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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卻讓夏雲莫名寬心了不少。

  她暗自把一個小巧的木盒塞在岳平生手裡,“這裡面是淬了毒的袖箭,見血封喉,若烏蘭圖雅有二心,殺之。”

  防人之心不可無。

  “蘇赫拉台的事情瞞不了多久,”夏雲語速飛快,“烏蘭圖雅也只能強撐一時,我去找蘇赫拉台,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岳平生瞭然。

  夏雲刷的一下拉開兩人的距離,毫不客氣地搶了岳平生的馬,緊勒韁繩,逆著人流跑了出去。

  離開之前,她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眼。

  看著身後越逼越緊的大軍,夏雲只覺得太陽穴生疼。

  ……好像,有點不對。

  夏雲踟躕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看出來,最終壓下心中的不安感,毫不猶豫地朝東北方向奔去。

  東北,蘭拉達宮,棋格教派的聖地!

  *

  同一時間,正跟著指路信鳥策馬的喬安月看著突然偏轉了方向的鳥兒愣了一下。

  信鳥記得收信人的味道,是以能夠不遠迢迢地傳遞信息。

  這隻信鳥和夏雲關係最好,絕對不會把夏雲的方位認錯。

  然而此時,喬安月看著突然偏移的方向,仔細在腦海里回顧了一趟烏塞輿圖。

  ——這不是大軍駐紮的方向,這個方向只有一片駭人的地貌——

  大雪山?

  作者有話要說:  倒數第二幅地圖。

  東北……提醒一下,夏雲給初一指路指的是往北偏東一點的距離。

  第115章 狼窩

  下雪了。

  黑色的蠱蟲在木盒裡暴躁地四處亂爬, 在它周邊, 是一堆同伴的屍體——這些都是沒能承受劇毒而死亡的失敗品,經過了長達十餘天的培養, 只剩下這一隻蟲子尚且苟活。

  而如今, 這隻蟲子突然發了瘋似地朝盒子的壁壘衝撞了過去,成功自殺。它四仰八叉地躺在方盒內, 扭曲的軀體抽搐了一下, 便很快失去了掙扎。

  袁沖小心翼翼地把蟲子取出來,放在另一個乾淨的器皿中。

  特製的鋒利小刀很快便劃開了蟲子的腹部,登時,一股無色透明的液體滴落下來。

  袁沖連忙拿東西把毒液呈好——蟲子本身並不大, 大概只有拇指般大小, 流出來的毒液卻俱是高倍濃縮,只需半滴,即便是加了整整一桶水稀釋過後仍然威力十足。

  “赫連師傅, 你看我們成功了——”

  袁沖興致沖沖地扭頭朝赫連秋邀功。

  赫連秋坐在身後的躺椅上——最近她的四肢越來越乏力, 甚至連基本的戰力都不能維持, 好在袁沖學東西不算慢,到底是趕上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站起來, 明明室內燒了十足的銀炭,捧著暖爐的手心卻依舊泛寒。

  起身,邁步。

  藥廬內傳來一陣重物倒地的悶哼,緊接著, 是袁沖驚慌大叫的聲音:

  “赫連師傅?赫連師傅?”

  “來人!快來人!”

  “沈先生呢?快點把沈先生叫過來!”

  “……”

  聲音在飄著雪的空中,撕開一道猙獰的風口。

  沈公澤連忙推開書房的門,剛一推開,迎面的寒風就拼了命地鑽進他的領口。

  讓他不得不意識到,烏塞的隆冬,已經悄然而至。

  *

  就連沉淵閣那種背靠大山的地形都有雪花飄了進來,更不用談一覽無餘的廣闊糙原地帶。

  鵝毛般的大雪已經紛紛揚揚下了整整一夜,迅速在寬廣的糙原上蓋了一層手掌長厚度的白毯。

  雪還沒停,尚有愈蓋愈厚的趨勢。

  夏雲是被凍醒的。

  她茫然地睜開眼,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大雪被嚇了一跳。

  這場雪來得毫無徵兆——她記得她尋著蘭達拉宮的路線不眠不休跑了好幾天,終於在昨天晚上看到了大雪山的山腳。

  想著靠著山腳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沒想到醒來就發現已經變了天。

  她仰頭,覺得眼前高聳入雲的雪山昨天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被新下的大雪一蓋,在層層白雪中,真的有幾分神聖景象。

  難怪乎會被棋格教的人奉為聖地。

  鬼斧神工!

  夏雲原地抖了幾下,檢查了一下佩劍,才抓了一捧雪胡亂往臉上一抹,算是淨了面。

  屬於“查干烏爾”的麵皮早就被她甩到一邊去了——既然潛伏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一次,那麼“查干烏爾”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她往嘴裡胡亂塞了把雪,強忍著鑽到牙fèng里的冷意解了渴,大腦被寒風針扎似地提醒著該去找點吃食填飽肚子了。

  只要上了山,極有可能就是一場惡戰,她可不能以這種空腹的狀態去迎接。

  夏雲皺著眉卷上一截衣袖,發現之前同恩和對打時留下的傷口大部分已經凝結成痂——一路太匆忙,她根本沒有時間仔細清理傷口,如今沒有感染流膿已經是大幸!

  只是天氣漸寒,夏雲隱隱看到還有一小部分甚至沾著衣服被凍住了,粗暴地強行扯開,嘴裡不住地倒吸著寒氣,趕忙拿雪水敷了一下,重新包好,才把袖子放下來。

  夏雲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還是盼望著這道傷口能夠快點好起來——倒也不是別的,只是一想起如果被月兒看到了,止不定又會被管起來。

  什麼不能吃辣啊,飲酒忌口啊……諸如此類的。

  一想起不能吃自己想吃的東西,還得喝那些苦兮兮的藥,夏雲就嘆了口氣,最關鍵的是,說不定那個小騙子還會在包紮的時候公報私仇以上麻藥好不快的理由不給麻藥。

  小氣巴拉的。

  太可怕了,受了一次傷還不夠,還要承受第二輪折磨!

  夏雲一想到喬安月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更加堅定了傷不好堅決不回去的念頭!

  打定了主意,抖了抖身上剛剛積下的雪,夏雲打量了一圈四周,成功地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中發現了幾個黑窟窿。

  嗯,根據經驗,不是兔子就是土撥鼠。

  夏雲輕手輕腳地湊了過去,俯身,屏氣,正準備下手掏兔子窩的時候就察覺到背後傳來一道凌厲的殺氣!

  她身子一僵,不動聲色地把手扣在腰間的短劍上。

  那道視線更加凝重了。

  三、二、一!

  夏雲猛地拔劍轉身,只覺一股腥臭的味道從頭頂上方傳來。她死死地握住劍柄,緊張地看著這頭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灰狼。

  狼牙咬著劍尖,留下冒著熱氣的唾液。

  夏雲頭皮發麻——它在這裡潛伏了多久?或許是它一早就看中了這窩兔子,自己才是截胡的一方?更或者它一開始就準備埋伏她?這是獨狼還是狼群中的一員?如果是狼群,其他的狼又在哪裡?

  夏雲從喉嚨里模擬出糙原狼的吼叫聲猙獰地反撲了回去,怕血腥味把更多的不速之客引到這裡來,她也不敢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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