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陳郁忙去喚董宛賣風箏和乳酥,後天可就初四,要好好準備。趙由晟從矮榻上下來,在書齋里走走看看,他在書案上見到一隻香木盒,木盒上寫著一個「晟」字,打開木盒,裡邊是一塊香餅。

  想也知道這是陳郁要送他的香餅,拿起一聞,味道果然和陳郁身上的一樣。

  嗯,甚好。

  自從制香的手藝嫻熟後,陳郁每次制香,都會給家人和友人製作一份,阿剩父親兄長莊蝶端河一個不落,當然也有鄭遠涯的。

  想到鄭遠涯,趙由晟就想起上次聽小郁說,遠涯嫌棄他做的香餅寡淡無味。鄭遠涯當然不會用文縐縐的「寡淡無味」,以趙由晟對他的了解,他說的該是:淡出鳥來。

  有時候趙由晟到陳家來,會遇到鄭遠涯,有時是曾元容,蘇宜等人,趙由晟和遠涯還能說上幾句,與元容,蘇宜則談不上交情。

  陳郁進屋,見趙由晟手拿著自己要送他的香餅,趙由晟將香餅放進香木盒,把香木盒揣手上,道聲:「多謝小郁。」陳郁想他是要走了,有些不舍,跟著他出門,兩人一同走上花廊。

  趙由晟道:「小郁,後天清早我來接你。」

  陳郁欣然應好。

  兩人並肩行走在花廊上,一個紫衣一個藍衫,他們一路走一路言語,春光映著他們的笑容,紫藤花垂落,荷葉婷婷。

  趙由晟和友人幾乎每年都要結伴去林家田莊玩,時光在這群小年輕身上流逝,原本青澀的少年,長成了大人模樣;原本調皮的小孩,長出了小小少年的身姿。

  還是六個主人,為數不多的僕從,在清早歡聲笑語出城門。趙莊鯤還是帶著趙由磬,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頭,九歲的由磬很羨慕大家都有馬兒,他的莊鯤哥說等去田莊,會教他騎馬,他在馬上興高采烈的揮舞雙手。趙端河和莊蝶在隊伍正中,兩馬並行,悠閒交談。趙由晟和陳郁落在後頭,他們慢悠悠,其他人也不催促,都知曉他們感情要好。

  前方的人漸行漸遠,消失不見,趙由晟和陳郁策馬追趕,林風拂動他們的衣衫,野草搖曳,原本緊隨的陳郁,漸漸放慢了速度,他望著陽光下馳騁的趙由晟。他想起兩人一起騎馬的夢境,年長一歲,他已能明白夢中的暗示,他驚顫而惆悵,心慌且又喜悅,道不清那般複雜的情感。

  多想無益,陳郁駕一聲,追上趙由晟,仿佛跨越了河山般,只為與他並驅。

  林家田莊的活動,年年都相似,要麼捕鳥,獵野禽,要麼採摘應時的水果,還總會劃分出時間,讓大家一起喝茶,或者三三兩兩騎馬在林地奔跑。

  今年放起風箏,趙由磬和陳郁都喜歡放風箏,由磬拉著風箏線在草地上奔跑,像個瘋孩子,由磬在宗學裡飽受「摧殘」,難得有放肆玩耍的日子。陳郁輕輕拉動風箏線,風有些大,怕風箏被颳走。

  其餘人就在草地上鋪蓆子,品嘗果餅,喝茶,莊鯤問端河:聽說你今年打算科考,上京前不如將婚事辦了,也算雙喜臨門。

  趙端河正在品茶,差點嗆到,咳了許久。

  「不說是你,由晟也該收收心。」老大哥莊鯤以過來人的口吻教誨小弟們。

  趙由晟手臂擱在大腿上,坐姿不羈,他正看著玩耍在一起的弟弟和陳郁,聽得莊鯤的話,笑道:「怎說?」

  「嘖嘖,這就裝糊塗啦!我可不只一次見你往城東去,那邊勾欄瓦舍多,想不到你原來也……」莊鯤話沒說完,見陳郁朝他們走來。

  「莊鯤兄自己要沒去勾欄瓦舍,怎知我去?」趙由晟淡定喝茶。

  鯤咳了一聲,莊蝶睨向老哥。

  「我看由晟不像喜歡那種地方的人。」端河擱下茶碗,語氣相當肯定。

  「說來阿剩近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外頭做什麼,老說和我們出去喝酒。上回,我去阿剩家,嬸娘問起,我還要幫忙打掩護呢。」莊蝶想起這麼件事來,托著下巴,瞅趙由晟,一臉不解。

  陳郁坐在自己的身邊,趙由晟覺得他有必要澄清:「我閒來無事,到番館喝幾杯而已。」

  果然,除去陳郁,大家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他,番坊魚龍混雜,很亂,而且傳聞里還很危險呢,身為宗子,幾乎沒人會去那樣的地方。

  「由晟,宗子可不許親自舶商。」莊鯤一針見血,他們是老熟人,往時從交談里,也知這個不安分的傢伙對海船和海外貿易非常感興趣。

  「哪有那麼多規矩要守。」趙由晟喝口茶,見老友們關心的眼神,仿佛他下一刻就要葬身大海,他道:「在番館請人喝酒,聽人講海外奇聞,不失是件樂事。」

  基於趙由晟的祖父就是個喜歡去番館收集海外傳聞的人,老友們也不再覺得難理解。

  陳郁去過番館,熟悉那樣的地方,番館裡歌姬如雲,而且熱情艷美,很少有男子不為她們吸引。趙由晟這番解釋,其實跟去勾欄瓦舍也沒差。

  「我聽聞番館歌姬大膽而美艷,能歌善舞,別有一番風味。」莊鯤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趙由晟喝茶不語,心裡甚至有點想揍人,陳郁低頭纏風箏線,安靜無言。

  「兄長,我要告訴嫂子。」莊蝶瞪眼,他老哥今年剛婚娶。

  在莊鯤尷尬不失豪爽的笑聲中,大夥再沒人接番館這個話茬,而是專注於端河今年的科考,還有他啥時候娶個老婆。其實端河也只比由晟大一歲,就被逼婚。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