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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一年對於聖人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之間。而對於顏君陶已經龐大如星海,仿佛自成一個全新宇宙的修為境界,這一年的修煉不過是杯水車薪。他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呢,就在六百零一歲的壽辰,看到了世界末日。

  黑暗從萬籟俱靜起,昏惑與明亮交映,在一片莊嚴肅穆、一片山呼海嘯中,不管能不能接受這一切的聖人,都還是迎來了命中注定的這一天。

  沒有人能救得了大荒,沒有人能改變與天地同壽的聖人的命運,一如聖人們多年前就已經看到的。

  有做最後奮力一搏的,也有感慨“果然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根本不可能一直存在下去”的,也有像顏君陶這樣,選擇微笑的。

  他獨坐在洞府中,坐到了最後,回顧了一下自己短暫又漫長的一生,有父母有兄弟,有聲嘶力竭地在他面前怒吼而他不為所動的對峙,一張張面孔從顏君陶眼前閃現又消失。最後留下的,卻神奇的是一個他以為他早已經忘記的人,容兮遂。

  他廣袖寬袍,立於細木之下,唇角帶笑,眼神哀傷。

  他好像在說,可不可以不要走。

  再一睜眼,奇蹟卻在顏君陶已經不奢望的時候,突兀地出現了。顏君陶真的回到了五百多年前,他還在下界修真,沒有去仙界,更沒有去大荒。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不對,是有改變的,那朵別在衣襟上的迷榖花,洋洋灑灑地凋謝在了顏君陶的眼前,五彩的光華不再,一片片地脫落,於空中打著旋兒,在即將落地的剎那徹底消失不見,仿佛完成了什麼艱難的任務。

  容兮遂看著陷入沉思的顏君陶,聰明地再問:“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顏君陶還是沒有辦法回答,他甚至連這樣曲折的問題,都無法回答,那不知名的約束之力,真的是很嚴格。

  容兮遂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個話題本該就此告一段落,仿佛它從未存在。

  顏君陶卻不知怎麼的,忽然心生了一股衝動,並真的按照衝動所想的那樣去做了。他拉住了容兮遂冰涼單薄的手,一字一頓地認真道:“我們一起飛升。”

  他總感覺一旦他們一起去了上界仙國,這事會有不同的結果。

  容兮遂敗退在顏君陶執著的眼神面前,第一次正面給出了顏君陶答案:“如果可以,我一定會陪著你。”

  天涯海角,九霄雲外。

  ***

  翌日。

  在大雩城徹底進入深秋之前,顏君陶收完了所有靈石與天材地寶,並且快速完成了堅決不讓這些東西在自己手上過夜的策略,當天就按照他做好的打算,把到手的資源都給分配了出去,仿佛多留一秒都會扎手。

  容兮遂看著自己莫名其妙又多出的一筆財富,哭笑不得,他要這些只能算是不斷在上漲的數字有什麼意義呢?留作紀念嗎?

  當然是要留作紀念啊。

  至少醫師臨就是這麼想的,在收到顏君陶送給伊耆藥宗的這一份資源後,醫師臨當機立斷就決定把這些東西都收藏起來,輕易不給外人看到。這可是顏君陶在知道他們是兄弟後,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腓腓:“……”那老子算什麼?

  姜宗主:“……”師伯,這是師叔送給伊耆藥宗的啊啊啊。

  但他們也就是敢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誰有那個出息去和醫師臨正面懟。

  隨“手信禮物”一起送到的,還有顏君陶的信,和他哥交代了一下他和容兮遂對有螺身份的猜測,以及他們未來的去向。

  【若再早點知道有螺的身份,我一定不會讓她走。】

  可惜,晚了一步。

  顏君陶只能希望有螺能夠藏好自己,不被幕後之人知道了。

  周魚赤等妹子被容兮遂騙著去替他們找有螺了,本來周魚赤就有點懷疑當年那個孩子沒有死,容兮遂稍微一啟發,周魚赤就恨不能去把有螺“族長”帶回家了。

  當然,顏君陶和離開的周魚赤已經簽下了契約,若有螺不同意,是不能強逼她由女變男的。

  “你不知道海兔一族其實是雌雄同體?”周魚赤辭行前,還給顏君陶科普了一發。

  “……我以為他們化為人形就有了分別。”

  周魚赤搖搖頭:“其實沒有。”只是喜歡穿男裝就變成男的,喜歡穿女裝就變成女的而已。有螺所謂的爹啊,娘啊,只是海兔一族內部自己喜歡的設定而已。

  所以,有螺可以定義為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也可以定義為……女裝大佬。

  顏君陶回想了一下他目前知道的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突然對他的生父有一種“失敬失敬、社會社會”的感覺。他一定造了很大的孽,才會導致他們這群兄弟如此特別。

  醫師臨的回信趕在顏君陶啟程前往巨鯨界之前,又送了過來。信中事無巨細地寫了很多回話,好比醫師臨早就猜到顏君陶和容兮遂一定會去“別的地方”,信里就使用的“別的地方”這個說法,看來醫師臨對容兮遂的意見還是那麼大。

  醫師臨殷切囑咐了顏君陶很多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項,春夏秋冬,雨雪晴風,都不放過。

  龔寶寶在看到那一厚沓信的時候,差點以為這是別人假冒的。那麼可怕的醫師臨,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話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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