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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培恆和肖月這時已經走了。

  邊斜雖然不會開車,但工作室那邊徐傑會來接。

  所以他順勢問了一句。

  厚厚的大衣披在身上,暖和極了。

  宴會廳里沒多少人,光線已經昏暗下來。

  程白抬頭望著邊斜,看他微微低垂了眼帘看自己,輪廓分明的面容在光影的勾勒下竟透出幾分暗昧的感覺。

  其實是個很合適的時候。

  只是……

  多少有些可惜。

  她望著他,笑起來:“真不巧,今天是朋友開車送我來的,一會兒也接我回去。”

  邊斜便沒什麼話說了。

  他淡淡地笑笑,陪著程白一起走出去。

  門旁立著的侍者遞過來一把傘。

  邊斜接了,然後撐起來。

  程白便不由看了一眼。

  別墅這種活動場地,就算有備傘,應該也不是這種。直柄傘,傘面很大,外面是黑色,裡面竟然是一幅梵谷的《星空》,傘柄上是錯落的色塊,很有印象派的風格。

  她有些驚訝:“你還帶傘來?”

  站在外面的廊柱下,外頭雨被風吹偏飛進來,只被邊斜傘面一傾擋在外面。

  他聳聳肩,略有無奈:“助理跟我說看過天氣預報,今天要下雨,特意讓我帶傘。”

  外面陸續有車經過。

  同站在廊下等車的還有許多人,不過也都隨著車來,陸續走了。

  程白他們這一角有些安靜。

  她抬首望著夜空里墜下來的雨滴,從廊前的燈光里經過,像是一條亮亮的絲線。

  人裹著厚厚的大衣,襯得一張臉只有巴掌大。

  眉目都很精緻。

  但在雨落這種時候,便沾染上幾分難得的朦朧與綽約。

  程白也不是瞎子,之前遊戲環節結束她就想問了:“你題板上最開始寫的答案是什麼?”

  她看得清楚——

  他是先擦去了什麼,再重新寫的答案。

  邊斜手上現在還留著一點沒擦乾淨的墨跡,是剛才拿手抹去自己最開始寫好的答案時蹭上的。

  聽得程白此問,他一笑。

  竟然道:“忘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一本會讓我不喜歡的書。”

  程白知道他的觀察力很敏銳,其實隱約猜著他第一次寫下的答案和方不讓一樣,這時只問:“那為什麼要擦去再改?”

  雨滴落到傘面上,輕輕作響。

  邊緣的雨水順著滑落,在台階下方匯聚。

  邊斜沉默了半晌,才轉眸來望著她。

  藻褐色的眼眸好像深海,一瞬間潮湧,好似將她整個人都裹了進去。

  看似在笑,卻沒有笑。

  他平淡地回答她:“程白,我也會害怕。”

  程白,我也會害怕。

  明明他們之間還什麼關係都沒有,儘管能察覺到某些端倪,但一切都是藏在水面下的暗礁,表面上誰也看不見。

  只有航船駛過時,才會因觸礁知悉。

  但他一句話卻好似將什麼東西撕開了。

  程白回望著他,想起第一次陪這人吃飯,想起跟這人坐在深夜的粥鋪,想起他厚顏無恥當了她的助理,也想起方才台上他越唱越真的歌和半真半假玩笑似的話。

  這一瞬,她真的想對這個男人說點什麼。

  但前方忽然有車燈的光亮打了過來。

  尚菲坐在她的車裡,降下了車窗,向路旁的她喊:“程兒!上車!”

  邊斜於是道了一聲:“走吧。”

  他先走下台階,又返身來撐著傘等程白。

  因為傘往她那邊遞,便有雨水嗒嗒地落在他衣服上。

  程白望他有片刻。

  邊斜開玩笑:“你再不下來我回頭可就要請病假了啊。”

  可她卻沒笑出來。

  今天終究不是什麼說話的時候。

  程白從上方下來,被他撐著傘送到了路邊,拉開了車門鑽進車內。

  他把傘一起收了遞給她:“沒記錯的話你小區好像挺大的,傘還是你帶著吧。”

  程白一般都從車庫上樓,不會淋雨。

  她微微皺了眉。

  但拒絕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邊斜便已經補道:“送你好不好?”

  傘柄遞到了她的手裡。

  還沒等她拒絕,他便從外面把門給關上了。

  尚菲在一旁瞅著,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冬日的雨不算大,就是冷。

  程白的車一離開,邊斜面上的表情便都消失了,平平靜靜地走了回來,就瞧見剛從裡面走出來的方不讓。

  方不讓是將方才一幕收入了眼底的。

  他從煙盒裡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唇邊,笑了一聲:“演技不錯。”

  邊斜並不辯駁,也跟著可有可無地一笑:“過獎了。”

  目光落在方不讓那煙盒上。

  他便十分自然地借了一根煙,點上火抽了一口,又將方不讓那黑色的都彭打火機遞迴去,修長的手指夾著煙,人卻隨意地靠在後面的廊柱上。

  神情中難得有幾分放曠。

  “程白書架上那本《理想國》,是你送的吧?”

  方不讓接過自己的打火機,手指搭著轉了一圈,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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