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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養神的瞬間,喬安月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之前不止一次地問過夏雲把她當做什麼?
那麼在她自己心裡,她又是把夏雲當做什麼呢?
喬安月抱著這樣的問題陷入了沉睡,到底沒能思索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翌日晨光微熹,她才被夏雲輕輕晃醒。
“早飯交給你,我先睡會兒。”夏雲打著哈欠,言辭不清地囑咐道。說著一頭便栽倒了喬安月懷裡。
喬安月看著倒頭就睡的夏雲說不出話來,她盯著夏雲倦怠的面容,心中瞭然——從海難以來,兩人一直都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中。白天裡累了一天,晚上守夜,內力還被封,任憑是鐵打的都受不了。
做點什麼好呢?
喬安月陷入了沉思。
*
陷入沉思並且還遭受身心雙重折磨的還有坐在礁石上聽肚子唱歌的程柘。
昨夜被困在礁石群里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初一先攀上去,看能否想到辦法找到繩索這類的把人回頭帶上來。
可如今一晚上過去了,初一還沒能傳來任何消息。
程柘不由得心想:這人莫不是死了吧?
想到這兒,他又拼命否定這個猜想——若是死了,他估計也活不了。還是不要烏鴉嘴的好。
不過隨著太陽漸漸出來,在夜晚看得不甚分明的視野終於開闊了起來。程柘終於能夠好好研究下那個分不清是獸爪還是人印的三道痕跡。
不安分的手到處摸來摸去,竟被程柘無意間摸到一個似乎可以移動的小石塊——看樣子還是同礁石連在一起,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下意識地把那石塊動了動,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一個足有兩人寬的巨洞緩緩出現在目瞪口呆的程柘面前。
還不等程柘出聲,他便覺自己所趴的那塊礁石自動把人往洞裡一送,緊接著那洞門飛快合上!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於當程柘意識到自己被關在洞裡的時候已經於事無補了!
程柘:“……”
但願初一回來尋他的時候不要以為他掉海里了。
程柘這麼想著,唯一能動的雙手開始在一片漆黑里摩挲著出路。很快他便發現這個“洞穴”似乎不止一個“洞穴”那麼簡單。
這是個……暗道?
程柘的雙手讓他意識到,這個“洞穴”似乎是個單向通道,而這一步步向上不知何方的石階正在他的手下踏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第77章 毒瘴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入眼的是一片巨大的怪石陣林, 足有五人高的巨石在腳邊生生拔起, 放眼望去,以一種鋪天蓋地的魄力壓倒過來。
蘭桑長大了嘴巴, 被眼前的驚奇怪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巨石陣後面是一整片籠罩在濃霧中的樹林, 墨綠色的一團看得不甚分明。無端讓人心中升起一絲恐懼。
她同餘英好不容易擺脫了動盪的海域來到這片島上,剛一登岸就發現自己腳下踩著的是傳說中金光閃閃的礦脈。沿著留著金顆粒河床一路往上走, 淡水倒是喝了個飽, 但活的東西愣是沒能見上一個。
如今又置身於這片鳥不拉屎的巨石林中,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唯一有點希望的便是巨石林後面的那層樹障了。
也許能夠碰上吃的。
蘭桑心裡的如意算盤打得叮噹作響。
“杵著幹什麼?走。”余英的反應倒是乾脆。
她拍了拍蘭桑的背,把腳已經犯軟的蘭桑往前推著走了好幾步,嘴裡頗為不滿地罵罵咧咧說道:“你往哪兒走?走著走著就走偏了!方才也是, 沿著河床就能上來的路愣是能被你帶著繞了一大截!看不看路的啊你?真不知道沒人跟你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樣犯迷糊。”
蘭桑抱著懷裡清醒沒多久的二狗子訕笑兩聲說道:“我這不是路痴嗎?有人就跟著人走, 沒人就二狗子領路唄!在認路方面,它可比我信得過。”
余英無奈嘆了口氣,在心中暗道:真是拿這個人沒辦法!
心裡雖然不慡, 但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 余英對蘭桑的照顧還是盡心盡力的。在海上得時刻提防著海盜或者鯊魚, 上了岸沒了內力更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勁兒,余英覺得自己對待一個認識不過一個月的半路朋友稱得上是仁義至盡。
好想把這個麻煩甩掉。
余英頗為苦悶地踢了一腳腳邊的碎石。小石子咕嚕嚕被踢飛了老遠,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之後不偏不倚地砸在某個靠著石塊休息的人頭上。
男人從昏睡中被砸醒, 戒備地雙手撐地一躍而起,因為脫水而顯得乾瘦的雙掌倒少了幾分凌厲,但仍然帶著十足的殺氣朝余英蘭桑的地方撲來。
余英心道:什麼情況?!
手裡的功夫卻一點也不含糊,雙拳實實在在地砸了出去。
喪失了內力, 雙方的攻擊便是實打實地肉搏,比拼的是自身身體素質,力道,巧勁,以及隨機應變的各類技巧。
相比起對方一個成年男子力道,余英自然輸了一籌,但好在她身量相對較小,再加上沿路淡水喝的足,倒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余英一記掃堂腿便橫了過去,男人立馬作勢跳了起來,借著周身的石塊空中變道,掌風在空中幾乎凝成了實質!待落在余英面門前,確實變掌為爪,直撲喉嚨!
“小心!”
余英正準備俯身避開,便聽“咚”的一記悶哼伴著蘭桑的那句提醒滿頭滿臉地蓋來。
原來蘭桑一老遠就自覺實力不足,本著不拖後腿的理念把自己挪了好幾丈遠。後來趁兩人交鋒之際,乾脆隨手撿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本想自保,沒料到兩人打著打著就往蘭桑的位置挪了過去。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是送上門來的,蘭桑手上的石塊照著男人的後腦勺就遞了上去。
余英驚魂未定地避開男人往前一個踉蹌的身子。蘭桑剛才的那一擊力道不夠,並沒有把男人砸昏,不過這一瞬間便已足夠。
她反手順著男人撲來的軌跡便把他的雙手往背後一折——不知是不是同夏雲切磋久了,本來余英走的是名門正派坦坦蕩蕩的功夫,但現在下意識地想要學夏雲來一記撩陰腿——不過好在她及時收住了勢,只是屈膝往男人膝蓋上一撞,把人順勢帶著跪下,眼疾手快地從背後鎖住男人的喉嚨。
余英沉聲喝問道:“什麼人?”
卻萬萬沒有想到男人直接噗通往地上撞去——巨大的身體在地上砸出一圈塵灰,便沒了動靜。
蘭桑和余英面面相覷: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時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二狗子從蘭桑懷裡跳下,三步兩步地踩著男人的後背就繞到前去,非常默契地四下嗅了嗅,隨即衝著蘭桑懶懶叫了一聲。
“看來是脫水昏過去了。”蘭桑沖余英解釋道。
於是等男人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兩個姑娘蹲在自己面前略帶窺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