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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過世這麼久,他的東西都還在臥室里擺著。她找到溫徵羽,說:“老先生過世這麼久了,她那主院你是不是該收拾出來搬過去了。”

  溫徵羽說:“我這院子住得挺好,比主院還寬,沒打算搬。”她這院子是兩座院子打通的,又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不打算搬,也捨不得搬,更捨不得把老先生的東西從他的房裡挪走。

  溫時紓說:“主院空著不像話。”

  溫徵羽說:“客廳用著呢。”

  溫徵羽不願搬,溫時紓不能把她打包塞過去,只能由得溫徵羽去。

  溫徵羽考慮到溫時紓的意見,也想著宅子是需要人氣養的,她爺爺的屋子不好總空著,於是白天就到主院去,在她爺爺的書房練字。老先生穿過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早在後事的時候就燒了,他用過的家具和常用的擺件都還在。溫徵羽簡單地收拾過後,鋪上新的床單被褥在這睡午覺。

  七月天,暑熱正盛。

  溫徵羽開著空調在她爺爺的屋子裡睡午覺。她睡得正香,忽然聽到她爺爺喊她,跟著便感覺到屋子裡有兩團霧朦朦的東西,然後腦海中似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兩個一個是穿著壽衣的溫老先生,另一個是變成厲鬼的溫時熠。

  溫時熠滿頭滿臉的血,頭頂上有一個大窟窿,還有腦部組織掉出來。他的臉色青得像鬼,眼神更是怨毒。 “你有好幾十億的財產,拿幾千萬來救我的命都不肯,還讓馬路散布消息出去害死我。”

  溫徵羽知道夢到鬼最好不要和它搭話,她略作猶豫,問:“你死哪了?要我幫你收屍嗎?”

  溫時熠的臉色都扭曲了,發出聲尖叫就朝溫徵羽撲過去。

  溫老先生拉住他,喊:“老三,你住手。”

  溫時熠的力氣特別大,溫老先生沒拉住,溫時熠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床前,一把掐住了溫徵羽的脖子。

  溫老先生急切地大喊:“小羽快躲!老三是索命厲鬼。”

  溫徵羽夢到的鬼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她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心說:“他掐不死我吧?”這想法剛露頭便覺察到溫時熠雖然顯得特別用力,咬牙切齒像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卻是半點都使不上力。

  溫時熠神情猙獰地大叫道:“你連幾千萬都不給我,你害死了我,我要你償命。”還衝她喊:“你掙扎啊,我要掐死你了,你還不掙扎。”

  如果不是翻白眼不好看,溫徵羽很想翻個白眼給溫時熠:她就不掙扎,溫時熠管得著麼?氣死他!

  院子裡有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靠近,很快,那聲音就到了門前,跟著臥室門被推開。

  溫時熠突然消失了,溫老先生也不見了。

  溫徵羽睜開了眼,醒了,發現居然是自己掐著自己的脖子。

  葉泠放輕腳步到了床前,見溫徵羽雙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喊了聲:“徵羽?”

  溫徵羽說回過神,說:“我想喝水。”

  葉泠去替溫徵羽倒了杯水。

  溫徵羽慢騰騰地坐起來,捧著杯子,小口地把杯子裡的水喝完,說:“明天去廟裡。”

  葉泠問:“做什麼?”

  溫徵羽說:“給溫老先生請兩尊護法金剛。”她雖然不信鬼神,但夢到了,就給老先生做做法事,請兩尊護法過去,鎮鎮邪祟。

  葉泠問:“怎麼了?”溫徵羽不會無緣無故去做這些。

  溫徵羽說:“做噩夢了。”她把剛才的夢告訴了葉泠。

  葉泠不信鬼神,自然不相信是厲鬼索命,她估計溫徵羽夢到這些,應該是在潛意識裡覺得溫時熠已經死了,並且變成了厲鬼。信不信鬼神,能求個心安,給溫徵羽消除點心理陰影也是好的。於是從來不信鬼神,從來不求神拜佛的葉泠,陪溫徵羽去廟裡給老先生做了法事,請了兩尊護法,又再給溫時熠超渡了一番。

  給溫老先生做法事,溫時紓也去了。

  她看她倆給溫時熠的超渡法事都做上了,震驚地問:“老三死了?”

  葉泠說:“鬼知道他死沒死,死了的話就當給他超渡了,沒死的話就咒他早死早超生。”

  溫時紓想到自己的父親和溫徵羽現在這樣子,對葉泠和溫徵羽這態度也是無話可說。不說咒不咒,老三如果出現在葉泠面前,葉泠真能掐死他。

  葉泠和溫徵羽及溫時紓從廟裡出來。

  她對溫徵羽說:“下次再夢到溫時熠,就去請抓鬼的陰陽先生直接打死。”

  溫時紓默默地瞥了眼葉泠。這貨比鬼還凶,鬼看到她估計就得繞著躲。她調侃了句葉泠,說:“請什麼陰陽先生,請你就夠了。”上了自己的座駕,走了。

  葉泠摸摸下巴,琢磨了下,說:“徵羽,說不定我真可以辟邪。反正家裡有二姑,不如你跟著我去上班唄,我身邊缺個沏茶端水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溫徵羽輕哼一聲:“不去。”她想起一事,難掩笑意地說:“回家,我有驚喜給你。”

  葉泠的眼睛一亮,問:“準備了禮物?”

  溫徵羽“嗯”了聲,說:“我連二姑都瞞著的。”

  葉泠的眼睛頓時更亮了,她想肯定很值錢。

  溫徵羽牽著葉泠的手直奔畫堂,打開書櫃最下層的柜子。

  葉泠好奇地湊過去,見到柜子里放著很多寫過染了筆墨的舊紙。

  溫徵羽把單獨放起來的幾張取出來,給葉泠看,說:“對比看看有什麼區別。”

  葉泠瞬間想到了什麼,又激動又緊張,心跳都難以自抑地加速跳動起來。她看了眼溫徵羽,伸手揭在最面上的那張硬紙皮,就見到一張糊滿墨跡的紙。那些墨跡全糊在一起,鬼都認不出這上面是什麼。

  溫徵羽說:“第一張是我回家後第一個月寫的。”

  葉泠“嗯”了聲,又朝第二幅看去。第二幅字,沒糊,歪歪扭扭的,像幼兒園小朋友新寫的字,確切地說不是字,而是筆畫。這些筆畫寫得說有多醜就有多醜,但對比第一幅,秒變天仙。她欣喜地看了眼溫徵羽,又去看第三幅,便發現上面的橫豎撇折已經寫得非常端正了,甚至隱約有了溫徵羽以前字跡的形態,特別是撇和捺,完全是溫徵羽的字跡風格。

  她揭開第四幅,紙上居中寫了一個巴掌大的“葉”字,端端正正的立在那,沒顫沒抖沒歪沒斜沒變形。

  葉泠的眼裡浮起朦朧霧氣,她定定地看著那字好幾秒,轉身用力地抱住溫徵羽,緊緊地抱住。

  好一會兒,葉泠才放開溫徵羽,豪氣干雲地說:“裱起來。”

  這個葉字,溫徵羽練了一周才寫好。

  身邊所有人看她連簽份文件都要找人幫忙,再加上有傷殘鑑定書在,認為她沒希望恢復了,但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

  她是頭部受傷,手沒傷。她的手不穩,不是手的問題,而是眼睛看東西有視覺偏差,是她頭部受損後留下的後遺症。有偏差可以校準。她掌握不好距離感,落筆的時候,就有種人下台階時一腳踩空的感覺,叭地一筆,字就糊了。練久以後,提筆醮墨,手挪過去時,紙在什麼位置,不需要眼睛看,腦海中就已經有了精準判斷。這是每天不斷練字,每一次不斷落筆養出來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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