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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書房門口,卻見魏德臣還候在外頭,見到唐眠來,面有驚色。

  唐眠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劉徹不過是找了個藉口,他沒工夫沒心情上衛子夫那兒去,卻也不想到她這兒來,便只在書房歇著了吧。

  “娘娘,皇上已經歇下了,娘娘有事,還請明日再——”魏德臣也跪了下去。

  “等什麼明天,我今天又不是想來見他,不過是想來書房轉轉,難道這也不行?”

  “這,皇上在歇息,若是驚擾了……”魏德臣知道這是皇后在無理取鬧,卻是毫無辦法,只能跪著磕頭。

  然而門外這一陣吵吵鬧鬧的,本來就鬱郁滿懷的劉徹哪裡還聽得進去,提高了音量頗有些倦憤道:“別阻了,她既然要來,就讓她進來。”

  話音剛落,早有宮人開了門來。唐眠沖魏德臣抬了抬眉毛,孔雀似的昂臉進去了。

  魏德臣心內暗暗嘆氣,還是起身隨進去服侍。

  “你別進來。”唐眠道。

  “這……”

  “我和皇上講幾句體己話,難道你也要插兩個耳朵進來嗎?”唐眠現在才覺得自己有幾分陳阿嬌的架勢了,心中竟然頗有幾分自得。

  “魏德臣,別和她廢話,在外候著吧。”門內劉徹的語氣更不耐煩了。

  魏德臣只得作罷。

  唐眠進了門去,見劉徹倚在倚在燈下獨坐,一張剛毅的臉在燈影底下,倒頗耐看,只是現下眉頭緊皺,兩眼微醺,壞了風度,而他的手邊,放了一個玉壺,竟是在喝酒。

  劉徹看見她進來,也並不想掩飾什麼,提了酒壺起來就往爵中倒,邊倒邊問道:“你又來幹什麼?”

  他從高光宮回來,可是越來越想不通陳阿嬌此人,時或滿口胡言,時或故弄玄虛,時或又是平常的模樣。更要命的是今晚她流淚楚楚動人的模樣,竟讓他也有些動心了,這在劉徹自己,簡直就是恥辱。他今日把她帶到自己這兒來,本也是想試探她的,只是心裡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更是憋悶,越發不想見這個女人了。今夜計策落空,他甚至都起了暗殺她的心,然而心裡另一個自己卻在勸他,遇事不可慌亂,還得將一切都布置好了才能動手,不然,他也就只解決了一個陳阿嬌,卻留下了後患。

  唐眠聽見劉徹的問話,卻只是斂了斂袖子,微微一笑。

  袖子底下的手捏了一個玉瓶,瓶中正是她製作好的藥丸。

  “我想來殺人”這種話,她本來也不介意明說,只是聞到劉徹酒壺中的香氣,她也不禁有些饞了。

  這酒的香氣,竟比她在宮裡喝的都要好得多。

  她禁不住問道:“這酒,你從何處得來?”

  “酒?”劉徹略略起身,拍了拍身子底下的墊子,好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而後像是不懂唐眠的意思,道:“與你何干?”

  唐眠早知劉徹不會給他好臉色,一腳踹過去,欲踢劉徹剛整好的墊子,劉徹怒極,下意識地去阻攔。唐眠卻是嘻嘻一笑,彎腰拾起了劉徹的酒瓶,退開三步,掀開蓋子一嗅,目中有喜意:

  “確是好酒!”

  她不再多話,仰起脖子就是咕咚咕咚幾口灌了下去。

  這酒大約也是用尋常粟米穀物釀造的,度數並不高,只是入口清冽,腹中清慡,而猶有醇香之意。

  劉徹本就微醺,見她如此,心生奇怪,竟消了幾分怒氣,只冷笑道:“想不到你也懂酒?”

  這下卻是唐眠不理他了,她只顧著自己品酒咂嘴,面有得色,甚至就順勢坐在了几上,邊坐還邊嘟囔了幾句:“這地方沒椅子沒凳子的還真讓人不習慣……”

  劉徹見她沒有還回來的意思,眉一皺,手一推蓆子借力起身,大步上來一把欲奪唐眠手中的酒壺。

  唐眠雖在得意忘形之時,倒也不是全無防備之意,手上立刻抓緊了。

  只是她是就著壺口喝的,哪怕壺中所剩之酒已然不多,她和劉徹四手相爭之下,玉瓶振動,壺中之酒傾出,潑了唐眠一臉,散落的髮絲也滴落下酒滴來。

  劉徹一驚,看著這樣狼狽的陳阿嬌,有些愣了。

  “我勒個去!”唐眠一怒,忍不住粗口一句,猛地把手一抬。

  剩下的酒就乖乖地順著她的意潑在了猶在發愣的劉徹臉上。

  唐眠得意地“哼”一聲,才發覺壺裡的酒也幾乎被倒空了,仰起頭張嘴去接,也不過三兩滴的剩頭。唐眠惋惜地嘆一聲,鼻子裡卻還聞得到臉上的酒香味,舌頭禁不住誘惑,不聽使喚地伸出去舔嘴唇周圍,舔了幾下卻還不盡興,只恨舌頭不夠長。

  把剛才散酒的頭髮絲兒也放進嘴裡咂了咂,唐眠才猶自反應過來,問劉徹:“你這酒還有吧?”

  劉徹見過驕慢無禮的陳嬌,見過嬌媚承歡的陳嬌,可哪裡見過這樣率性放縱的陳嬌?

  看著阿嬌嫣紅色的小舌舔著唇,被酒染過的臉色微紅,幾縷髮絲濕潤,他自己也被誘得想上去吃上幾口了。

  陳嬌小產前,兩人其實還是一月有幾次雲/雨之歡的,劉徹本人厭惡陳嬌,卻也不曾厭棄她這方面。

  他本已醉,突然一把拉過唐眠的手臂,將她擁在了自己的臂彎里,埋頭下去就要吻她的臉。

  “擦!居然被親了!”唐眠見他一張大臉俯下來,臉上有溫熱濕潤的感覺,只覺得心頭大惡,頓時清醒過來,一把把劉徹推了開去,拿袖子擦自己的臉,一邊也感嘆,男人就是男人,即使是帝王劉徹,精/蟲沖腦要亂上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劉徹見陳嬌臉上顯出厭惡之色,感覺自己倒是被嫌棄的一方,不由怒氣又生,面有嘲色:“怎麼?你巴巴地趕到甘泉宮來,難道你和姑母日日盼的,不是這個嗎?”

  劉徹一句嘲諷,倒讓唐眠酒醒了大半。

  她冷笑一聲道:“是啊,全天下的女人可都盼著你臨幸呢。因為什麼呢?我想想,不過是因為你是天子,若你沒有皇帝這個頭銜,你以為別人還把你放在眼裡麼?”

  “呵……”劉徹也是冷笑,目中透著陰沉之光。他早就清楚自己這個王位是怎麼來的了,聽見陳嬌這麼說,自然以為她在諷刺他是靠著她才當上皇帝的。

  “陳嬌,你給我記住了。我劉徹就是天子,是當今皇帝,哪怕你和你母親,如今見了我也得跪拜。這是父皇傳給我的大漢天下,也只有我劉徹能讓這天下昇平,豈容你們婦道人家評頭論足!他日我便要讓你看看我劉徹打造出如何富強的國度!”劉徹寬袖一揚,儘管一副被酒潑過的狼狽之樣,面上容光,眼中精神,依然讓人不可逼視。

  他在很久以前,在夫子的指導下,在憤憤的思索中,就已經悟出這個道理。臥薪嘗膽,十年不晚,他的皇位靠的是別人的力量,那麼他便要靠自己的力量打造出一個黃金盛世,靠自己的力量永遠留在青史上光耀後世!

  唐眠看著這樣的劉徹,愣了愣,突然低頭看自己的袖子,整了整,而後輕嘆一口氣。

  儘管輪迴轉世無數次,她始終也沒有忘記很久之前鐫刻在腦中的自己的民族,這也是她前世願意征戰沙場的一個原因。

  而無可否認,漢這個名號的發揚聞世,正是從眼前這個胸懷壯志的男人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我一定要多秀一秀我的存在感,一天一更不停歇!

  有童鞋問到我失蹤的原因,掩面,真的是很忙啦><我大學不努力,看書太少,功課落下太多,一直在惡補,現在還處在論文和導師的雙重壓迫之下。今天老師大人還吩咐我看《中國天文學史》和《中國方術考》,我已經徹底不知道自己專業在何方了,等我學成歸來,就真的可以來裝神弄鬼了→_→

  ☆、第66章 大漢天子之陳阿嬌(十四)

  要是這個男人死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唐眠想著。

  對於後世的影響是誰都說不清的,然而眼下已可以確定的,便是各地藩王的作亂了。

  “劉徹。”

  “何事?”雖面猶有些cháo紅,劉徹已經恢復了理智,靜靜地坐到幾邊去取了簡來看。

  “我們便打個賭。”

  “打賭?你?”劉徹不解,面上卻是嗤笑,似乎對陳嬌的用詞覺得好笑。

  唐眠不理會他話中的不屑,只是走過去,手指輕撫几上盛水的壺,而後提起來將水注入茶杯內,遞到劉徹跟前。

  劉徹接了,卻是置而不飲。

  唐眠也不做聲,另取了一個杯子倒了水。

  “我想看看,這個國家有你沒你劉徹,會有什麼區別。”

  她說完便再不語,只是將杯內茶一飲而盡。

  劉徹眼神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筆,也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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