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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見到人影,但知道是兄長和他的友人,兄長不苟言笑,笑聲有些耳熟,應該是韓九郎。

  墨玉很快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將柔軟的巾子擰乾,幫陳郁擦臉。她的動作相當嫻熟,臉上帶著笑意,邊忙活邊說:「要是沒叫人去喚,小郎君還不知道要待到幾時才回來。」

  巾子擦拭過眉眼,陳郁原本閉住眼睛,緩緩張開,他說:「又沒去許久。」墨玉在水盆里搓巾子,彎著身說:「而今大了,小郎君可不能再貪玩,要以讀書為要事。」

  陳郁不愛聽,沒搭話,墨玉端水出去倒掉,回屋絮叨:「小郎君昨晚在外留宿,記得去主父那裡報安。」

  陳郁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尋找院中的花狸,應聲:「知道了。」

  墨玉看他慵懶的樣子,猜想他是因為在家沒有玩伴而無趣,她提醒:「我在廚房,聽人說韓九郎帶來一隻能人語的鸚鵡,好不稀奇咧。」

  能言語的鸚鵡確實是稀罕物,不過陳郁以前倒也見過,他在竹子叢中,尋到那隻花狸,回道:「我剛聽見韓九郎在南院。」

  南院住著陳家大郎陳繁,陳郁很少去南院,兄弟倆不是一個母親所生,年齡相差又大,關係疏遠。

  墨玉是個話多的人,不過她說話有分寸,她知道他們兄弟生分,沒再說什麼,自去忙活,留陳郁在屋中。

  陳郁步出屋,走到竹林叢下,見花狸臥地不動,他伸手去擼花狸肚子上的毛,不想花狸突然炸毛,抓撓他的手。陳郁吃疼縮手,花狸躥上牆窗,犯事的它,機智地跑回南院,它是南院僕人養的貓。

  手背上留有三條爪痕,花狸抓得沒輕沒重,抓出血絲,有些疼。陳郁捂著手背,沿著石子小逕往院落深處走去,去父親居住的屋子請安。

  奚氏在屋外,見他過來,溫語:「小郎君,這手是怎麼了?」

  奚氏是吳人,說的言語不易聽懂,陳郁聞到她身上甜甜的香氣,見她人已到跟前,藏不住傷,猜測她的話,回道:「我逗一隻花貓玩,不小心教貓抓傷了。」

  奚氏眉頭微皺,讓陳郁抬起手背看看,陳郁靦腆說不礙事。在屋中的陳父,聽到外頭說話聲,走了出來,拉起陳郁的手察看,讓奚氏去取藥膏。

  薄薄的藥膏塗抹上手背,涼涼的,很鎮痛。

  陳父坐在一旁,看奚氏給陳郁抹傷,動作輕柔,陳郁低著頭,顯得有些不自在。奚氏拿出布條,本還想纏傷,陳父用吳語說:「小傷,不必。」

  陳郁縮回手,舒了口氣,他還不習慣和奚氏相處,這人是父親的妾。

  和奚氏相處不自在,跟自家老爹,那則是很親昵了。

  陳父大手搭陳郁的肩膀,對他說:「孩兒往後外出,身邊要帶人,有個照應。誰人不知道你是我陳端禮的兒子,歹人也知道。」

  「都是董忠和董宛送我來回,路途也不遠。」陳郁不覺得有人膽敢傷害他,他父親是個很有能耐的人。

  「他們祖孫,一個老一個小,不頂事。爹想讓適昌跟你身旁,他會些拳腳功夫,只比你大兩歲,能說上話。」

  陳父疼愛陳郁,兒子身邊的隨從,都經由他的手安排。

  「適昌?爹,是戚部領的三子嗎?」陳郁想了下,才想起這人是誰。戚部領是陳家海船的部領,職務管理船員,深得陳父信賴。

  「是他,你是見過他的,孩兒可願意?」陳父會考慮陳郁的喜惡。

  陳郁略作思考,應聲:「好。」

  把兒子貼身夥伴的事談妥,陳父看著年僅十四歲,臉龐還帶稚氣的兒子,他拉起陳郁的傷手,笑道:「也不是第一遭被貓抓傷,怎麼如此孩子氣。」

  陳郁有小小失落,隨便一隻貓,都愛抓撓他,他悵然:「再不招惹它們了。」

  陳父抬手摸兒子臉頰,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底露出些許憂慮,他的動作停滯,以致陳郁不解抬眼。陳父收回手,言語溫和:「去吧。」

  陳郁露出笑容,應聲「嗯」,小跑出屋。

  大概是見過父親後,心情比先前好上許多,陳郁往南院的方向走去,想去看看韓九郎的鸚鵡。兄長陳繁雖然嚴厲,但韓九郎是個有趣的人,平日對他也很親切。

  陳郁歡快跑出屋的身影,盡收在陳端禮眼中,他對待陳郁的溫情,也看在奚氏眼裡。奚氏擺弄香爐,換上香片,睨眼坐在榻上的陳端禮,想她要是能有個孩子,該多好。

  說起來,陳郁的母親雖然當年沒跟著陳端禮回國,並且未曾踏上陳家,但她具有繼室的身份。傳聞陳郁的母親早早就去世,但死了兩任妻子的陳端禮,卻是再沒續弦。

  魏先生的書館,學生大多是城西的富家子弟,他的學生,從十一二歲到十六七歲的都有。書館有早課,學生早早就得起來上學。

  清早,陳郁被墨玉喚醒,裹著被子不想起床,墨玉自有對付他的辦法,將被子拉開,拍床說:「還不起來,去晚先生要打屁股。」

  陳郁爬起,坐在床上,把被子抱住,喃語:「先生打手心,打手背,比屁股疼多了。」

  沒上過學的墨玉不理會他的糾正,忙於幫他穿衣服,一年前,每日早上叫醒陳郁的是陳纓,陳纓可比她粗魯多了。

  陳纓是陳郁的同父異母姐姐,去年出嫁了。

  有次冬天陳郁賴床,怎麼叫都不肯起來。陳纓將門窗打開,寒風透骨,害得陳郁受寒生病,當然陳纓也懊悔得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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