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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陳郁已坐在餐桌前,他喝甜湯,吃下墊腹的糕點,書童董宛帶著筆墨盒,跑來找他。董宛家在陳家服侍多年,一家子都住在陳家。董宛自入秋,總是穿得胖嘟嘟,然而今天陽光不錯,其他僕人都減去衣服,就董宛他媽認死理,給他穿得如此厚實。

  「小郎君,快些走,書館的梆聲就要響啦。」董宛抱住筆墨盒,著急地跺腳。

  陳郁不慌不忙走到院中,抬頭看看雲,嗅嗅風中的氣息,回頭對董宛說:「把傘帶上。」董宛瞪圓眼睛,說:「太陽這麼大,不會下雨!」

  「快去。」陳郁無法跟人解釋,但他知道午時確實有雨。

  董宛只能跑去拿傘,他當陳郁書童也有兩年,見過陳郁身上一些奇怪的事,但他為人單純,沒放心上。

  主僕兩人朝書館趕去,書館學生見董宛帶著一把傘,取笑他這是要遮太陽。屋外陽光燦爛,董宛委屈地不想說話,蹲在堂外。

  不想午時放學,真得下起雨來,雨水嘩嘩,董宛開心撐傘,得意說:「我家郎君料事如神,果真下雨啦!」秦氏兄弟待在門廊,正為下雨發愁,秦大譏語:「他是鮫女的兒子,當然料事如妖。」

  「我要跟大郎說,你等著!」董宛最討厭別人這麼說陳郁,因為他就成為了妖怪的書童。

  陳郁的兄長陳繁,同樣不喜歡別人在外頭胡亂說他有個鮫女生的弟弟,因他是個高大威嚴的人,秦氏兄弟很怕他。

  秦二冷哼一聲:「狗奴才。」

  陳郁沒理會秦家兄弟,喚上董宛:「走吧。」

  他小時候生活在番國,七歲才跟父親回國,可能因為母親是番女,才會有這些古古怪怪的傳聞。

  董宛高高舉著油紙傘,他的個頭矮於陳郁,矮胖的他,顯得有些吃力。主僕兩人走上一段路,因董宛撐不穩傘,陳郁肩膀淋濕一片,他無奈說:我來拿傘,接過董宛的傘,遮住兩人。

  此時的宗學門口,正是風雨翛翛,秋雨不常有,卻總讓人被雨澆得手腳發冷。趙由晟獨自一人走在雨中,踽踽而行。

  雨水沿著他的眉眼滴落,流過挺直的鼻樑,流過菱角分明的唇,聚集在下頜,直淌入衣襟。他被雨淋了個透,但沒有避雨,也未加快腳步。

  宗學對面的黃夫子家,突然跑出一位撐傘的丫頭,冒雨把傘遞給趙由晟。

  趙由晟看到她時,顯然一懵,沒有接過傘。雨水打濕女孩的發,還有她微笑的臉龐,她是個長相普通的女婢,衣著樸素。

  「舍人快拿去,別拂了我家小娘子的心意。」女孩把傘遞了又遞,熱切地說。

  趙由晟看著女孩臉上的笑意,他往前靠近些,但並未接過傘,而是與女孩說:「家住得近,用不上。」

  雨水打在宗學高牆一簇紫色的花上,朦朧水汽之中,它洇成一團紫紅,女孩拿著傘跑回屋,登登爬上樓。二樓的闌幹上站著一位婷婷裊裊的少女,她目送趙由晟的身影在雨中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趙由晟:淋雨的男人最帥。

  導演:你這是憑本事單身嗎?

  第7章 林道上的絆馬索

  宗學教騎馬的場地,就在城郊一片空曠的林地,一早熱熱鬧鬧聚集十來位學子。趙端河來得遲,他騎一匹老馬,腳力不濟。他在人群里尋找到趙由晟,不難尋,由晟騎的朱馬健碩,高大,人也頎長,顯眼。

  趙由晟遠遠地對趙端河點了下頭,他腰間插馬鞭,晨風吹拂他的袍擺,露出黑亮的馬靴,真是英姿不凡。

  趙端河下馬牽韁,往人群靠聚,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被人馬遮擋的趙莊蝶。趙莊蝶騎一匹當地的土馬,土馬四肢短小,但善於奔跑。他人有點矮,圓臉蛋,看著比周圍的同學都年幼。

  「端河!」趙莊蝶見著趙端河,用力揮舞手臂,對他而言,不管是瘦高的趙端河,還是那匹慢悠悠的老馬,都太眼熟了。

  趙莊蝶朝趙端河迎去,他聽到人群里的譏笑聲,趙端河的老馬正被趙幾道和他的同伴取笑。趙幾道及同伴四五人,個個錦衣駿馬,這幫人向來趾高氣揚,跋扈無禮,在外頭欺負庶民,在內對族中看不順眼的人也要擠兌。

  有人說:還不如沒馬,拉出來丟人現眼!

  也有人說:真是笑死人咧,從哪裡找來這麼匹破馬。

  另有人佯裝同情說:他家吃撫孤糧,五口人,一月才5石米,宗院發給他家的綾段,聽說還偷偷賣掉換錢。

  趙莊蝶越聽越不痛快,回頭狠瞪取笑的人,奚落:「總比有的人家裡開妓樓,敗壞宗子名聲,掙骯髒之財好!」

  他們都是皇族子弟,人們習慣以宗子稱呼他們。

  趙幾道聽後,臉色陰冷,他的跟班們紛紛將矛頭轉向趙莊蝶,罵他是睦宗院裡的狗叛徒。同是南遷的皇族,有的住睦宗院,有的不住,屬於院外的人,竟對立起來。

  國朝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皇族子弟眾多,分散四地。泉州有海舶之利,城市繁榮,適合居住,最早南遷來當地的皇族,住在睦宗院裡,後續遷來的則住在外頭。當然也有不少人從擁擠的睦宗院裡搬出,另造宅院的。

  趙端河勸語:「理他們做什?」

  趙莊蝶氣憤不過,問他:「你都不生氣嘛,他們還罵我是狗叛徒。」

  「這就很過分了。」趙端河拍了下對方的頭,以示安撫。他有條長胳膊,要不兩人雖然並驅,可要摸著對方的頭可不是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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