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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陳繁喝過幾次酒,算得上酒友。

  他們都到場,按理趙由晟也應該到場,但趙由晟並未參加。

  此時的趙由晟人在惠州,他被趙父喚至身邊管教,不便返回泉州,只得派出老僕吳忠代他送上一份厚禮。

  哥哥大喜之日,陳郁盛裝,熱情接待賓客,忙前忙後,不知疲憊,他發自內心的為哥哥感到高興。陳郁這一生,都不會舉行婚禮,他不會成家,他有一個深愛的人,一段驚世駭俗的情感,那人與他難有名正言順的婚姻關係。

  喜宴上,陳郁和幾個老熟人坐在一桌,相當熱鬧,同桌的賓客里,有鄭遠涯、曾元容這種在街坊間有傳聞的名人,也有趙莊鯤、趙莊蝶、趙端河這種引其他賓客注意的宗子,除去曾元容,其餘人都相互認識,見過面。

  身邊人開懷暢飲,侃侃而談,曾元容坐在一旁,靦腆安靜,陳郁不時要起身招呼客人,在座他沒有其他熟人。

  曾元容溫雅秀麗,坐在他旁邊的趙莊蝶對他很感興趣,又見他孤單,主動與他說話,跟他敬酒。曾元容不善飲酒,喝下兩杯,酒勁上來,滿臉通紅,連耳根都紅了。

  鄭遠涯往曾元容的位子靠,沒多久他占據屬於陳郁的空位置,成為了曾元容左側坐的人。曾元容平素懼鄭遠涯,稍稍將身子挪向趙莊蝶,對方笑容可掬,很是親和無害。

  曾元容這明顯的嫌棄舉止,讓鄭遠涯很不悅,他越是躲,他越靠得近,就喜歡看他像只受驚的兔子般,拱起背,往旁邊縮。

  趁著眾人聊得,鄭遠涯一把扣住曾元容擱在腿上的手,沉聲問:「我是能吃了你,你就這麼怕我?」

  曾元容試圖掙脫被扣住的手腕,小聲斥責:「放手。」

  鄭遠涯故意當沒聽見,那張無賴的臉,明顯在訴說二字:就不。

  兩人力量懸殊,暗地較量,曾元容實在擺脫不了身邊的惡棍,只能由他去了,心想待小郁回來必要跟小郁告狀。

  終於陳郁回來了,鄭遠涯立即放手,還對曾元容笑得意味深長,陳郁壓根不知道兩人間發生過什麼,看鄭遠涯占據他原本的位置,他便在他身邊坐下。

  曾元容只能被夾在鄭遠涯身邊,看這無賴與人喝酒,划拳,左右逢迎,悠然自得,很氣了。一時鬱悶,曾元容不慎又喝下三杯酒,總計喝了五杯,醉得一塌糊塗。

  到散宴時,曾元容已經站不起身子,趴在桌上,陳郁讓僕人將他攙起,送回家去,鄭遠涯在旁看著,主動說我送他。

  「不用他送……」曾元容搖搖晃晃站起身,想要自行離開。

  他走出五六步,踩空一腳,險些栽倒在地,還是鄭遠涯眼疾手快,瞬間將他扶住。曾元容懊惱,伸手推他,揮拳打他,鄭遠涯如同一塊鐵板般紋絲不動。

  陳家僕人忙來攙扶曾元容,護送他歸家,鄭遠涯跟隨在身後,路上,曾元容停下來嘔吐,模樣痛苦,鄭遠涯自省自己今晚做得過分,想與他說點什麼,又懊惱不知如何開口。好歹香五郎雖然嫌棄他,但給他製作了不少香餅,今晚自己卻抓弄他,使得他過量飲酒。

  吐過黃湯,曾元容虛弱地靠在牆角,身子發顫,他這人比較嬌貴,柔柔弱弱的,陳家僕人上來想再攙他,他擺了擺手,示意歇息下。

  鄭遠涯從陳家僕人手裡搶過燈籠,拿去照曾元容,這傢伙臉上冷汗直流,一手扶牆一手捂住肚子。鄭遠涯將燈籠還給僕人,蹲下身要背曾元容,拍自己背說:「上來,我背你。」

  曾元容丑拒,不肯,哪怕他腹疼,頭暈,腳步虛軟,只能蹲在地上。

  鄭遠涯示意陳家僕人先行回去,他來負責送這醉酒不適的香五郎回家,很快,昏暗的小巷裡,只剩他們兩人。

  曾元容歇了好一會兒,抬頭,驚訝發現鄭遠涯還在,靠在對面牆角正瞅他,曾元容警惕問:「你要做什麼?」

  「嘖,還能做什麼,送你回家。」

  於是曾元容走在前,三步一回頭,狐疑,納悶,鄭遠涯不遠不近,跟隨在他身後。曾家離陳家很近,就是夜晚巷子昏暗,怕曾元容醉酒,摔倒在哪個角落裡,無人知曉。

  終於見到家門口的燈火和家僕,曾元容舒了口氣,心想鄭遠涯這下該離開了吧,回頭看巷口,果然不在了。

  似乎,真的是來送自己回家。

  其實曾元容又怎會不知道鄭遠涯不僅不是壞人,還俠肝義膽,他和陳郁那麼熟悉,從陳郁那兒也聽說了不少鄭遠涯的事。就是一見到這種魁梧大漢,很有壓迫感,不由自主地退縮,絕非嫌棄他海寇出身,不願與他同席。

  回到家裡,曾元容躺在床上,身邊數位侍女服侍,又是端藥,又是幫他擦汗,又是幫他揉腹,他的不適感緩和許多。

  曾元容拉被要睡,抬起手,看見曾被鄭遠涯抓握的右手臂,手腕上竟還留著指印。曾元容把手放在枕邊,側身入睡,心想果然是個莽夫,手勁真大。

  陳家熱鬧一夜,至凌晨才安靜下來,賓客們或送走,或安置妥當,到三更天時,陳郁還沒入睡,待在父親房中,與父親一起翻看賀禮名單,人情日後要還。

  奚娘見他們父子為了操辦婚事,已經勞累兩日,勸他們去休息,明日再整理。陳郁走出房間,在院子裡打了個哈欠,他實在倦得不行,這段日子忙得滿腦子只有哥哥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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