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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要你能結束才行,趙映心道。

  雖然此刻唐宿算是壓著觸手們打,但架不住觸手們回血快啊。

  這可能是“灰鴿”的治癒超能力發展出來的後果,趙映有看到,一條被唐宿砍斷的粗壯觸手頂端雖然癒合,但因為生長得太快的緣故,充填傷口的肉芽顯出某種過於粗糙的凹凸不平。而這些肉芽依然被超能力催發著,於是這條粗壯的觸手就像樹枝一樣分叉,在趙映眼前變成了兩條。

  過程十分噁心,卻能讓人逆推出這一堆觸手是怎麼從普通傷口中長出來的。

  未亡人恐怕對“灰鴿”用了刑。

  可是這樣邏輯上又說不通了。

  未亡人總部已經變成了紅眼睛兔子窩,如果“灰鴿”被同化成狂躁症,那麼不管他過去是不是中超委的間諜,在變成紅眼睛後,至少在狂躁症狀態下,他依然是未亡人的同伴。

  既然這樣,未亡人為什麼要對“灰鴿”動刑?

  除非他們並不把“灰鴿”當做同伴。

  在趙映思考的時候,唐宿已經突入重重觸手的包圍,切開皮膚,剝出了“灰鴿”的頭。

  那張明顯是女性的面孔差點讓他以為道具真的出了問題,閃爍著紅光的眼睛也讓他產生和趙映一樣的疑問。結果下一刻,他就看到紅光從這人眼睛中偏移,“灰鴿”的雙眼一下子變紅一下子變黑,似乎“灰鴿”本人的意識正在和狂躁症做鬥爭。

  “……厲害,之前沒有人能在沒有映寶你的幫助下,成功抵抗狂躁症吧?”想把這個頭從肉塊里拔出來的唐宿一邊用力,一邊說,“而且你明明用炮擊中了他,卻沒能讓他的狂躁症治癒……奇怪,為什麼?”

  唐宿說話的聲音喚醒“灰鴿”更多的神智,那些浪cháo般翻湧的觸手虛弱地垂下,瘋一般的生長也被停止。

  感覺到身上多出很多不該有的東西,“灰鴿”一張臉蒼白。

  下一刻,他認出了唐宿的臉。

  他立刻掙扎著伸出手,想要拉住唐宿,連平息的觸手也動作起來。明白“灰鴿”是想告訴他們什麼的唐宿上前,和趙映一起扶住他。

  “進攻……我們進攻總部了?”灰鴿先問了一個問題,不過他根本沒想得到回答,立刻就說出了後面的話,“不……快告訴……告訴超委,狂躁症不是什麼誘發第二人格的病!那不是人格分裂,是寄生!不要……不要靠近阿爾法晶!”

  第65章 戰地轉移

  認真傾聽他話的兩個年輕人頓時表情一緊。

  “喂喂你這話叫做什麼意思?狂躁症不是人格分裂是寄生?也就是說導致狂躁症的是一種生物?還有這和阿爾法晶有什麼關係?阿爾法晶不是生物啊,我和映寶不能用超能力創造出生物好嗎?”

  唐宿看起來就像是要提起灰鴿的領子搖一搖了,問題是答案不可能被從腦子裡搖出來。記起自己初見面時差點被唐宿搖得口吐白沫的趙映嘴角抽搐,連忙從唐宿手中搶下灰鴿。

  有些呼吸不暢的灰鴿咳嗽了一聲,斷斷續續為兩人解釋起來。

  “我是中超委的特工,編號DSS0012363,代號灰鴿,在未亡人中以治癒超能力者安琪爾為名字潛伏……以下請代我報告。”

  “……七月十五日,第一個超能力狂躁症患者就出現在未亡人一號基地,之後很快病情集中爆發,作為未亡人的醫生,我一直近距離觀察,因此感覺到很多疑惑不解……不約而同表現出來的嗜殺根本不能用第二人格表示,如此多種多樣不同心思的人,怎麼可能會分裂出完全相同千人一面的人格……”

  他喘了口氣,面色鐵青地感受著那些觸手給他帶來的瘙癢感覺,道:“能不能幫個忙,把我身上這些多出來的東西給砍掉?”

  “……這個,”唐宿猶豫了一下,“需不需要給你打個麻醉針什麼的?”

  “不,不用……那東西沒好處,我們得趕時間。”灰鴿說,“不要緊,不需要擔心長出新觸手,剛才那是和狂躁症的鬥爭中我治癒能力爆發導致的變異,現在我已經把那東西壓制下去了,儘管砍吧。”

  唐宿提起刀。

  他動手甚是利落,讓灰鴿十分欣慰。他看起來似乎感覺不到被刀鋒切割身體的痛苦,繼續給趙映講解。

  “……這樣的疑惑一直持續到七月二十七日,我同樣被傳染。對了,你是趙映對吧,我知道你能用奇怪的方式滅除狂躁症,那些清醒過來的人有沒有向你提起過,他們犯病時候的感受?”

  趙映下意識打手語,片刻後才意識到灰鴿可能看不懂。

  正在他嘗試震動聲帶艱難說話時,唐宿替他回答:“他們說他們什麼都不記得了。”

  曲庭如此,秦台主如此,哪怕是和趙映一起進行了時間旅行的畢維斯也是一樣。

  灰鴿並沒有對這個答案露出意外的神色,他身上滑下一滴滴疼出來的冷汗,但從他表情上看,旁觀者根本感覺不到他正在經受怎樣的酷刑。趙映和唐宿對視一眼,上前幾步,握住灰鴿剛從肉團中剝出來的手。

  “一開始,我也不記得狂躁中的記憶,但是我經歷過反催眠的訓練,因此在第一次犯病後不久,我發現我會突然多出幾個奇怪的念頭……像是撐不下去了,乾脆反叛中超委吧,這樣一類。”

  “問題是我了解自己……我父母喪生在東方明珠大火中,那長生是我的仇人,我是自願來潛伏的,不然以我的超能力,過在國內接受保護的生活豈不是更輕鬆?就算臥底太過辛苦撐不下去,我也不可能真的在那長生手下當個未亡人。”

  “這樣不屬於我自己的念頭越來越多,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狂躁症身上,一直到有一天我想向另一個臥底傳遞消息時,見到對方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殺了他。”

  灰鴿猛地一顫。

  剛才一大塊肉從他大腿上被切下,就算傷口很快癒合,疼痛也似乎還留在體內。

  他眼中又開始有紅光蔓延,但很快就被他壓制下去。

  “八月十六日,我第二次進入狂躁狀態,殺了……殺了我的同伴……”他痛苦地說,“同時感覺到異常的我第一次反抗了狂躁症,那個東西……不管它是什麼,在差點被我反抗成功後,立刻操縱著我的身體去見了那長生,向他坦白我是間諜。”

  “當時那長生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什麼我過去明明是他的隊員之類的……聽不懂。之後我重新陷入無意識的狀態,過了七天,到八月二十三號,才再一次清醒。”

  完全不敢低頭看地面掉了多少他的肉的灰鴿用力握住趙映的手。

  “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能回憶起狂躁期間的一些記憶,雖然不多,卻足夠我疑惑……在那長生不知道的地方,紅眼睛們能用它們的方式偷偷交流,那些交流的東西我基本不懂,但是從專業上,我確定這些紅眼睛自發地增加了巡邏存放阿爾法晶庫房的次數,而且那長生雖然說要收集阿爾法晶,但他也說過這件事不著急,而那些紅眼睛們可以說是發瘋一樣攻擊持有阿爾法晶的機構和個人,短短時間就將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阿爾法晶運達這裡。”

  “你的意思是說那長生不知道這些事?”唐宿詫異問,差點沒切到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那長生並不是狂躁病的患者……”

  無論是趙映還是唐宿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不是……在我第二次清醒後,八月二十三日北平時間凌晨三點,我再次和他見面,當時他問說他永遠失去了他的半身,我卻不珍惜……字裡行間表示出他曾經也是狂躁症患者,並且他和我一樣,能在清醒的時候察覺所謂第二人格的存在,甚至他可能和第二人格有過交談,和我不同的是,他……他……他認為第二人格的想法是他內心的想法,是他真實的自我,而我並不認為那是我。”

  “他的第二人格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經死亡,猜測與趙映有關,可能這就是那長生自稱為未亡人的原因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灰鴿嗆到,咳得胸口大起大伏,他喘息的聲音好似沉重破舊的風箱,眼看就要支撐不下去。但灰鴿還是堅持著說完最後一句。

  “以上,是代號灰鴿的報告內容,一旦我犧牲,請代我轉達鍾委員長……”

  “也就是說你說完了?”唐宿問。

  灰鴿不明所以點點頭。

  “好的,映寶,上!”

  一直等候在一邊的趙映飛快將早就準備好的止痛藥塞進了灰鴿嘴裡,另一隻手拿出急救包中的麻醉針,打入灰鴿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什麼犧牲不犧牲?這種話不要總掛在嘴邊懂嗎?”唐宿說,替灰鴿把眼睛合上,“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好了。”

  直到灰鴿陷入昏沉的睡眠中,他才繼續切下灰鴿身上多餘的肉塊。

  每一刀都小心翼翼,十分溫柔,就算知道對方有治癒超能力,也不想對這個人造成額外的傷害。

  趙映和唐宿此刻都是一樣的想法。

  他們兩個竟然被稱為英雄過,明明灰鴿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勉強將灰鴿恢復成人形,半身血的唐宿收起軍刀。

  “關於那長生被殺死的第二人格,”他說,“映寶你有什麼看法?”

  趙映打手語。

  符合灰鴿所述和他們知道的事實的,最大的可能在第一條時間線末端,當他和唐宿用具有讓人從狂躁症清醒能用的道具劍殺死那長生時,可能將那所謂的第二人格一起殺死了。

  但是,即便是回到過去,那長生的第二人格也沒有復生嗎?

  被殺死第二人格後,就不會再犯狂躁症了嗎?

  “這種問題,”唐宿說,“只能問那長生。”

  趙映點點頭,然後一愣。

  “怎麼啦?”唐宿問。

  趙映茫然地打手語表示疑惑。

  攻入未亡人總部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那長生出場?

  此刻,未亡人總部的戰鬥中心。

  哪怕紅眼睛未亡人們再悍不畏死,面對近乎無盡的炮火、爆炸、衝擊波,他們到底還是顯露出了頹勢。

  士兵們已經占據這座山腹中要塞的百分之六十,然而指揮官遲遲沒有下達進入下一步的命令。

  繼續讓戰事僵持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地方可不好,要麼一鼓作氣,將未亡人們一網打盡,要麼就乾脆別打。繼續僵持,消耗的不僅是彈藥儲備,還有人。

  被催促的指揮官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

  “

  他媽的未亡人總部的戰力和我們原本估計的完全不符!現在出來的都是炮灰!炮灰懂嗎!”指揮官在又一次地動山搖中大吼,“偵查兵沒有找到那些不在的人!全面進攻的話萬一落入敵方圈套怎麼辦?!你來負責任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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