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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亦哲的目光和她一致,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人動了這個念頭,無論任何的行動想要去控制都是阻止不了的。

  顧亦哲也覺得痛苦,這種痛苦和沉默的楊又靜相似,卻無法企及安靜的魏婧。

  “丁幼蕾總是會回來的。”這次顧亦哲說得非常肯定,“她總會回到你的身邊,以任何一種你現在還想不到的方式。”

  陌生的浴室,魏婧把衣服脫光,看著大鏡子裡面赤-裸的自己。其實她很少仔細打量自己,何況她知道自己長得很一般就算多看也沒辦法變得多漂亮。不過這具身體丁幼蕾倒是很喜歡,總是抱著她親吻她……那些纏綿的細節還清晰,只是有好久沒被擁抱了。

  魏婧進入自己的身體,卻一點感覺也沒有。抽動片刻,一種愚蠢的感覺讓她沒有任何繼續下去的興致。

  不是那個人,就什麼也不行。

  浴缸的水已經放慢,她坐入其中,拿出藏在褲子口袋裡偷偷帶進來的水果刀,架在了手腕上。

  鋒利的刀刃貼在皮膚上有種恐懼感和即將面對的某種陌生感。魏婧眼睛眨也未眨眼淚卻滾滾而下。

  她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丁幼蕾時的模樣,她站在黑暗的巷口,抽菸,笑得張揚美麗。

  關於丁幼蕾的所有笑容突然一幕幕地湧現在她的眼底,心中有種鮮活的東西被活生生地撕裂,讓她連喘息都很困難。

  是她害死丁幼蕾。丁幼蕾都已經說了不想管了,可是都是她,一直在鼓動丁幼蕾去的,最後丁幼蕾才會去所以才會死。都是她……若不是她,丁幼蕾現在還在那個吧檯之後挑她的酒喝,抱怨酒杯難洗,叼著煙睜一眼閉一眼地說著她的絕世歪理。

  可是她現在在哪裡?她的眼她的耳她的唇她的呼吸和擁抱……都在哪裡。讓我去找她,無論上天入地,無論千山萬水,讓我找到她。她並不是銅牆鐵壁,她無需為任何的人的人生埋單,她也會哭也會痛,她也會難過,也會死,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不是什麼英雄。我要找到她要擁抱她保護她,不要任何人傷害她。

  刀刃一滑,鮮血紛紛湧出,恐懼感竟然被驅逐得一絲不剩。血滴到她的身體上,水中,宂散去。

  她抬著手臂,眼淚和手臂的感覺一同在漸漸消失。她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丁幼蕾真的沒死的話,如果她真的回來的話……她這麼一去,是真的再也不能回頭,再也見不到丁幼蕾了……

  可是丁幼蕾分明已經死了,她肯定死了,不然為什麼說好了一會兒就回來可是到現在都不回來?丁幼蕾從來不會騙她,就算實話從來都是那麼傷人她也絕對不會騙她……

  但萬一呢?凡事都有的萬一呢?萬一丁幼蕾回來了……

  她真的已經死了,不是麼?真的已經死了……

  手腕上的血還未止住顧亦哲就來敲門了。

  “魏婧,你洗很久了,快好了嗎我想上廁所。”

  其實也沒有過久,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算是正常的沐浴時間範圍,只是顧亦哲是個很警醒的人。

  魏婧渾身乏力,用衛生紙把手上的血跡擦掉,放掉水,擦乾身子走了出來。

  “沒事嗎?”顧亦哲的關注點很直接。

  魏婧的淚痕是不能騙人的,她知道顧亦哲什麼都明白,就是這一刻魏婧什麼都不想再裝了,她用力拉住顧亦哲的袖子哭道:“你就告訴我,丁幼蕾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死了……你就告訴我實話好不好……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

  顧亦哲抱住魏婧,讓她在自己的懷裡痛哭。楊又靜站在臥室里往她們這邊看,眼淚也忍不住滑落。

  “她會回來。”顧亦哲依然這樣說,“她一定會回來的。”

  楊又靜說她無法再在這裡待下去,她每天醒來之後,見到的所有事物都讓她想起丁幼蕾。這樣的日子讓她寢食難安並且感覺會永生如此。她想要出國換換環境。

  顧亦哲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她說她會去和公司老闆談一下是否能調去日本的總公司去。楊又靜點頭答應。

  很快,老闆就答應了顧亦哲的工作調動,她下個月□本。楊又靜還在辦護照,因為戶籍的問題去日本有點困難,大概要遲半年才去。顧亦哲不放心楊又靜一個人待在國內,楊又靜說不用擔心:

  “你不用擔心我的精神狀態,也不必擔心我是否會出軌,這兩種情況都已經不會有任何問題了。現在我只想和你兩個人安安靜靜地過下半輩子,其他的什麼也不想做。人生如此的短暫,我沒有時間再浪費在那些事上。若我明天就死,我想這一刻過得美好。”

  這也不乏是一種生活的動力,顧亦哲明白楊又靜,也有些許的欣慰。

  她獨自上了飛往日本的飛機,先去日本打點好一切,等待著楊又靜的到來。

  楊又靜要走了,辭職、回家探親、去見了丁幼蕾……等一切都辦妥,她還有一件心愿未了。

  那天她見完丁幼蕾與之告別,約定三年之後再回來看她之後,便從高高的台階上往下走。烈日炎炎,眼前的一切都被熱得彎曲,而那個人的出現放佛也是這場海市蜃樓中的一份子。

  “嗨。”吳悠摘下墨鏡向她打招呼。

  楊又靜看著她一時間有點認不出這是誰,可是她直覺這個人的氣息非常的熟悉肯定是極其親密的故人,再下一秒她自然還是認出了吳悠。

  “好久不見。”吳悠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西服,手裡是一捧的素雅的jú花。

  “是,很久不見。”心中悵然,卻又好像千帆之後心中廣闊,面對消瘦昔日戀人,已經沒有任何事不能再原諒了,“你也知道這件事了?”

  “說來慚愧,我本來可以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但和丁幼蕾一樣,很多細節未能想到。”吳悠是帶著一點笑容的,可是那笑容相當的苦澀,就像楊又靜此刻的心情。

  “這不能怪你……”楊又靜想要問這件事的細微末節,但先前王若溪已經說了許多,在王若溪和所有人的心裡,丁幼蕾就是一個英雄的存在,這一點楊又靜想要一直珍藏在心裡。

  “我要出國,大概以後很少回來了。”楊又靜轉換了話題,努力露出一個好看一點的微笑。

  “嗯……”吳悠抖了抖肩膀,“祝你幸福。”

  抖肩膀這個小動作楊又靜並不熟悉,大概是在兩人分開之後她才有的習慣。

  “嗯,也祝你幸福。”

  二人再一次擦肩而過,楊又靜沒有去問曾經那些擾她心肺的疑惑,那些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沒有必要再一次面對新的答案——在楊又靜的心裡,早已經把答案封存在傷疤之下。

  就讓未來到來,就讓生活繼續。誰沒受過傷?就算傷得再重,但只要活著,我們就能再一次癒合。

  高高的石階仿佛連接著天堂與地獄,太陽當空熱風拂面,走了幾步,吳悠回頭,看著青山綠水之間那個快要消失的身影。

  她安靜地看著楊又靜又一次,走出她的生命。

  在走之前,楊又靜打電話給王若溪,確定了她心裡還在擔憂的一件事。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王若溪在電話里這樣說。

  十一月,天氣又開始轉冷了,但校園裡卻是熱鬧。

  剛剛入學沒多久的大學新生們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脫離了高中生的身份和父母的管束,她們顯得非常自由和開心。特別是,可以隨心所欲的戀愛了。

  好像人一旦上了大學,就特別容易找到另一半,這絕對要歸功於寂寞相伴。

  可是有一個很寂寞的人,卻絲毫沒有這種念頭。她獨自一人走在校園裡,數著往年下雪的日子,計算今年什麼時候開始下雪。

  前方有個女人抱著孩子,魏婧打算繞過,但在擦身而過之時,那個人卻開口叫她。

  “魏婧。”

  魏婧回頭,驚訝地看著王若溪。

  王若溪手裡抱著一個在熟睡的嬰兒,面龐消瘦得不像是個剛生完孩子不久的媽媽。

  “若溪姐姐?”

  王若溪說:“和我一起住吧,讓我照顧你。”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這故事裡有你覺得不合理的地方,也有你覺得很不喜歡的地方,還是很謝謝你能堅持看完。對於結局大家也會有自己的理解,同樣我也有我的理解。沒關係,各花入各眼,寫故事先是滿足自我,我想在這點上已經是圓滿了。至於有沒有人有共鳴,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這大概也是我寫的最後一篇BE,以後會儘量寫一些輕鬆開心的HE。

  就讓它完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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