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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太過平滑了些。
程柘漸漸察覺到這石塊的不對經。
——按理說，無論多光滑的石塊，總會有些凸起的稜角。而且石塊體型越大，凸起的稜角也會越多。
但這將近一人高的石塊竟然比河床上的鵝卵石還要光滑！可見造石之人的功力深厚！
程柘心中大駭，但手上動作不停。
突然，他的指腹在石塊的最上方觸摸到了一塊極細微的凸起。
程柘眉毛一揚，試圖按下去，卻發現石塊無動於衷。
他頗有耐心地繼續尋覓著異樣，果不其然在另一處摸到了一塊相同大小的凸起。
陣法。
兩塊凸起在他的腦海里連成一條筆直的直線，然後他又摸到了第三塊、第四塊……
總共有八塊。
但卻散落在石塊上沒有任何規矩。像是一把被隨意散在空盤內的豆子。
石塊太過濕滑，程柘一個錯手沒想到竟然把一處凸起給往旁扒開！
他眼皮一跳——這東西……是可以移動的？
程柘又伸手試了一次，繼而發現這移動的方向竟然暗藏軌道。似乎底下有一層極淺的小凹槽，讓連接著的凸起又可移動的空間。
七試八試，程柘終於在腦海里把軌道的圖案給構造出來了。
東南西北四個正位，各自中間再伸出一個宮位。
八顆凸起，八個宮位。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只是同普通的八卦陣略有些不同：正南的地方用極淺的畫橫刻著六個爻——一改正南坤位的常態而是乾位。
反八卦。
程柘眼角不自覺地眯了起來，抱著勝券在握的得意，把陰陽置換。
只聽輕微的咔噠一聲——
石塊緩緩、緩緩地從眼前移開。
一絲微弱的白光順著裂開的fèng隙內鑽了進來，久處黑暗的眼睛一眯，還沒等眼睛徹底適應，程柘便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流聲，振聾發聵。
隨即，三團黑影似乎破水而出來到面前。
程柘聽到了久違的熟人聲音：
“這水糙竟然是活的？！”
作者有話要說： ……在貓咖被一隻神似二狗子的貓抓了……突然想寫一個貓控大魔王被一隻野貓抓傷得狂犬病掛了的故事……
第81章 突變
“還好掙脫了， 否則躲過了毒蜂， 也要死在這湖水裡。”
“不過真沒想到，這湖底竟然還有一塊水簾洞樣的地方……破了水簾後面竟是如此大的一片空地。”
“誒等等！別動！你們兩個注意到沒？這石塊……在動？”
程柘好不容易適應了明亮的光線， 對上的卻是三束警惕的目光。
定睛一看， 雙方都愣住了。
石塊外正是全身被水浸濕的蘭桑余英兩人，身邊還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二狗子正從蘭桑懷裡一躍而出， 抖了抖黏在一起毫無美感的毛髮， 墨綠色的眼睛帶著熟悉的倨傲盯著程柘……以及從身後站出來的魯三。
“你（們）怎麼在這？！”
三人異口同聲。
*
本以為已經淪落失散甚至天人兩隔的重聚是萬分激動人心的。
仔細攀談之後雙方總算把對方的境況摸了個通透。
原來蘭桑一行人遇到毒蜂之後一路狂奔，好巧不巧地在逃跑的過程中發現了一潭湖水。走投無路之下義無反顧地跳下去暫避風頭。
本想等毒蜂群飛過之後便出來的，未料三人的腳腕被湖底的水糙纏了個遍！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水糙仿佛有生命似得，纏住了人就不斷地把東西往底下拽。好在二狗子一直被蘭桑抱在懷裡， 得空出來後屏氣伸出爪子便把水糙給撕了個兩半！
而就在撕扯的時候水糙愣是抵死不放， 竟然不停地左右擺動了起來。等到徹底被貓爪扯斷，幾人也被不住晃蕩地水糙斷帶往水深之處一拋——
這一拋不打緊，未料順著方向是個水帘子。
等到三人一貓回過神來時， 已經紛紛落地重新喘上氣兒了。
剛一抬眼， 便和破了陣法的程柘魯三面面相覷。
“可有解毒之法？”程柘盯著蘭桑已經發著微黑的膚色眯起眼睛， 問道。
剛進森林裡的毒瘴造成的後果此刻已經畢露無疑。
江湖兒女倒不拒這等小節，蘭桑大大方方地把袖口往上一卷，露出整條烏青的手臂沉聲道：“不知， 只是沒想到這毒霧侵蝕得如此之快。”
在百糙谷度過幼年時光的程柘只覺得心煩意亂。不免開始責問自己當初為何沉迷木工之藝，而放著那麼大好的學醫機會白白浪費掉。
或許是心裡下意識地認為會同赫連秋永遠在一起，然而長大之後的事情卻總是未能順遂人意。
“我們得找到喬安月。”程柘無意識地咬著下唇，他的下巴上已經漲了一圈薄薄的青茬， 雖顯狼狽，但看上去卻意外地沉穩不少，“她或許能有些辦法。”
蘭桑點頭。
“喬安月？她不只會做飯和殺人嗎？找她幹嘛？”余英眨眨眼。
她對喬安月的認知還停留在船上包攬了三餐以及同燕尾幫亂鬥之時的表現上。
程柘笑了笑，無意多言。
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間，敏銳地捕捉到了對面那個陌生男人臉上一閃而逝的異樣。
“這位……”他略加思索，沉聲道：“楊昌永楊兄弟是吧？”
楊昌永沒料到程柘突然引火上身。
魯三跟在程柘身後表情微妙。
“在下同伴一路承蒙照顧，先道聲多謝。”程柘扯了一句有的沒的之後便切入正題，試探性地問道：“只是我們這行人數眾多，現在也只聚齊了三人，不知楊兄在遇到蘭桑余英二人之前可曾聽過別人的傳言？”
程柘的聲音不急不緩，但越到後面越擲地有聲。在喧譁的瀑布聲中清楚地砸入楊昌永的耳朵。
蘭桑也意識到氣氛有些微妙。
她和程柘面對面，紛紛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盯著楊昌永和魯三的神情。
“或許我給幾個名字，楊兄是否有些印象？比如……夏雲？”
魯三緊繃的弦略略放鬆。
“未……”“曾”字還沒說出來，楊昌永便聽到了程柘報出的下一個名字。
“喬安月。”
楊昌永的嘴角一抽，飄忽不定的眼神再次對上了魯三。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蘭桑清楚的記得這倆第一次對視的時候是在方才相互介紹的時候。當時便覺得有些異樣，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個不妥，只是上了點心，但還是將其當做初次見面時的正常交流。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兩人……認識。
多年審時度勢的經驗讓蘭桑腦海里蹦出了這個大膽的想法——之前看似散亂的零碎信息此刻也不得不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