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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郁醒來時,感到胸悶頭疼,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被關在一口箱子裡,他用手拍打箱子,用腳踢踹,但他能活動的範圍有限,箱子很窄。

  他的踢打並沒有讓箱蓋打開,而是惹來一陣怒罵,男子兇惡的謾罵他,威脅敢再弄出聲響就要他的小命。

  陳郁安靜下來,他意識到周邊有人看守,而且他似乎並不在陸地上,從箱底傳來的搖晃感,在告知他,他船上,而船行在水上。

  他想起他被歹徒劫走時的情景,他走至曾府,見元容在院門外,於是兩人相伴入院,在院中駐足,交談。突然,數名執刀歹徒闖入院中,毫無預兆,在元容面前,將他劫走,並砍傷攔阻的曾家僕人。

  陳郁從家裡帶來的隨從,因留在曾府的大門口,竟是一點忙也沒幫上。

  陳郁遭刀柄敲暈,被為首的歹徒扛肩帶走,如何離開城西,陳郁沒記憶。

  陳郁清楚,他在船上,所以此時他要麼在濠渠上,要麼已經沿著濠渠,進入海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箱子裡昏暗,他也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時辰。

  這些人沒有當即殺害他,應該不想要他性命,陳郁這麼想著,懇求:「我喘不上氣來,能把箱蓋打開嗎?」

  外頭沒有任何回應,死寂一般。

  箱中悶熱,呼吸越發困難,陳郁很害怕,他拍打箱蓋,再次呼叫:「求求你,把箱蓋打開,我不會逃跑。」

  聲音哽咽,他頭疼難受,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就在這時,箱子外有了聲響,像似在開鎖,接著箱蓋被掀開,空氣灌入,陳郁貪婪般地吸取新鮮空氣,他的手臂攀住箱沿,緩緩從箱子裡坐起。

  一個猴瘦的男子舉燈照陳郁,看他狀態,陳郁低下頭避開刺眼的光。他渾身是汗,髮絲粘貼在臉龐,他胸口起伏,因緊張而大口大口地呼吸,他坐在箱中,不安且順從。

  猴瘦男子見陳郁膽怯,出箱後沒有任何反抗,他放心返回餐桌,把燈擱在手臂旁,他的食物豐盛,有酒有肉。

  船倉外頭傳來喝酒划拳的聲音,顯然還有其它同夥。

  陳郁打量四周,他在黑暗無窗的船倉里,他所在的這條船不大,是條小船。從船倉里的物品看,像漁民的船,這種船可以住一家子,吃喝拉撒全在船上,由此船倉里有許多生活物品。

  船倉上方是一個頂窗,頂窗封閉,見不到外頭的天,陳郁黯然,從他被抓到現在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這些人要帶他去哪裡。

  陳郁舔舔乾裂的唇,他很渴,而且腹中飢餓,他悄悄去看猴瘦男子。

  「我很渴,能給我些水喝嗎?」陳郁懇求,他人在船倉,暫時逃是逃不掉的,但他得讓自己好受些,得養起精神,現在太虛弱了。

  猴瘦男子不搭理他,陳郁想他們是不打算殺死自己,但也不會讓自己好受。陳郁抬手撥開頭髮,輕輕捂住額頭,他額頭很疼,額上的血已經乾涸,不沾手,傷口止血了,想是無大礙。

  現下的處境很糟,但只要這群歹徒帶他出船艙,他一定要想辦法掙脫,他可以跳水逃跑。他自然會水,而且他相信自己能游得很遠很快。

  此時,船艙外的人語聲在靠近,木梯噔噔響,有人提燈下來,陳郁抱住膝蓋,將頭低下,他表現得馴服,不去直視這些歹徒。

  這是群兇殘的人,而且還是亡命之徒。普通的歹徒絕不敢闖入大戶人家劫人,更不敢劫陳端禮的兒子,掂量掂量,都知道抓他代價不低。

  「在箱子裡關這麼久,可別死了。」

  一個醉酒的聲音,聽著腳步聲,他正從木梯上下來。

  「死不了人。」

  另一個人不屑道,他的聲音幹練,他的腳步聲在挨近。

  醉漢是林四,臉上有道刀疤,說死不了的是顧三,看守陳郁的是張五。顧三提燈照見昏暗角落裡打開的箱子,和背對他們的陳郁,他沒理睬,逕自走到張五那兒,和他瞎扯兩句,竟又埋頭喝起酒來。

  林四提走同伴的燈籠,搖搖晃晃朝陳郁走去,他蹲在陳郁身旁,舉燈去照,叫陳郁抬起臉來,陳郁沒有聽從。他突然揪住陳郁的頭髮,將他的頭拉起來,燈貼著陳郁的臉,他髒兮兮的拇指在陳郁的唇邊蹭著,「嘖嘖,果然長得像個小娘子。」

  劫走陳郁時,林四見他的樣貌,就起了色心。

  陳郁用力甩開林四的毛手,已經喝得爛醉的林四突然暴起,他鉗制陳郁的手臂,將人從角落裡拖出,罵罵咧咧,揮拳就要打,顧三操起酒碗,猛地扔向林四,罵他:「你娘的,大哥吩咐的話你都忘啦!」

  酒碗砸在林四腦後,他被砸疼,酒頓時也醒了幾分,他不情不願將陳郁放開。

  「四哥猴急什麼,等船靠港,有的是土娼隨便玩兒。」

  張五取笑一番,和顧三繼續喝酒,似乎習以為常。

  林四悻然走回夥伴身邊,他倒不是畏懼顧三,而是他大哥鍾大有令,把人完好送至弘歌里,不許弄殘弄死。他們兄弟只負責劫人,不管殺不管埋,畢竟這人是陳端禮的兒子,他們還想留條老命在海上浪。

  陳郁被醉鬼拽傷的手腕一陣疼痛,他把傷手揣在懷,安安靜靜坐回昏暗的角落裡。他惶恐不安,肩頭微微抖顫,他安慰自己,父親一定在找他,他會沒事的。

  聽著身旁三個亡命之徒的粗野笑聲,陳郁將頭枕在膝蓋上,感受著水面輕輕的晃動,他安撫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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