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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安月幾乎是捏著鼻子坐在了稍微乾淨一點的床沿上,對著夏雲的嘲笑不可置否。

  “這是俺們在山裡自己采的藥糙,專門治跌打損傷的,姑娘你看看成不?”范二媳婦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個破了口的瓦罐,放在唯一的一張木桌上,激起浮在上面的一層薄灰。

  喬安月微微皺了皺眉頭。

  “姑娘這是準備往哪兒去啊?不急的話要不在這兒住兩天吧!村里好久沒來外人了,這一來,沒想到還來了兩個!”

  范二媳婦兒有著山里婦人自帶的淳樸與熱情,夏雲又是滿嘴可以跑馬車的人,兩人沒聊幾句就熟了起來。

  “準備往南疆去……在這兒打擾一晚就走,不用那麼興師動眾的。”夏雲笑道,心裡卻琢磨著,這分明是把她們兩人當猴看,她才不想在這裡被當做天橋上演猴戲的猴子!

  “南疆啊,那不是要翻過死人谷?”范二媳婦一愣,勸道,“夏姑娘你聽我一句勸,這歸雲山脈不是普通人能夠闖得過去的,翻過山嶺的人屈指可數。

  哪怕是俺們,雖說住在這山腰上,平日的活動也不太敢走出這個山頭!山間晚上瘴氣又多,這麼多山,每座山據說都有吃人的妖怪……俺這是為你好,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沒事,我心裡有數。”夏雲謝過了范二媳婦的好意,又寒暄了幾句,不知不覺就已經斜陽西沉了。

  “誒,大娘——”夏雲叫住準備做晚飯的范二媳婦,“能麻煩你勻件乾淨的男裝麼?”

  當晚,吃了喬安月親手做的晚飯後——夏雲明白喬大小姐完全是不信任范家媳婦能夠做出什麼“能下咽”的食物,於是打著“怎麼能夠光麻煩主人”的旗號硬是從范二媳婦手上搶過了鍋鏟。

  ——夏雲當著喬安月的面把那套要來的男裝改得同喬安月一般的貼身大小,把衣服往喬安月面前一擱,“明早上路的時候換上。”

  “誒?”

  “看什麼看!你真的覺得你這套小姐衣服能夠走山路啊!”夏雲毫不客氣地扯了扯喬安月身上的女裝,“就你這身,走平道可以,山路……還是免了吧。”

  “我不會。”喬大小姐回答得乾脆。

  大小姐嘛,穿衣打扮都是有丫鬟服飾的,她出門的這段時間能夠自己把女裝穿好就是天大的進步了。

  “我只教一遍。”夏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嘴巴里吐出這四個字。

  於是次日清早。

  終於圓了洗澡夢想的喬大小姐穿著黑布白襟的短衫正襟危坐在一張瘸了一條腿的凳子上。

  柳木梳子,沾了點水,順著長長的頭髮從頭到尾滑了下來,夏雲左手收束著喬安月瀑布般的秀髮,右手一點點地順開交雜著的髮絲,那股異香再次撲鼻而來。

  良辰美景。

  夏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四個字。

  “我看還是把頭髮給絞短吧。”夏雲略覺尷尬,連忙乾咳了兩聲,岔開自己的思緒,嘴裡不著調的說,“絞了就不用梳頭了,多好啊。”

  喬安月:“……”

  夏雲的手很巧,何況束的是男子的發?不一會兒的工夫她便把方巾規規矩矩地戴在喬安月頭上,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品,“好了。”

  拿了范二家新準備好的包裹和乾糧,夏雲偷偷把一些碎銀子放在枕頭下面。

  范家雖然不求回報,她夏雲卻沒這個這麼厚的臉皮在人家家裡白吃白喝。

  “你不是沒錢了嗎?”喬安月奇道。

  “我這是保命錢!”夏雲翻了個白眼,“萬一碰上什麼事,這可就是救命的傢伙了!”

  兩人這麼拌著嘴,剛走出門了一步,就看見達子——大名范達,其實是范二的親侄子,二十出頭——正拿著斧子對著一堆木頭劈柴。

  平淡無奇的凡鐵,上面甚至還有點鏽紅的鐵斑,被握在最普通不過的樵夫手裡,一上一下,揮、砍、攔、切、劈,一舉一動行如流水,分明是再不過的循環動作,卻隱隱帶著波濤層層跌進的意味。

  夏雲的腳步生生釘在了原地。

  這個動作……頗為眼熟。

  她冷不丁地把包裹往喬安月懷裡一塞,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對著范達的聲音略帶顫抖,“你……這劈柴的招式,從哪裡學來的?”

  *

  與此同時,京城城門大開,一匹黑馬馱著身穿白色長衫的男人緩緩出了城門。

  那男人把頭頂上的馬蘭坡糙帽往下一壓,掏出揣在懷裡的小瓶子,裡面的食香蠱公蟲正對著一個方向不停地晃動著自己針尖般細小的小足。

  男人嘴角微勾,腳踩馬鐙,重拍了一下馬屁股,低喝一聲:“駕!”

  作者有話要說:  ……哎,想剪回短頭髮,多方便啊……

  編山歌邊寫邊笑2333然而又不能不寫,覺得直接把這本書的畫風拉得更加下里巴人了hhhh

  下章直接場景切……(我覺得我寫文自帶剪輯功能orz……果然剪輯的坑不能入……)

  另:看到一句話覺得挺合適的:願你們收筆入蓋的剎那,有如俠客刀劍歸鞘的驕傲……看文的小夥伴如果有高考的話高考加油!考試期間不要看文了!!!(主要是覺得高考不太可能看文所以就提前祝福了2333)

  第28章 師傅

  “你這招式……是從哪裡學來的?”

  范達冷不丁聽見夏雲這麼一問, 本來“這就走了啊, 俺送送你們唄”這句道別話卡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噎了一下, 在夏雲的催促下才生生轉了個彎, “沒啊,俺們這兒都這麼劈柴啊。”

  “不可能!”夏雲脫口而出。

  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了, 連忙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不可能,”她一把奪過范達的斧子,掏出一塊干木比劃著名,“尋常人家劈柴都是這樣——”

  斧子在空中從上往下卡在了圓木的一面, 夏雲握著斧柄, 連斧帶木頭地往空中一揚,隨即重重往下一劈!如此反覆多次,那木頭才從中間一點點裂開。

  “這樣一點一點的來借力劈開, 如果碰上更粗一點的木頭, 十幾次的重複也是有可能的。但你們的動作……”

  夏雲又取出一塊木頭, 立在地面上,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

  左手上的斧頭宛如一道巨大的浪cháo,以吞沒一切之勢襲向那塊圓木!

  ***

  “世上萬物, 皆是有始有終。”

  男人指向那塊木頭,對著旁邊拿著與自己身量完全不相符的小夏雲溫和地笑道,“你看這木頭,看上去幾無二致, 但如果你真的對它足夠了解,你就能找到中間最為脆弱的點。

  弱點即為薄弱之點,不僅是人,物也一樣。”

  男人年過四旬,但眉眼間略帶一絲疲態,髮鬢發白,看起來離天命之年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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