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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由晟低頭貼向陳郁的耳朵,在他耳邊低語:「小郁,我不僅買下它,還拿到進入賓童龍官場的官憑。」

  陳郁因震驚一把扯住趙由晟的袖子,頭靠向他的肩,唇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聽兄長說賓童龍是劉家的地盤,當地官吏和劉家有貿易約定,非劉家海船很難拿到官憑,那人竟肯將官憑轉售予你!」

  這個叫范投黎的賓童龍人顯然很信任阿剩,而且兩人間肯定交情不錯,否則不可能將官憑給阿剩,也難怪他會給阿剩寫信。

  「我待他也不薄,給予的價錢公道。」

  其實多半是范投黎看中趙由晟的品格,兩人有眼緣的緣故吧。

  「阿剩既然買下一條船,為何還讓工匠繪製一張制船圖?」陳郁聲音越說越小,他不是有意在由晟房間裡翻箱倒櫃:「我想從軸筒里拿海圖看,拿到制船圖。」

  陳郁很聰明,大海商之子的身份,也使得他十分了解和船相關的事,別人就是看到制船圖,也不會立馬想到這是找船廠工匠繪製的,肯定是要造船用。

  趙由晟如實交代:「以備日後使用。」

  「阿剩!那是條大海船,像我家的福信船那麼巨大!」陳郁看得懂制船圖裡的尺寸,從由晟口中得到確認,他非常激動。他根本不敢相信阿剩會決心從事海貿,因為他是宗子,可以經由宗子試做官的。

  「小郁,此事僅有你和吳杵知道,還請莫要告知別人。」趙由晟本打算再瞞陳郁一段時日,但陳郁在懷,且開口問他,他便也都說了,早晚是要告訴陳郁。

  「阿剩沒告訴孺人嗎?那買船的錢——阿剩,你的水晶獸!」

  「往後再買一件便是。」

  趙由晟啞笑,真是瞞不住他。趙由晟攬住陳郁的肩,兩人不知何時貼靠得如此之近,還抱在一起,躺在床上。

  「阿剩不用再買,我我……」陳郁有點不好意思,他慢吞吞說:「我近來和家僕出去收帳,有時遇到番人,我就充當通事。爹說當通事應當有抽成,常給我錢,我攢下不少。」

  陳端禮無疑相當的寵陳郁,這是花式給錢,給兒子隨便花。

  聽陳郁這麼說,趙由晟很吃驚,水晶獸價值不菲,小郁是要為他買一件嗎?

  「孫待詔店裡有一件相似的,我下了定金……」陳郁此時看著趙由晟臉上凝重的神情,他很擔心他不肯要。

  「阿剩,你生氣了嗎?」

  他的濃眉斂起,眸子深邃,雙唇抿成一條線,往時這是他生氣或難過的表現,其實也很少看到阿剩生氣和難過。

  趙由晟摟住陳郁的背,讓他更靠近自己,他喃語:「不是。」他又怎會生氣,只是心裡喟然,哪怕重來一世,小郁對他仍是掏心掏肺的好。

  上一世兩人本不該走向那樣的結局,本不該如此,留他孤零一人。

  感覺到趙由晟摟住自己的臂膀加重了力道,陳郁想阿剩似乎是在難過,他把臉貼向阿剩的胸口,聽對方的心跳聲,陳郁不知是因何,此時心裡竟也泛起酸楚,他用自己不強壯的手臂抱住對方,感受那具強健身軀傳遞來的滾熱體溫。

  當陳郁意識到自己的背挨上床鋪時,他已經被趙由晟壓在身下,陳郁呆呆的想原來阿剩的身體這麼沉,他覺得自己像似要喘不上氣,其實不是因為被壓動彈不得,而是因為緊張,緊張地手心都是汗。

  趙由晟的唇貼在陳郁的額頭、臉頰、嘴角,蜻蜓點水般,他的吻是那麼溫柔,很好舒緩陳郁緊張的情緒。陳郁仰頭看他,眼底都是笑意,他也在趙由晟的額頭親了一下。

  貼在自己額頭上的唇柔軟、濕潤,上次落海,趙由晟親過那兩片唇,還記得它的美妙觸感。趙由晟將目光從陳郁的唇上移開,他支起一隻手臂,借力讓自己起身。

  他相當平靜,適才的親昵舉止在他看來很自然,他為陳郁掖好被子,用手梳理陳郁有點凌亂的發,溫語:「在下雨,很睏吧。」

  陳郁側身而躺,裹著被子,含情脈脈看他,捨不得睡去,他的一隻手從被子裡探出,抓住趙由晟的手,他懇請:「阿剩,等會再走好嗎。」

  「好,睡吧。」聲音落下,趙由晟溫軟的大手蹭過陳郁的臉龐,陳郁的眼睛緩緩閉上。

  夜雨嘩嘩作響,陳郁昏沉沉,再抵擋不住睡意,進入夢鄉。趙由晟守在陳郁床邊,猶如守護他的睡夢般,許久,他才拉開陳郁的手,將他的手撿進被子裡蓋住。

  趙由晟熄滅燭火,把房門關上,他放輕腳步,步下木梯,木廊上的燈籠在風雨中搖動,忽明忽暗,趙由的腳步平穩,躊躇。

  只需想到陳郁就在他家裡,在他的床上安然入睡,內心便為一份情感充溢,欣慰、滿足,還有綿綿的情意。

  趙由晟走向自己的房間,燕燕等候他許久,見他出來忙舉燈拿傘迎上前去。仆緊隨主,進入房間,趙由晟的衣袍被雨淋濕,燕燕服侍他將衣袍脫下,見衣袍內的襯袍也有水跡,燕燕為他準備乾燥的衣服。

  「我自個換。」趙由晟讓燕燕離開,表示不用她再伺候,他乾脆利落脫下身上的所有衣物,準備換上新襯袍。

  昏暗中,燕燕瞥見他□□的腰背,寬大的臂膀,緊實的腰身,她低頭退出。她知曉郎君對她與阿錦都沒有丁點意思,她執傘等候郎君從木梯下來時,心中生出一個奇詭的念頭:郎君會不會是對陳家的小郎君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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