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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被海藻捆住的手腳,隨即注意到手邊用空海螺盛了一半的淡水,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是被這兩人給救了。

  “多謝。”他開口,聲音像鋸木頭似得難聽。

  “不謝不謝。”蘭桑蹲在男人面前笑得一臉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懷春的少女見到了夢中情人,“大哥,方便的話,就透露下你的名諱,以及……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唄?”

  犬苗堂的魅音功法不在於內功的深厚,而在於對語氣、音色的把控,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同喬安月有些類似,但魅音更專一於語言的功效,內力只是放大效果的一種輔助罷了。

  男人本來就因為脫水意識不清,現在剛剛醒來還沒完全回過神,自然不需要蘭桑費多大功夫。三言兩語便被套出話來了。

  楊昌永,京城人士,從北往南尋物,結果遭遇了同樣一場海難,最後被海浪帶到這片小島上來。比起蘭桑余英兩人的好運,他一路都沒碰見淡水,從石林的另一邊過來,本來準備往蘭桑來的方向走的,結果在小憩的時候突遇變故。

  “你覺得能信幾分?”余英把蘭桑拉到一旁偷偷咬耳朵。

  “七成。”蘭桑略作沉吟,“這人的戒備心超乎我的想像,問話問道一般便已經徹底醒了過來。”

  “聽聞方才的問法……姑娘是蜂閣的人吧?”

  正說著,楊昌永便突然朗聲嚷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他鄉遇故知的欣喜,“在下京城有一蜂閣好友,倒是經常在天一樓里喝酒。看來我與蜂閣還挺有緣分。”

  蘭桑臉色微變。天一樓是蜂閣在京城做生意的據點……這人,和蜂閣有聯繫?

  是敵是友?

  轉臉便換上一副親切的笑容,蘭桑的眼中帶了幾分驚詫,“原來是熟客,幸會幸會。”

  說著便把作勢把男人手腳上綁著的海藻解開——海藻一掙就脫,本不算什麼,但畢竟自己掙脫和別人解開是兩個概念。

  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地客套了幾句,迫於形勢還是只能暫時結盟,共同往林子那裡尋條生路。

  余英倒是沒想那麼多,心思簡單的她只覺得蘭桑又擺出了一副害死人不償命的陰險笑容,不由得為這個敵友不明的楊昌永惋惜幾分。

  不過惋惜歸惋惜,余英一路上卻也再是馬虎不得,渾身的弦繃得老緊,唯恐這個半途撿到的男人突然發難。

  就這樣,三人漸漸出了石林。剛一踩到有落葉的黑壤上,那層一直便籠罩著樹林的厚霧便天旋地轉地朝三人湧來!一時間竟然直接把來路封死,放眼能看清的只有眼前通往深處的一條小徑,而退路根本就看得不甚分明,連東南西北都辨認不出!

  “這……”余英額角滑過一絲冷汗。

  鼻尖隱約有一絲怪味傳來。

  蘭桑吞了口吐沫,輕咬舌尖,語氣變得極為嚴肅,“屏息。”

  不過屏息又有什麼用呢?四處都是這個味道,退路被封,能往哪兒跑?難不成還能活生生憋死不成。

  “為什麼?”余英不解問出聲。

  蘭桑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身為苗人的她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怪味是什麼,只是恨她從小對這些不感興趣,哪怕學個半點皮毛也是好的。

  她的聲音有些扭曲:“這些……是毒。這是毒瘴。”

  似乎還和普通山林間的毒瘴不太一樣,不清楚類型,也不清楚毒性,更不知道毒發的時間,最重要的是,根本就不知道林子的盡頭又是通往何方!

  三個人的腳步一時間都釘在了原地。

  余英突然轉身發瘋似得往後面退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厚重的濃霧裡。不知過了過久,當余英再次出現在兩人視線中臉色已經鐵青。

  “繞不出去,不管怎樣都是在原地打轉。”余英咬牙切齒。

  仿佛還嫌三人遭遇不夠倒霉似的,當楊昌永憤恨一拳發泄在旁邊的樹幹上,一個橢圓形的蜂巢從天而降。

  似乎還能聽見蜂群躁動的嗡嗡聲。

  三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跑啊!”蘭桑在蜂群蓄勢待發的前一刻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了這麼一句,拉著余英的手便奪路狂奔而去!

  *

  另一邊。

  “什麼動靜?”喬安月正收集著沙灘上豆粒大小般的石子留作備用,突然見椰林深處似乎有群飛鳥撲稜稜地驚起,不由得側目了幾分。

  夏雲正砸吧著嘴吃完最後一個不知名的殼類海鮮,扔掉手裡的貝殼,招呼著袁華袁沖兩個小鬼回頭直直盯著後邊的林子,“管它呢!走吧。”

  結果當幾人氣勢洶洶準備對這個島嶼一探究竟的時候,扒開椰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怕不是在坑我吧?”

  夏雲沉重地望著面前隔斷開來的斷壁,只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穿過的椰林盡頭是一塊斷崖!與對面岸上連接起來的只有兩個被綁起來的光滑無比的椰子樹!

  下面是龍騰虎嘯的海濤聲聲,礁石林立,摔下去不死也半殘。

  雖然之前不是沒有過經驗——在飛龍寨過鐵索橋的時候兩人的確是毫無心理壓力地順利通過。

  但那時在有內力的情況下!

  現在讓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夏雲承認,她有點慫。

  第78章 江湖

  從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

  即便是夏雲當初從木之自封武功化為沉淵閣一千排名開外的小刺客時, 也未曾徹底廢去自己的一身功力,儘管微小, 但尚且還給自己留有一分餘地。

  畢竟對於習武之人而言, 一呼一吸之間早就帶著幾分不同尋常,招式內力都是刻在骨子裡融成了心血。若是拿做菜來打比方, 那便是將油潑進水中, 再想把它摘個乾淨可謂是難上加難。

  但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尋常人等縱生難遇一次。可是夏雲才二十出頭,就偏偏被她碰上了兩回這樣的情況:第一回是十二年前的那場變故,她手不能挑肩不能提地過了好幾年, 好不容易習慣了半殘廢的生活, 沒想到剛尋到月兒完成夙願後又給來了這麼一遭!

  可謂是真的倒霉到家了。

  “所以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倒了八輩子霉。”夏雲不知從哪兒挑挑揀揀拿了三根木棍,將其中兩根分發給一頭霧水的袁華袁沖兄妹二人,嘴裡不住唉聲嘆氣說道:“這種百年一遇的事情就這樣被我給碰上了兩遭!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嘛, 我這也算是……身經百戰了。”

  儘管心裡還是有些發憷, 但碰到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就是好奇這兩棵樹是誰這麼好心綁著做了個‘橋’。”夏雲嘴裡不停, 倒是讓身邊兩個過於緊張的小鬼分了些心神。

  左摸右摸地試探了下結實程度,夏雲點點頭說道:“還成,走吧。”

  “走……?怎麼走?”袁沖手裡還拿著夏雲遞給他的一根足有一人長的樹枝, 眨眨眼睛有些發懵,不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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