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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如此,趙莊蝶還是上前邀請鄭遠涯到春風樓喝酒,鄭遠涯頗為詫異,打量了下對方。他認出此人就是在東水濠跟陳郁打招呼的宗子,再見他們三人結伴,鄭遠涯將三人一併打量,尤其是站在正中的趙由晟。

  也是有意思,他本來不認識趙由晟,可小郁跟他說過很多這人的事,他的模樣似乎也就因此而鮮明,見得本人時,鄭遠涯當即就猜出他是誰。

  再說嘛,自從這三人出現,小郁一臉笑容,目光一直看著他們中間最是器宇軒昂的那位宗子。

  鄭遠涯將陳郁推上前,道:「讓小郁陪諸位飲酒,我與世安另有應酬。」

  也不管李世安多不願意,鄭遠涯拽著他一起走,進入查老漢的羊肉店。

  鄭遠涯在海船上長大,不愛行禮數,必是怕應付宗子麻煩才拒絕如此乾脆。再說他本也是個世故的人,又豈會不知道他海家寇出身不討喜,和宗子一起喝酒什麼的,實在有點荒誕。

  雖然被鄭遠涯拒絕了,見到陳郁歸隊,趙莊蝶還是很高興,攬著陳郁,一路激動的說個不停,盡問他鄭遠涯的事,稱讚此人是古時才有的俠客。

  四人返回春風茶樓,趙端河和趙由晟走在後頭,趙端河說:「行俠仗義雖好,可要是有范威這樣的仇家尋上門也挺麻煩。」

  趙莊蝶道:「鄭義士既然敢自報家門,肯定是不怕范威,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鹽場將校。」

  趙端河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跟想法天真的老友講道:「那得看是幫誰看鹽場,莊蝶,有權勢不在於官職大小……」

  陳郁被端河越過身,「搶走」與他交談的莊蝶,他自然而然就和趙由晟走在一起。他在由晟身邊,心裡高興,從再次撞見他們就滿心歡喜,他們四人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聚集在一起。

  趙由晟問:「小郁,適才那輛車撞著你了嗎?」

  橋上的事,原來阿剩看見了。

  「沒撞著,幸好遠涯拉了我一把。」

  趙由晟確實看見了,還看的很清楚。

  橋上的陳郁,離得很遠,密密麻麻的人群阻擋,而此時身邊的陳郁,觸手可及。

  四人慢悠悠來到春風樓,登上樓梯,兩兩交談,依舊有往昔相伴時,親密無間的氛圍。

  來到雅間,四人落座,量酒博士要給陳郁倒酒,趙由晟把手一擋,問陳郁喝不喝得習慣流霞酒,此酒就是只喝一杯,不擅長喝酒的人也會喝醉。

  「我想和你們喝一樣的酒。」陳郁笑答。

  莊蝶年紀不大,不也在喝流霞酒,陳郁覺得自己喝點沒事。

  「就是,別怕喝醉,喝醉有阿剩背你回去。」

  趙莊蝶在旁慫恿,示意量酒博士趕緊倒酒,趙端河睨了趙由晟一眼,那小眼神近似揶揄。

  四人邊交談邊飲酒,趙端河和趙莊蝶還在談蘆灘將校范威的事,此人很有些談資,而且他看的鹽場還是趙幾道大伯家的鹽場。

  按說鹽場歸官府或者地方駐軍所有,可如果手中有權有勢,兼之又有宗子的身份,是能夠侵占的。

  趙由晟沒再參與他們的話題,似乎不感興趣,他在跟陳郁談話,談的都是日常瑣事,像近來家中的吳先生教了哪些課文,在珠子茶坊聽了什麼故事之類。

  「阿剩,都是說我的事,你呢?」

  「我還是那般,讀書而已。」趙由晟淡語。

  陳郁微醺,托著一邊腮,淺淺笑著:「阿剩以後會不會像祖父那樣,擔任市舶司的提舉官。」他為自己的想像而開心,描述:「要是阿剩出任市舶司提舉,每年遣舶宴我都要去參加,我以後會有自己的船。」

  他低頭小口呷酒,酒杯中的酒已過半,他的笑得眉眼彎彎,特別好看。

  趙由晟看著陳郁的笑臉,戲語:「那般,便給你蓋上好幾張水關公憑,隨便你攜帶違禁品出海。」

  趙端河正在喝酒,聽得這話,險些嗆到,趙莊蝶樂呵呵傻笑,顯然有幾分醉意,他攬陳郁的肩膀,開心問:「小郁,那我呢?」

  陳郁說:「莊蝶,好像不喜歡當官吧。」

  趙莊蝶點了下頭,他讀書不行,通不過科舉,但他能憑祖上遺澤做個芝麻小官,譬如當某個小縣的主簿啊,縣丞之類,實則他也沒興趣。

  「那莊蝶以後就當個聽曲喝茶,無憂快活人。」

  「承小郁吉口!」莊蝶很喜歡,道:「我還要開家小茶坊,請說書先生專門講我愛聽的故事。」 趙莊蝶反正也沒什麼追求,過得舒適就行,他見趙端河直皺眉,又說:「你們來喝茶都不收錢,端河要是來就收雙倍!」

  「怎得,我反而要收雙倍?」

  「你肯定不許我清閒無事,要念叨我好幾年,再說到那時,你不是通判也是知州,俸祿豐厚,當然要多加錢啦。」

  趙端河搖了搖頭,他對這個摯友毫無辦法,繼續喝酒,心裡又想,若真是這樣,倒也不錯,他有心出仕,想有所作為。莊蝶的趣好不同,只要他開心便好,又何必強迫他一定要去當個事雜繁忙的地方小官吏呢。

  窗外陽光明媚,街道人聲熙攘,趙由晟的心卻很沉靜,他為自己倒酒,一連喝了好幾杯,他聽著友人們對日後的期許,知曉前世諸友的結局,他心中卻不知作何感想。

  陳郁果然喝醉了,他年紀小,酒量不行,趴在桌上,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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