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多大的人,連頭髮都不會梳。」趙由晟抓過梳子,按住弟弟的頭,幫他梳理。其間聽得到由磬抱怨聲,喊輕些使力,頭皮疼之類的話。

  映在鏡中的兄弟,眉眼唇鼻相似,雖然相差七歲。他們一個已有大人樣貌,一個還是頑童。

  由磬端鏡照自己的頭,看老哥幫他扎髻,隨口問:「阿兄,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爹?」

  趙由晟將老弟的頭髮攏起,用髮帶綁出一個歪斜的髮髻,回道:「過些時日,爹會回來。」

  「阿兄怎麼知道?爹信中只寫要好好讀書,不許惹娘生氣,沒說幾時回家。」由磬瞪大了眼睛,雖然老爹信很囉嗦,但他逐字讀了。

  趙由晟自若回:「給我的信中說了。」

  等趙母忙完,想起小兒子今日也要上去學,忙讓阿香去看看起床沒。阿香回來說,吳杵送二郎去學堂了。

  趙母把要給丈夫送去的衣物整理在一起,東西看著不少。當然也不只這些,吳信上街買東西,還沒回來,買的是各式食物。天冷食物不易壞,能帶上路。

  吳信到午時才回來,他去的是趙母指定的食店,酒店,可沒少跑腿。

  錢伍年輕力壯,將東西裝成兩筐,一條扁擔挑起,扁擔一頭還掛著一包燒雞,一小壺酒,他路上要吃。

  「阿香,到我屋裡頭,把那壇流霞酒取來。」趙母見到錢伍的酒,才想起要給趙父的美酒。

  流霞酒,當地沒有出產,是京城的美酒,不過在城東的一家正店能買到。

  真所謂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簫鼓幾時回。小小一壇佳釀,就是殷實人家也不捨得飲,喝得是真金實銀。

  趙父愛酒,想他在那樣的窮地方,喝不上什麼好酒。

  錢伍挑著一堆東西離開,基於有賞錢豐厚,錢伍毫無怨言。

  自打中秋趙父回家一趟,就沒再回來探視,趙母兩個孩子要讀書,娘家也有事,整個秋日都沒帶孩子去寧縣和丈夫相聚。在樓閣上,目送錢伍身影遠去,趙母發現她很想念趙父。

  說來也有點意思,趙母第一次見到趙父時,並沒有傾心的感覺,還挺嫌棄他。

  那時是盛夏,趙父隨友人從廣州前來泉州,不走尋常路,棄海道走山道,兩人一路走一路遊玩,臉曬得黑乎乎,再加上不修邊幅,那模樣簡直山民。

  當時趙母十九歲,趙父二十六,都是大齡未婚青年。

  撮合他們婚姻的人,和趙母的父親相熟,故意將趙父邀到一處果園,讓趙母和家人偷偷看上一眼。

  趙母的爹娘都說人是黑了點,但儀表堂堂,而且他還是位宗子,可謂如意郎君。嫁宗子生的孩子,個個有玉冊,子孫就是犯法,也沒官府來管,這樣的好姻緣上哪裡求。

  當時,趙母不是很順意,覺得趙父黑得只剩一雙眼睛,跟個崑崙奴似的,而且模樣顯老。

  後來迎親時,坐轎子裡的趙母,偷看騎馬在前的趙父,見他衣冠端整,器宇不凡,才發現原來強健又英俊。

  趙母憶起春閨往事,不竟笑了,她抬起頭,錢伍早消失得沒影,驛街上人來人往,街市喧譁。她喚來阿香,讓她去越家裁縫鋪里,叫個繡作過來,把時興的袍料和繡樣也帶來。

  這不丈夫的俸祿到手,讓裁縫給家人都做套新衣裳,過年好穿。

  作者有話要說:趙父:所以不要問爹,家裡為什麼沒存錢,而且你們兩個,還打小就是別人家口中的熊孩子。

  ——————————————————————

  趙幾道:宗子是不會被抓去衙門關,但會在宗正司里把牢底坐穿的好嘛。別問我為什麼知道。

  第12章 三個換一個

  泥罐里,待著一隻褐色的蛐蛐,身形大,壯健,叫聲也響,都不用拿支草兒挑逗它,兀自叫個不停。陳郁的房中暖和、安靜,想來它窩得舒適。

  陳郁只是看它,聽它叫喚,投餵點蔬葉,便覺得相當有趣,冬日裡,這麼活潑的蛐蛐可不多見。

  「小郎君先服藥,再看它不遲。」

  墨玉端碗湯水進來,見陳郁還守在蛐蛐罐旁,笑盈盈道。

  陳郁手上拈支草,細小的穗子擺動,他用草穗撥弄手背,說:「墨玉,我腳已經不酸啦。」墨玉把湯水擱桌,自去取來一顆藥丸,哄道:「再吃一顆,就不吃了罷。」

  藥丸不大,味苦,卻帶有芬芳,不知是用哪幾味藥製成。裝它的藥匣子,和常見的藥匣不同,猛一會看還以為是只珍寶盒。

  陳郁用湯水服藥,苦得皺眉,帶有甜味的湯水,喝上好幾口,才中和去藥丸的苦澀。

  「番大夫給的藥,想來都是這般,聞著香,吃起來苦。」墨玉見他吃藥的模樣,知道確實難入喉,她拿手巾擦拭陳郁嘴角的水漬,勸慰:「這一顆顆藥丸子,不知糅進多少香藥在裡邊。苦是苦,良藥苦口。」

  口腔中的那絲絲苦味被甜裹去,陳郁就也忘記了它的苦。

  陳郁去看他的蛐蛐,這是新得來的東西,他興頭正足。泥罐里,蛐蛐抖動鬚鬚,前足在細沙中蹭動,它仍在叫喚,仿佛叫不倦。

  墨玉不習慣有隻蛐蛐兒在耳邊老叫喚,她搖著頭說:「韓九郎送來只蟲王,叫得真響。」

  陳郁笑著將罐蓋合上,他捧住泥罐,爬到床上去,不去上學的時候,在家委實無聊,好在有隻蛐蛐相伴。昨日韓九郎來看陳郁,知他生病,才送他這麼只蛐蛐。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