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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南全身滿是細小的傷痕, 多到幾乎數不過來, 腹部和四肢上有些軟組織創傷,分不清是暴力拷問還是格鬥所致。他的手腕、手肘更是慘不忍睹,周戎認出了那是電擊形成的跳躍損傷,一時憤怒得無以復加。

  為什麼要凌虐他?

  什麼人會在這種末世里隨身攜帶電擊器?

  周戎把毛巾打濕,用自己的體溫捂暖,再一點點擦拭司南全身, 動作輕柔得猶如撫摸一塊絲絨。司南在半夢半醒間十分溫順,他太疲憊了,甚至在毛巾經過咽喉、心臟等致命部位時,也只是象徵性地躲避了兩下,旋即被周戎摟在懷裡,便不吭聲了。

  天色漸漸暗沉,昏暗的車廂中,他全身有種象牙般細膩的雪白,因為連續兩天脫水脫鹽的原因,本來單薄而悍利的身體線條顯得愈發瘦削。周戎比劃了下,覺得自己現在一條手臂就能把他腰圍滿環過來,心底不由微微有些發熱。

  “司小南小同學……”周戎嘴裡哼哼著,換了塊乾淨毛巾,把司南的臉和頭髮也仔細擦拭乾淨,滿意地親親他眉心:“嗯,我們司小南是個愛乾淨的好同學,是不是?”

  司南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周戎畢竟是個年輕力壯的、雄性荷爾蒙爆棚的Alpha,這要是擱平常,頭天訓練少了,第二天早上醒來頂著床板都想日。雖然病毒爆發後每天都在疲於奔命,但只要閒下來,晚上肯定做春夢。

  更要命的是小司同志非常非常黏人,即便是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都不肯放開拉著周戎的手,周戎去換毛巾那幾秒鐘空隙,他還會不滿意地小聲哼,哼得周戎一股熱血往頭頂上沖。

  “想戎哥不?”

  司南:“嗯。”

  “戎哥帥不?”

  司南又:“嗯。”

  周戎反覆親他唇角,滿意得不行,讚許道:“乖,我們小司同志也很帥……只要別再玩失蹤就更帥了。”

  溫暖的車廂里,Omega信息素甜美芬芳的氣息緩緩瀰漫開來,刺激得周戎一會硬一下一會硬一下,簡直恨不得犯錯誤。他深吸一口氣,用力咬了咬司南後頸那一小塊鮮嫩甜軟無比的肉,卻沒敢真咬破皮,然後拉起毛毯狠狠心把司南裹成一個卷,覺得自己此刻高尚得都能吊打柳下惠了。

  但昏昏沉沉的司南並不感激周下惠,被裹起來的時候甚至掙扎了一下,閉著眼睛,有點不滿意的模樣。

  周戎探身去後車廂翻了翻,想找點容易消化的東西來投餵司南,突然在角落fèng隙里看見了一個登山包。

  他沒開車內燈,怕光線引來喪屍群,咬著手電打開了登山包,只見裡面是兩把拆成零件的槍械和子彈,匕首、電池、手套等,另外還有些證件,名字生日等不用說是假的。

  周戎目光觸及證件上那張白人的臉,隱約眼熟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拿手電照著仔細端詳了片刻。

  突然他腦海恍然一下,意識到了那熟悉感從何而來——確實以前見過極度相似的面孔。

  A國前任副總統!

  他還沒下放去118保密部隊的時候,這人隨使團來訪過!

  世上相似面孔的人太多,再加上幾年記憶沖刷,周戎一時也不敢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斷。但電光石火間他聯想起了更多的東西,B軍區通訊處里那封來自A國的密函,最後簽發署名的,其姓氏就和A國前副總統一模一樣。

  尋找丟失的軍方要人,混血Omega,切忌用刺激手段令其恢復神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周戎悚然看向司南,後者正蜷縮在毛毯里,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眉心細細皺著。

  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但如果他們要找司南……

  漂洋過海不遠萬里,末世處處險象環生,司南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拼死也要追索的?

  周戎找到幾包高蛋白巧克力粉,是軍用的野外高能量食物,便用水沖成糊糊,把司南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一勺勺小心餵給他。

  司南對糊狀的食物非常抗拒,吃得十分痛苦,幾乎每口都要用各種手段哄騙半天才能咽下去,餵了幾勺就不肯再吃了。周戎沒辦法,只得把他抱起來,往屁股上拍了一下作為懲罰,然後自己把甜膩膩的巧克力糊吃了。

  後車廂里還有各種壓縮餅乾,周戎叼著手電翻了半天,對A國軍方在食品設計上缺少創新精神這點深深不滿,最終總算翻出半箱帶肉鬆的餅乾,如獲至寶。

  “很好,小司同志,以後這就是你的專用零食箱了。”周戎喃喃道,把一路翻出來的楓糖罐、巧克力、奶粉等都丟進餅乾箱裡去,掏出馬克筆,在紙箱上寫了“司南專屬”四個字。

  所幸司南對加了楓糖的奶糊糊接受度比較高,斷斷續續吃了半碗。周戎又從單兵口糧中拆出了脫水耐貯蛋糕,豆腐乾大一小塊,全餵給司南吃了,看著他吃得微微發紅的嘴唇,心裡十分滿意。

  “喜歡嗎?”他隔著毛毯把司南捲兒抱在懷裡,小聲問。

  司南似乎有一丁點意識,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嗯。”

  “你是A國人嗎?”

  “……嗯。”

  周戎想了想,斟酌片刻,問:“他們……那三個人,為什麼要抓你?”

  司南眉毛擰了起來,潛意識仿佛經歷了某些非常痛苦的回憶,發出微弱的掙扎。

  “為什麼抓你?是不是你帶了什麼東西?”

  司南用力別過頭,扭動的頻率越來越大。周戎一手抱不住了,雙臂把他扣緊在自己大腿上,卻見他神情越來越焦躁,胸腔也急促起伏,繼而發出細微而尖銳的聲響,那是在倒氣!

  “沒事、沒事了……”周戎見狀不對,立刻把他緊緊按在懷裡,用力撫摸他的頭髮和脊背,在耳邊不斷重複:“別怕,是戎哥的錯,不問你了……沒事了,別怕……”

  好半天司南的掙扎才漸漸平復,伏在他臂彎里,眉心還緊緊鎖著。

  “戎哥錯了,不問了好嗎?”

  周戎用鬍渣蹭他冰涼的臉,蹭得司南不樂意地躲閃。

  他呼了口氣,不敢再問相關問題。

  然而溫暖的身體還緊貼在自己懷中,靜謐的車廂里,甚至連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聞。過了片刻,周戎心又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咳了一聲:“司小南?”

  司南昏昏欲睡。

  “你喜歡戎哥嗎?”

  “嗯。”

  周戎還沒來得及七上八下,就被這清晰肯定、毫不猶豫的嗯字給打蒙了,半晌愉悅地“嘶”了一聲,又不懷好意問:“你喜歡顏豪嘛?”

  簡直太乘人之危了,要是顏豪在的話估計得衝上來揍他。

  這回司南遲疑了好幾秒,“……嗯。”

  周戎:“?!”

  “……”周戎心念電轉,問:“你喜歡春糙嗎?”

  “嗯。”

  “……郭偉祥呢?”

  “嗯。”

  “丁實呢?!”

  “嗯。”

  周戎悲憤道:“不要那麼多‘嗯’!具體說說!”

  司南發出了抗拒的“唔唔”聲,大概意思是不想具體說說。

  周戎像頭吃食吃到一半被人強行奪走了的狼,坐在那抓了抓耳朵,突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換了個方式問:“那麼在所有人中,你最喜歡的是不是戎哥?”

  司南扭了下,看起來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小小聲地:“嗯。”

  百花齊放,禮炮齊響。

  周戎志得意滿,覺得人生正在自己眼前徐徐鋪開一條金光大道,眼見就要走到辦喜事收禮錢、喝交杯酒送入洞房的巔峰上去了。

  他仰天長笑數聲,捏捏司南削瘦的臉頰:“很好,戎哥也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說著他在司南額角上親了口,踩著油門發動汽車,在夜幕降臨的曠野中駛向下一座城鎮。

  ·

  臘月底,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周戎夜晚開車,白天才敢稍微睡會兒。他仔細辨別喪屍大cháo的行跡,儘量撿荒野無人、地勢高陡的路線,緩慢而安全地一路南下。

  沿途所有城鎮和村莊,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

  天高地遠,北風呼嘯。腳下遙遠的村落寂靜空曠,田野里的荒糙隨風壓向一邊,隱約可見螞蟻般的渺小的人影在田埂上緩緩移動。

  那是喪屍。

  某個陰天的中午,周戎把車停在半山腰,前後設置好路障後,鎖好了車門,把昏睡不醒的司南裹成捲兒枕在自己大腿上,俯在方向盤上小睡了片刻。

  不多會他便被悉悉索索的動靜所驚醒,睜眼一看,只見司南竟然醒了,維持著枕在他大腿上的姿勢不斷掙扎,仿佛非常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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