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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記錯的話,兩人都聲稱……來自京城?
京城楊姓的大家不多見,唯一聲名顯赫的也是朝堂之上的文官大臣,同武將還有江湖中人扯不上多大的關係。
魯姓的更是聞所未聞。
“沒有。”楊昌永遺憾地搖搖頭,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抱歉,我被海水衝上岸後便只碰見了蘭姑娘她們。”
言盡於此,程柘也不便多問。
“程兄如此在意喬……姑娘,想必你們的關係很好吧?”楊昌永打著哈哈,“不過我相信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在海難中安然無恙的。”
說著楊昌永便抬手作勢去拍程柘的肩膀。
“那就借你吉……”程柘本遇不動聲色避開楊昌永探來的胳膊,豈料還沒等他打太極的話頭說完,便覺先前被魯三捅傷的肩胛骨一涼。
“你!”
程柘瞪大了雙眼。
那股冰涼的觸感帶著十足的痛意從背後奔襲而來,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應,既而又傳來連連“噗嗤”三聲!
左右肩胛骨還有右腹部!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發生!
程柘整張臉扭曲成一團,捂著腹部被身後拿匕首的魯三一腳踢膝跪地。猩紅的血瘋狂從身體裡湧出來漫成了一灘。
說時遲那時快,楊昌永也一掌劈中了蘭桑的後頸——蘭桑本非習武之人,而楊昌永又花了十成的力氣,這一下乾脆利落,蘭桑猛地往地上一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形勢陡然發生了逆轉。
“你們這是幹嘛?”余英又驚又怒,慢了半拍的她終於意識到這兩人是蛇鼠一窩,戒備地往後拉開了一段距離,厲聲喝道。
魯三顯然並沒有回答余英問題的打算。
他握著匕首,冷靜地一步步逼近余英的位置。
余英咽下一口吐沫,對著兩人的逼近無從下手——不知為何,一踏入這座島的範疇之內便覺內力被封。無論對方是否與自己相同,結果都是糟糕至極的。
她的功夫算不上頂尖,如今沒有內力沒有武器只能肉搏——簡直是死路一條!
“切。”余英額角滑過一滴冷汗,不自覺學了一句夏雲的口頭禪。
音落人動。
她錯步一滑,接著滑溜溜的苔蘚鬼魅一般地來到了楊昌永身後——比起未曾打過照面且手裡有武器的魯三,余英情願選擇略知根底的楊昌永下手。
余英一記掃堂腿作勢便要攻下楊昌永的下盤,然而楊昌永只是旁挪兩步,勁松般的雙手毫不留情地照著余英的喉嚨就鎖去。
要按以前的打法余英指定要不知死活地硬碰硬抬臂一揮,但跟夏雲切磋了這麼久,她的打法不自覺地也帶了點夏雲的沒臉沒皮。
只見她雙膝猛然一彎,“噗通”往地上一跪,愣是錯開了楊昌永的攻擊,執著地接著纏住他的下盤。
雙臂一展一勾,已經把楊昌永的左腿一抱。
“你這!”楊昌永沒料到這人打法竟然如此不走“尋常路”,簡直一身路邊地痞流氓的習性。
余英不給楊昌永反應的時間,雙手抱著他的左腿就往外圍一滾,愣是四兩撥千斤地把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拐了個踉蹌。
魯三看不過去,正遇上前,誰知卻被老早倒地的程柘拉住了褲腳。
程柘朝余英遞了個眼光,怕她沒有看到,乾脆脫口而出:“水簾!把人推到水簾洞外面去!”
話剛說完便被魯三一腳踢開,匕首不偏不倚扎中了程柘的左胸——偏右一點的位置。
“你於我有救命之恩。”魯三面無愧色地又補了一刀,繼續說道:“我此次饒你一命,至於你活不活得下來就自求多福吧。只是,少在這裡礙事。”
說著便拔出插在程柘胸膛上的匕首,渾然不顧已經被疼暈過去的某人,不慌不忙地來到了蘭桑面前,刀尖筆直地對著蘭桑的臉,衝著還差一口氣就把楊昌永帶到石洞邊緣的余英說道:“放開他。”
余英一頓。
然而這一瞬間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楊昌永一個猛子躍起,反客為主掙脫了余英的束縛。
余英暗道不好,連忙一個跟頭避開,左閃右躲盤算著如法炮製再來一次。然而卻被楊昌永看穿了路數——畢竟這種無賴打法打的只是出其不意,一旦適應了後,對於習武之人毫無用處。
楊昌永五爪握拳,上面的青筋根根可見,帶著勁風朝余英面門襲來,拳拳到位,力道用了十足!
余英被一記勁拳打得悶哼一聲,腳步在地上一滑,險到石洞邊緣才堪堪停下。
——果然,力量懸殊太過巨大,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對手。
她咬牙,開始想心思拖延時間:“楊昌永你這是作甚?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我和蘭桑撿回來的!”
“我知道。”楊昌永答得慡快,“所以我不會殺你。”
“但是保不准你和你的同伴受些皮肉之苦。”魯三的匕首在蘭桑的臉上上下比劃,陰狠的聲音傳到余英的耳里,聽不清情緒。
“喬安月是你什麼人?”楊昌永見余英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反而很有心情地來跟她廢話。
見余英梗著脖子不說,他也不強求,只是笑了一聲,拋出下一個問題,“那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答滿意了我們保證留你朋友一個完整的臉蛋。”
楊昌永瞥了一眼蘭桑,漫不經心問道:“你認識,彭代若嗎?”
余英皺眉。
“哦,這個名字可能不太出名,那我換個問法,你認識艮山嗎?”
楊昌永死死盯著余英的神情,企圖發現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異樣——可惜沒有。
“……八卦門的?”余英皺著眉頭,有些不太確定。
她之前只是一味的醉心武學,又未出身什麼武林上的名門大家,自然對這些江湖上的名號談不上如數家珍。
若是換蘭桑或者程柘在場,定會知曉得一清二楚的。
楊昌永鬆了一口氣,不放心又補了一句,“你可知道艮山是如何死的?”
……她連艮山是誰都不知道又何談知道這素不相識的人是怎麼死的?!
看著余英一頭霧水的表情,楊昌永徹底放下心來。遞給魯三一個眼神,示意人把刀從蘭桑的臉上移開。
“看來你與她未曾深交。”
即便楊昌永不說,余英也知道那個“她”指的是喬安月。
“念你救我一場的份上,我不殺你。”楊昌永說得道義凜然,“只是以後交友小心點。若是不小心捲入什麼麻煩,可真的是得不償失。”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回答,楊昌永便突然中斷了暫時的和平對話,一個猛子衝到余英跟前!對著余英滿臉不解的表情露出一個憐憫的笑意,雙手一指,直點余英的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