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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剩……」

  陳郁將頭枕在趙由晟肩上,用力抱著他的背,趙由晟緩緩轉醒,他的手臂支在礁石上,吃力抬起身子,覆向陳郁,他在抵擋海浪拍打礁石飛濺而來的浪花。

  寒冷的夜,冷徹骨的海水,冷得人都快失去知覺。

  趙由晟握住陳郁的手,虛弱地說:「我無事,靠過來些……」

  哪怕在這樣的困境,趙由晟仍盡所能的照顧陳郁。摟住趙由晟脖子抽泣,那或許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或許更多的是無助。

  趙由晟終究還是失去了意識,不管陳郁怎麼喚,再沒有回應。陳郁稍微恢復體力後,便借著有限月光,包紮趙由晟左肩上的箭傷。他沒有其他物品,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用袍子綁住傷口,希望能止血。

  他抱住趙由晟,讓他半個身子貼靠著自己,他在海浪聲中呼救,他知道官兵的船,鄭遠涯的船必然會來搜索他們。

  他不在乎自己鮫態的模樣被人發現,他懷中的趙由晟無聲無息,冰冷的幾乎沒什麼溫度,這是他最為恐懼的,相類的情景,仿佛自己曾經歷過,仿佛趙由晟曾死去。

  陳郁的聲音喊得嘶啞,摟抱趙由晟的手臂使不上力氣,他是半鮫比普通人耐寒,但他的體力已到達極限。

  遠處,出現一團火光,接著是無數的火光,那是船上的燈籠,有船隻在靠近。

  陳郁激動地跪起身,他抱著趙由晟的身體,緩緩將他平放在礁石上。月光照見陳郁的手臂,手臂上的鱗光無處藏匿,陳郁沒有驚慌,他很平靜,他在等海船靠近,他在等人來發現阿剩,然後,他會藏起來。

  有艘船開得最快,沖在前頭,那是巡檢司的快船,他們終於發現礁石上的人。船上的水手都十分激動,用力的喊叫,拼命地揮動燈籠。

  陳郁想自己該躲開了,他想爬到礁石背後去,他剛想動彈,他的手立即被人扣住,陳郁回頭去看,看見趙由晟睜開的眼睛。

  「留下……」

  趙由晟的聲音虛弱地幾乎聽不見,但陳郁聽見了。

  趙由晟搖搖晃晃從礁石上坐起,用傷手拉扯自己的外袍,陳郁忙去幫忙,他知曉由晟的意圖。

  他幫由晟脫下了他的外袍,然後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將外袍蒙住自己的頭,遮蔽耳朵,臉龐,脖子,只露出兩隻眼睛。

  陳郁不知曉,在後頭燈火的逼近下,半鮫的自己在趙由晟眼中的模樣,那絕不是怪異。

  如鰭的耳朵薄得透明,臉頰處有細細鱗片,眼睛明亮如寶石,哪怕蒙上衣袍,那眼睛還是很亮,趙由晟抬手隔著衣物去摸陳郁的臉龐,陳郁低下頭,用手去貼著他的手背。

  鄭遠涯的聲音在一眾喊叫聲中最是洪亮,此時,已有海船靠上礁石叢,從船上垂下了繩梯。

  趙由晟終於陷入徹底地昏迷,他的手無力垂下,陳郁緊緊握住,眼眶裡溢出淚水。他貼著趙由晟的胸口,胸口還有溫熱,他抱住他。

  鄭遠涯第一個跳下繩梯,登上礁石,看到礁石上真得有趙由晟和陳郁,他十分激動,大聲吆喝水手,將趙由晟抬上船急救。

  他內心狂喜,鬼知道他參與海面搜尋,但他根本不敢指望能發現他們中的任何一人。一個受傷,在黑夜裡落海,那絕對死得透氣,鄭遠涯熟悉大海的兇險,而另一個不管不顧跳下海去救人,在寒冬里,水性再好,也極可能無法生還。

  在鄭遠涯看來,這絕對是奇蹟,也許是海崖上天妃宮的天妃娘娘庇佑呢。

  水手們將趙由晟抬上船,船醫在船上叫著什麼,朝陳郁揮動胳膊,陳郁沒有動彈。鄭遠涯身後的水手提著燈籠,接著燈火,他能看清陳郁蒙臉的模樣,看見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掌,泛有鱗光。

  鄭遠涯轉身朝船上的人囔囔,讓丟條被子下來,他罵罵咧咧,有水手要靠近陳郁,他還不讓。

  被子很快扔下來,鄭遠涯接住,他果斷用被子裹住陳郁。鄭遠涯打橫抱起陳郁,貼他耳邊叮囑:「裹好了。」

  陳郁縮在被子裡,躺在一艘小船上,他身邊陪伴著鄭遠涯,大船的水手在上方拉拽小船,船身搖盪,陳郁喃語:「遠涯,阿剩中箭了。」

  「知道呢,死不了。你很累倦吧,閉上眼睛睡。」

  見到陳郁半鮫的狀態,鄭遠涯終於清楚他們兩人為何沒溺死在大海里,小郁為救趙由晟竟變身了。

  鄭遠涯似乎感受到一絲失落,他認為他沒有,也許是很淺淡的,很難察覺的失落吧。

  難得一見的半鮫,這麼好的小郁,真是便宜了趙由晟那廝。

  趙由晟,你可別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導演:呦,看來對我們小魚是有那麼點小心思的吧。

  鄭遠涯: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

  導演:本來是沒有親吻的,響應號召。

  第49章

  趙由晟傷情嚴重,被送上巡檢司的主艦, 主艦配備船醫, 正好為他療傷。陳郁上了鄭遠涯的船, 他待在船主的艙室里, 讓門反鎖, 他拜託鄭遠涯到主艦上探看趙由晟。

  艙室昏暗,只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一縷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落在床上,照亮陳郁擱在床上的手掌,手背上的細鱗片在逐漸消失。

  陳郁已經脫去濕淋的衣服,他躺在被子裡,側頭注視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掌, 他在恢復,鮫態消失得很快, 上一回現出鮫態, 還是用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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