把玩著道:“這東西可害我們冒了不少險,只是沒想到這麼大,我們準備的器物不夠裝的,卻是煩人!”

  曲白風想了想,道:“我卻有東西裝得。”

  說著吩咐人從貴重貨物中找出極其精細的汝窯小瓷缸,比大碗略大,其薄如紙,扣之有金玉之聲,色調非紫非藍,勻薄異常,邊緣作蓮花瓣狀起伏,形色很是不俗,既可以當裝飾也能養兩條小魚,把雪蓮花放進去大小倒也得宜,襯得越發剔透,不同凡俗。

  張青蓮識貨,笑道:“這東西只怕比玉雕的也便宜不了,生受你的,卻是不好意思。”

  曲白風也笑:“這一路顛簸,帶著它不碰碎了也費神,還不如給你。”

  張青蓮便大方收下:“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相逢自是歡喜,可惜卻不同路,片刻之後,終究要別離。

  曲白風給他二人裝了許多乾糧和水,他們便告辭了從曲白風的來路去回鶻王城,曲白風目送二人漸行漸小,終究不見,只留得冰川雪山,漫天雲霞。

  山上有什麼禽類一聲長啼,聲音清脆,劃破寄空,曲白風揮手招呼大家繼續上路。

  前路終還漫長。

  第159章 尾聲二十步千里

  李老三是太湖許多船家之一。

  太湖魚蝦本不少,他們這些人也大多是以打魚為生,但太湖也是天下有名的美景,遊客也不少,所以,他們也經常租船給遊客遊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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