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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面沒有回答。

  周戎有所有宿舍單間的鑰匙,遲疑兩秒後開了鎖,推門而入。

  司南側臥宿舍單人床上,月華從窗外一泄而入,在他背影上映出青白微涼的光。

  他睡著了。

  因為姿勢的關係,他頭略微向里蜷著,修長的脖頸隱沒在襯衣後領中,側腰因為深陷進去,形成了一片弧形的陰影。

  那陰影說不出的纏綿曖昧,讓人視線忍不住順著身段繼續往下看,但起伏處卻隱沒在了毛毯里。

  周戎站在床側,半晌後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旋即停在了半空中。

  只要再落數寸,他的手指就會觸碰到那腰窩最窄處,隔著薄薄的襯衣布料,感受到陰影深處火熱的溫暖。

  “……”突然司南動了動,似乎有些不舒服,在床單上磨蹭了幾下。

  他往枕頭深處縮去,側頰因為這個動作暴露在了月光中,只見臉頰有些泛紅,眉心竟然擰著,鼻尖微微冒著汗珠,讓周戎不由一愣。

  “……嗯……”

  司南呼出一口氣,尾音帶著不安的顫動,仿佛陷在某種迷離混亂的夢境裡。隨即他翻了個身,脖頸因為仰後而抬起,衣領凌亂半搭在清晰的鎖骨上。

  周戎目光不由自主向下探去,卻發現他皮膚表層有些cháo紅,伸手一捧額頭,體溫非常高。

  發燒了?

  “司南?”周戎低聲喚道。

  “……”

  周戎咽喉發緊,喉結劇烈地滑動了一下,仿佛藉由這個動作強行壓下了某種綺念,伸手把司南上半身抱了起來,輕輕拍拍他的臉:“醒醒!你病了,起來吃藥!”

  但平時很警醒的司南卻陷入了混沌中,半晌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隨即又閉上了。

  “司南?”

  “走……”

  周戎貼近他嘴唇,只覺司南掙紮起來,沙啞道:“你走開……!”

  他動作出乎意料地劇烈,竟然從周戎懷裡掙脫了,隨即卷著毛毯在床單上蜷縮成了一團。

  因為掙扎他襯衣下擺滑到了後背,一小段光裸的皮膚暴露在外,突起的脊椎骨在肌膚下清晰可見。周戎簡直不能看這情景,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才強迫自己用嚴厲的口吻道:“鬧什麼脾氣!起來吃藥!”

  “……走開!”

  周戎伸手抓著他火熱的肩,強迫他翻轉過來面對自己,卻發現有些地方不對。

  ——司南從來習慣性緊抿的嘴唇通紅,似乎還隱隱泛著水光,從齒fèng間發出沙啞的呼吸,聽起來恍惚是輕微的呻吟。

  周戎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

  少數對信息素非常敏感的Beta,在受到強烈的A/O信息素刺激時,會短暫地出現發情現象。這種假性發情通常很好處理,如果身邊沒有信息素繼續刺激他的話,一個人靜靜待會兒就消退下去了。

  司南對Alpha信息素簡直反感到了驚弓之鳥的地步,如果他這是假性發情的話……

  周戎呼吸不自覺變得十分粗重,心臟在胸腔中怦怦直跳。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抓著司南肩頭的手指已經深深陷進了皮肉,用力如此之大,如果剝開襯衣的話,皮膚上應該已經現出了幾個通紅的指印。

  而那層布料幾乎無法遮擋什麼,在迅速蒸騰起來的溫度中,似乎連勉強蔽體的效果都漸漸沒有了。

  “怎麼?”周戎低沉問,“這麼大人了,害什麼羞?”

  他一手抬起,似乎想要摸司南汗涔涔的額頭,卻被後者猝然抓住了手腕。

  周戎看著他泛紅的眼角,而司南與他對視,一聲不吭。

  片刻後周戎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幾乎貼在他耳邊問:“你到底想什麼樣,嗯?跟哥說說看。”

  司南仍然緊抓著他的腕部,既不放鬆,也不推開。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他下頷顯出了極其緊繃的線條,那是緊咬著牙關,一絲也不敢松的原因。

  周戎知道現在自己應該退出去。如果他沒進來的話,假性發情會在睡夢中過去,明早醒來時司南甚至都不太會意識到自己經歷了什麼。

  但他現在在這裡。

  相較普通Alpha來說更加鮮明刺激的信息素不斷干擾著司南,那種干擾幾乎是強橫又惡意的,對懷裡這不斷向深淵滑落的誘人身體,起到了狠推一把的作用。

  周戎半跪在床側的姿勢動了動,迷彩褲開始繃得他有些難受,再開口時男低音已經十分沙啞了:“你想讓我走麼?”

  司南嘴唇略開,呼吸讓它滿是水汽,顯得非常潤澤,但還是不肯開口。

  周戎看著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嗯?司小南?”

  司南緊抓著他不斷發抖,仿佛過了很久,突然潰敗一般,手指微微一松。

  “——戎哥!”門外響起蹬蹬蹬的腳步聲,緊接著不遠處走廊上郭偉祥大喊:“戎哥你在嗎?出事了!”

  周戎猝然回頭,沉聲問:“怎麼?”

  “你在哪?!大事不好!”

  郭偉祥喘了口氣,聲音竟然微微發著抖:“馮文泰搶走中巴車,撞破了鐵絲網,現正準備往北跑!”

  第29章

  周戎眉峰劇烈跳了兩下, 僅僅半秒鐘後簡短道:“我知道了。”

  他不顧微許的抵抗, 一手環背一手卡腿彎,把司南打橫抱了起來, 進衛生間去拿把他往浴室一放, 轉身拿起花灑, 冬夜的冷水開了就往司南臉上沖。

  “唔……唔!”

  司南當然不干,掙扎扭打持續了十多秒, 終於他一把打掉噴頭, 喝道:“滾出去!”

  他全身上下都是水,皮膚因為浸透冷水而泛著光, 眼底卻仿佛要燒起來一樣——氣得。

  周戎立刻舉起雙手:“對不起。”

  周戎的T-恤也全濕了, 緊貼在身上, 顯出上半身緊實的肌肉線條。尷尬的是他迷彩褲因為進水的原因,清清楚楚頂起了帳篷,連藏都藏不下去。

  “對不起,”周戎懇切重複了一遍, 自嘲道:“要不你揍我兩下消消氣?”

  話音未落呯地一聲, 司南一記重拳, 把他頭打偏了過去!

  “混帳,”司南冷冷道。

  周戎搓了把臉,把手伸過來——司南還沒來得及躲,就感覺到他在自己頭髮上用力揉了幾下,沙啞笑道:“好了,扯平了。”

  隨即他站起來咳了一聲, 再開口時嗓音已經變得非常正常:“小司同志,三分鐘時間整裝換衣服,帶上武器樓下集合!”

  周戎跨過他走出了房間,郭偉祥正站在走廊上等著,一見他出來,視線上下一掃,登時大出意料:“戎哥你……你這是……”

  “老子想穿衣服洗澡不行嗎?”周戎順口罵了句,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啊?哦,馮文泰他們打暈守衛,搶走了中巴車鑰匙,北面鐵絲網完全被撞塌了……”

  周戎大步流星走向樓梯,內心長嘆了一聲。

  我這輩子都得靠右手了,他想。

  深夜十二點半,廠房北面。

  人們行色匆匆,奔跑來回,手電光在夜幕中掃來掃去。大片帶刺的鐵絲網倒塌在齊膝深的枯糙中,春糙指揮男人們用幾股繩鉤分別掛住鐵網,親自拉住一股,喝道:“三、二、一——!”

  “起!”

  眾人齊心協力,變形的鐵網被緩緩拉起,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隨即在驚呼中裂成幾塊,轟然倒回了泥土裡!

  周戎站住腳步,開口時冒出了明顯的白氣:“現在幾度?”

  “零下五度,”郭偉祥說:“今晚降溫。”

  最後一絲月光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暗夜廣袤,無星無月,失去了鐵絲網保護的廠區一望無際。

  遠處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仿佛魔鬼悄悄張開的巨口。

  周戎內心突然升起不安的預感,但他隱藏起了自己的心神不寧:“看著馮文泰那幾個人的守衛呢?”

  守衛被重物狠擊後腦,被發現的時候頭破血流,倒在車房後的糙地里,到現在都沒有醒來。周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脈搏,低聲罵了句:“操!”

  郭偉祥用後毛毯蓋住守衛幫他保暖,說:“丁實已經開車去追他們了,估計也快……”

  “不可能,來不及。怎麼能讓守衛保管中巴車鑰匙?!”

  “車鑰匙本來是鄭醫生保管的,剛才接生換了身乾淨衣服,連著鑰匙交給這人了——他倆關係好,沒想到匆忙中正好把他派去看守馮文泰他們……”

  周戎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高聲打斷了郭偉祥:“春糙!組織搶修鐵網,問司南拿黑火藥來埋到公路上,快!司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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