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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未等那人說完,直接伸手揭了營帳。

  帳里亮著燈火,幾個副將圍攏在一起,正在軍事圖上指指點點,看到她突然闖入,發出一聲壓低的驚呼。

  而她,視線早已穿過眾人,落在那一身戰甲、面容凌厲如常的人身上。

  眾目睽睽,她卻看得連開口都不舍。

  左夕景站在軍事圖前,看了她幾秒,冷聲道,“半個時辰後再議。”

  幾個副將都極其敬畏他,一字都不多說,一個接一個便都從營帳中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離開,甚至連軍營外的守衛都離了一些距離。

  他依然沒有開口與她說任何,只是背對著她,繼續研究破城的路線圖。

  她亦是耐心極好,站在原地看著他,嘴角都微微起了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低咳嗽了兩聲,從軍事圖前轉過身。

  只是這麼一個空隙,她便快步走過去,迎面撲入了他的懷中。

  左夕景依舊未有動作,只是任她抱著,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可沒一會,誰知她竟然在他懷裡蹭了蹭,有些俏皮地從他胸前抬起頭,“景。”

  只是一個字。

  卻能被她喚得如此蝕骨般柔情。

  燭火輕揚,他的目光輕輕閃爍了片刻,終於抬起手,緊緊擁她入懷。

  恨不能將她融入骨髓。

  作者有話要說:

  哎喲我去……我快要死了……皇上和景王都好帥啊哦喲……夏夏你不要給我好了,隨便哪個給我都行……

  寫古言其實特別有感覺,嗯~~你們快給我捶捶背,我就寫個he結局 哈哈哈哈

  第二章

  **

  墨千夏靠在他懷裡,只覺得眼眶酸脹,無法睜開。

  身前是盔甲冰冷的觸感,可懷抱著自己的鐵臂卻真實而炙熱。

  十四年。

  他教她古琴素笛,他帶她坐看山河……她的一切,只與他有關,她的眼裡再也容不了第二個人。

  權位、金銀,在如此懷抱前,只是微塵。

  靜謐的營帳內燭火輕搖,左夕景咬了咬牙,收臂鬆開了她,繼而竟屈下雙膝,“參見皇后,末將失禮之罪,足以誅族。”

  她看著他冰削般的側臉弧度,揚起唇角狡黠地笑,“誅族……豈不是連我都要砍頭了?”

  他的身體一僵,抬頭瞪了她一眼。

  她滿心歡喜,像失了魂魄似的,乾脆也跪了下來,只知道笑吟吟地望著他。

  她濕亮的眼睛如同沉澱已久的黑曜石,流轉之間,左夕景看得輕輕嘆息了一聲,聲色依舊冰冷,甚至更帶上了一絲微怒,“沙場兇險,刀劍無眼,他如何能允你一個柔弱女子……當朝皇后前來此處?如若有閃失,誰來擔當?!”

  “我柔弱?”她笑意更濃,“景,我騎she師從於你,如今就算單槍匹馬出去,也能殺敵幾百……還有,如若我有閃失,那自是你來擔當。”

  他冷冰冰地看了她一會,抿了抿唇,半響,伸手將她扶起。

  “多謝皇后不顧安危,援我軍於水火中。”他望著她、如此這般說道,面容克制,“末將現下便讓士兵送娘娘去偏帳休……”

  “左夕景。”墨千夏的臉龐上突然沒有了笑容,厲聲喝他,“你如何對得住我?”

  他蹙起了眉。

  “你立下軍功無數,全朝軍將皆只聽命於你,哪怕太后一己力撐弈哥哥,皇位於你而言也非是難事,可卻又因先皇去世前曾囑你切勿忘卻兄弟血緣,好,你終究為之忍讓皇位,”她語氣急厲,“可即便如此,你又有何資格再次將我忍讓於弈哥哥?”

  紅燭嫁娶,可嫁的並非自己所愛之人,他可知她當時忍受的是如何的難過和悲切?!

  “我非是皇位,我有心有命,我為何要成為你大公無私的犧牲品?”她說到最後,氣也有些急了,眼眶變得通紅,“你有沒有問過我可否情願?!”

  “十二弟待你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

  他的目光落在虛空的一點,“他心無旁騖候你十四年,願用這至高無上的權位只為保你一生平安無憂,我身為長兄,絕不可奪弟所愛。”

  “況且,你知我無心皇位,”他的手掌微微收緊,“我常年征戰沙場,不定哪天便命喪煙沙之中,如此,我只求太平昌盛,上無貪腐,下午飢貧,而非皇權相位。”

  “好……”

  良久,她伸手輕輕拭了拭眼角,“好,你心懷天下、百姓,卻容不得我在你身旁占據小小地位相伴左右,你又是否懂我心中所想的一生平安無憂,只要你給?”

  只要他想,只要他給。

  “夏兒。”他閉了閉眼,語氣隱忍,“……我如何能給得起。”

  “山林田野,采jú東籬,平常夫妻。”她一字一句,“我今日來此,便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今日他們所談的任何一句,如若讓人聽聞,便是死罪難免。

  可她不怕。

  她既已追到此處,又何懼刀劍生死?

  左夕景深厲的雙眼裡看不清一絲的波動,可緊握的手掌里卻已經漸漸有血滲出。

  “好……好,”墨千夏後退一步,聲音輕顫,“那從此,我便是左氏皇后,後宮朝堂,再無干係。”

  從此一生心如死灰,再無光亮。

  我再不逼你。

  …

  三更十分,左夕景才讓諸位副將皆領取了各自令牌,按破城之計部署兵力。

  軍營肅穆,他踏出主帳,慢慢地便不由自主地步到偏帳前。

  “將軍。”守衛的兩位士兵面無表情地朝他行禮。

  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去離營帳遠一些的地方。

  撩開布簾,才覺營帳只點了小小一支燭火,墨千夏身著薄薄的白衣,身上蓋了薄被,正側臥在榻上,閉著眼睛熟睡。

  他輕輕來到她身旁,彎腰坐在了榻上。

  她臉上的淚痣在此時看來尤為地深。

  自她很小的時候,他便見過她午睡時的摸樣,那個時候整天黏在自己身旁的小丫頭,如今卻已是如此奪目的女子。

  他靜靜注視著她,想起剛剛她在營帳里與他的針鋒相對、失望心死的摸樣,仿佛還歷歷在目。

  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目送她一身紅綢站在其他男人身旁,他又承受的是何等激濤?

  十四年,痴心守候、處處容忍克制,如何能比左夕弈少上半分?

  是他怯懦、是他顧慮太深,左夕弈直白明確,可他卻永遠旁觀一邊,十四年執著守著自己的心意不曾與她相提。

  誰又能知他一生所求,便是平定山河後,與她攜手安度此生。

  想得入神,他身還未動,卻突然感覺到一雙細嫩的雙臂圈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往下帶去。

  隨即,柔軟的櫻唇便貼了上來,落在他薄削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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