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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的關係既微妙又複雜,每個人都說著曖昧不清的話。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猜測,雖然還要慢慢觀察,但奚淺逐漸有了信心。

  「好主意,你覺得我和雁昭住在一起,做你們倆的鄰居如何?」

  第44章

  陳雁昭和清杉廚藝大賽的結果不相上下,各有各的獨特味道。奚淺對清杉的手藝讚不絕口,但更偏愛陳雁昭的,不僅合自己的胃口,更因為他覺得凡是經過陳雁昭加工的食物都帶有感情,雖然這種感情是奚淺一廂情願的。

  開始飯桌上的氣氛還很融洽,當討論到租房問題時變得有些混亂。先是奚淺提及陳雁昭和小君是否考慮同居,清杉堅決反對;再問到兩個當事人時,不等小君說話,陳雁昭反倒明確表示希望和女友同住;看兩個人都不像在開玩笑,小君也只好為難地說再考慮考慮。聯想買酒時小君說的話,奚淺更加確信這是陳雁昭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沒錯,為了讓奚淺不再糾纏不休,當著女友和她閨蜜的面,陳雁昭只能那麼說,雖然他也知道兩人的感情還沒火熱到同居的地步。

  其實和前女友玲玲分手後,陳雁昭已經放棄了再談戀愛的打算,淡淡愛情帶來的甜蜜遠比不上被變態病根折磨的身心疲憊。精神緊張、多疑強迫的痛苦讓他有時都覺得自己是這個社會的另類。陳雁昭原本不是花心的人,畢業後不停和女人交往是想藉此忘記忘不掉的過去,可惜扭曲的種子在心裡紮根太深,有著各種目的的精明女人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他的異常,每一次因為多疑出軌的爭吵都在他布滿傷痕的心上劃了一刀,他太累了,誰讓他第一次就把全部感情都給了那個人,以至於現在已經沒有氣力再轟轟烈烈認真地愛第二次。懷疑女友、偷翻東西的強迫症並非深愛的表現,而是當稍微深入觸碰到感情時感到害怕的應激反應。

  無法從正面打開心結,變態的病根也許永遠都治療不好,陳雁昭明知如此,可與奚淺面對面時還是本能地想逃。雖然他和新女友在一起的初衷有些自私,不過小君好像也隱藏了一些心事,兩人誰都不主動,始終刻意保持一定距離。

  五月初小君答覆了陳雁昭,說願意和他一起住,之後兩人約會的主要任務就是找房子,比較了多個地點,最終選定了交通便利、購物方便的V社區。

  新居在公寓樓的七層,一室一廳的格局。看著大床上新鋪的被褥,沒有一般情侶同居的期待,陳雁昭反倒覺得忐忑。當晚為慶祝喬遷之喜,清杉和奚淺也來了,並放出了一則重磅消息,他們不但「同居」了,而且就住在他們樓下。

  大概玩的太忘我,清杉一不小心喝多了,抱著小君就鑽了被窩,那種醉酒的瘋狂和男人不相上下。小君對陳雁昭連連道歉,說清杉還像個孩子,這麼多年都離不開她,所以委屈他到樓下住一晚。

  和清杉交換,意味著要和奚淺共處,本想在沙發湊合一夜,卻又怕兩個女孩覺得有男人在不方便,情非得已,陳雁昭只好拿著洗漱用具和衣服下了樓。

  一進門便撞見給清杉送東西的奚淺,兩人對視了幾秒,誰都沒說什麼,一個低頭走了進去,一個強忍內心歡喜奔上了樓。

  環顧客廳的布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窗邊赫然掛著青銅大雁風鈴,雖然沒到聖誕節,沙發邊卻立著聖誕樹。那些都是他搬家時沒有帶走留下的,即便很喜歡,可一想到送禮物的人,陳雁昭還是放棄了它們。難道說這些都是奚淺拿回來的?

  男性化的房間四處都找不到一點女性的痕跡,和樓上粉嫩暖色、充滿卡通玩具的房間相比,這裡好像才真的適合他。

  坐了好一會兒,奚淺仍沒有下來,為了避免之後共用一個洗手間的尷尬,陳雁昭先行洗漱,待他走出來時,正巧那個人進門。

  「清杉不太舒服,我在上面多呆了會。」生怕陳雁昭對自己回來晚不高興,奚淺忙解釋。

  「她今天喝了不少,小君也沒睡吧。」

  「那傢伙吐個不停,誰知道會這樣。」看著躲開洗手間,像靠牆罰站似的陳雁昭,奚淺轉開話題溫柔道:「這些天搬家累了吧,去休息吧。那間是清杉的房間,我的在這邊。」

  「哦,她房間……」

  見陳雁昭還在猶豫,奚淺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裡面都是空的,沒有私密的東西,就當是你自己的房間好了。」說完,奚淺推開門讓陳雁昭看了臥室的樣子。

  果真如奚淺所說,幾個行李箱完好地立在牆邊,絲毫沒有打開過的跡象。眼熟的書櫃裡空空蕩蕩,一本書都沒有;書桌也是一塵不染,像剛擦過;床上鋪的竹涼蓆上,孤零零地躺著一個枕頭,除此以外什麼都沒了。

  臥室門關上,陳雁昭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夜色。從左右鄰居變成了樓上樓下,他真的躲不開奚淺麼?而且這一次他還和清杉同住,真不知他怎麼想的,他為什麼不去找他一直喜歡的那個人?為什麼不和他一起生活,而偏要留在這裡?又或者……他改對清杉……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陳雁昭忙回過神望向門口。「什麼事?」

  「你要不要洗澡?我剛把水調好。」門沒有鎖,但奚淺卻沒有進來。

  「不了,我明天回樓上洗。」

  「你不用客氣。」

  「沒和你客氣。」

  見又有爭執的架勢,奚淺頓了頓。「那……你晚上要不要蓋被子?你房間裡沒有,別著涼。」

  「沒關係,就湊合一晚。」

  「別啊,我有,你等等,我給你拿過來吧。」

  門再次敲響的時候,奚淺手裡多了一條薄被,讓陳雁昭沒想到的是,搬了新地方的奚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起碼不那麼霸道,不管是不是自己家或者房間都拼命往裡擠。

  「謝謝。」接過薄被,陳雁昭又看了眼規規矩矩站在門口的奚淺,「你也早點睡吧。」

  「好,晚上有事儘管叫我。」

  替陳雁昭關上房門,奚淺轉過身搔了搔頭髮,眼底流露出溫柔笑意。

  當晚陳雁昭睡的很香,可一睜眼卻聽到了不好的消息,清杉病了,半夜發起了燒,渾身無力的她癱在他和小君的大床上,動彈不得。本該歡樂的慶祝,沒想到卻帶來這種結果,該說誰倒霉呢。病號是女人,他和奚淺都不方便照顧,只能辛苦女友小君。

  一連幾日下來,陳雁昭都和奚淺住在樓下,兩人倒也安靜,沒起過任何爭吵與衝突,奚淺好像比以前勤勞了,屋子收拾的還算乾淨。更甚的是,當某日陳雁昭下班回來時,居然發現房間裡原本屬於清杉的行李全部換成了自己的,而清杉的全拿到了樓上。

  退燒卻仍顯得病怏怏的清杉說,她東西多又雜,每天讓小君和奚淺樓上樓下送不好,索性就全搬了上去。她坦白不習慣和男人住,還是和小君睡在一張床上安心,而小君則低下頭誠懇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諒閨蜜的任性,過一段時間一定讓他們再換回來。

  折騰了一個多月的找房搬家,最後卻變成他和奚淺住在同一屋檐下。看著不停撒嬌的清杉,幻想未來種種的小君,埋頭默不作聲的奚淺,陳雁昭有火都發不出來。

  這……這算什麼事……

  第45章

  不管和女友同居,還是與奚淺同住,都不是陳雁昭理想的環境,但搬到樓下在一定程度上讓他鬆了口氣,不是已經可以坦然面對奚淺,而是起碼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如果每晚真讓他和女友睡在同一張床上恐怕還不踏實。

  交換住處快一個月,樓上的人已經習慣,完全沒有換回來的意思;樓下的人好像也沒覺得時間太難熬。其實雖然同住在一套房子裡,但如果想避開與對方碰面的時間還是可以做到。陳雁昭和奚淺的工作與作息各不相同,有時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如果趕上奚淺去其他城市,就更沒有顧慮了。

  不過讓陳雁昭刮目相看的是,自從搬進來,奚淺不但變得老老實實,還十分勤勞,本來以為開始的幾天在做樣子,但幾周過去但凡他在家都把屋子收拾的很乾淨。其間有幾次路過奚淺房門口,不經意向里掃去的第一感覺就是專業,都是和攝影相關的器材和用具,想想過去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抱著遊戲機躺在床上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不僅如此,腿傷痊癒後的他也不再故意糾纏自己,隱藏起愛玩的一面。雖然奚淺規規矩矩,不再追問失去的記憶,但和他單處時陳雁昭仍有些彆扭,不是因為現在的他讓人反感,而是自己總能想起忘不掉的過去,不論快樂的,還是悲傷的。

  八月中旬,和對印象中的奚淺相比,他的改變更加讓陳雁昭覺得不可思議。大學時的奚淺好吃懶做,什麼事都需要自己照顧,早上如果不催他起床,一定賴在被窩裡;晚上雖然也進廚房,但一般都是打打下手,沒幹什麼就忙跑回床上玩遊戲,而且動不動就去外面吃飯。如今何止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變的簡直像換了個人。

  陳雁昭平日一般出門很早,可近來他發現奚淺也早起了,而且起的比他還早,他甚至懷疑他有沒有睡覺,因為連續五天,餐桌上都備好了雙份早餐,中式日式西式變著花樣來。不僅如此,每天下班還能看到奚淺在小君和清杉的指導下切菜煮飯,陳雁昭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不真實,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然而奚淺卻沒有自吹自擂,溫柔地解釋近來在家沒事,忽然對廚藝產生濃厚興趣,想試一試。

  就這樣奚淺的非正常狀態持續了兩周,直到某日到來。

  周四一早,陳雁昭從床上爬起來時發現靠近門口的地上掉落了一個信封,好奇地打開,裡面放了一張相紙,抽出來乾淨的背面上寫著「生日快樂」,而翻過來則看到湖面上一對悠閒自得的大雁。

  昨晚睡覺時還沒有,難道是他午夜從門fèng塞進來的?精緻的照片很漂亮,讓人看了第一眼就愛不釋手。是他親自拍的嗎?

  「早。」陳雁昭剛邁出房門,端著早餐的奚淺便微笑著打起招呼。「生日快樂。」

  「嗯……謝謝。」面對友善的誠心問候,陳雁昭又想起了數年前的這一天。

  洗漱過後,兩人坐到飯桌前,奚淺望著低頭吃飯的陳雁昭,目中流露愛意,「給你的那張照片看到了嗎?昨天太晚怕你睡了,我就從門fèng塞進去了。」

  「剛看到……挺好的……」

  「那張是我蹲了好長時間才拍到的,你知道大雁都敏感、膽小。」奚淺頓了頓,終於等來陳雁昭投來的複雜目光,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他繼續道:「但它們都很善良,雖然平凡,卻很可愛……我喜歡大雁……喜歡拍它們平凡的美……」

  「我上班去了。」放下碗筷,陳雁昭突然起身尷尬地走到門口穿鞋。明知道在談攝影,可渾身就是不自在。

  「那晚上早點回來……」奚淺跟著走到門口,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我給你準備大餐。」

  幾乎衝出家門,直到走到街上,陳雁昭的腦子仍一陣陣發熱。

  過了生日又長一歲,本該有點想法的日子卻過的渾渾噩噩。奚淺失憶了,完全記不起過去他們的關係,如今聽在耳朵里那些曖昧不清的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對他不是早已死心了麼,為什麼有時還要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晚上,當陳雁昭回到家時,小君、清杉和奚淺已經恭候多時,看著滿桌子的豐盛菜餚,鬱悶了一天的人又驚又喜,那種氣氛就像過節一樣。

  「生日快樂!」

  小君笑嘻嘻抱住陳雁昭,親昵的兩人讓在他們身邊的奚淺和清杉看了心直痒痒。

  「我本來說去外面吃,可有人不嫌麻煩,非要自己做。」清杉瞟了眼奚淺,又看向陳雁昭懷裡的小君。

  「是呀,今天這一大桌子的菜全是奚淺做的,我和清杉來的時候他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小君拉著陳雁昭的手走到桌邊,「你瞧又是燒肉,又是海鮮,我們剛才嘗了嘗,對他這個剛進廚房沒多久的人來說,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是啊,那水平快趕上我了。」清杉抱來幾個酒杯放到桌上,對雙手放在身前一副虛心求教的奚淺笑道:「一看某人就沒少下工夫,準備了不止一天吧。」

  「呵呵,不帶師傅這麼夸自己的,而且你們說了不算,得壽星說了好我才信,快坐下吃吧。」

  這是第三次給陳雁昭過生日,前兩次還在幾年前,如今什麼都想起來的奚淺不敢表現的太露骨,努力扮演著失憶的狀態。想起那兩次生日的情景,奚淺心裡很不好受,第一次是隨隨便便過的,可當時呆子卻甚是感動,目光閃爍的模樣他怎麼也忘不了;第二次雖有認真慶祝,但那天他並不快樂,在外被欺負了卻還強顏歡笑。奚淺希望這次是一個好的開始,希望以後每年都能像今天這樣為他慶生,希望他的呆子永遠幸福快樂。

  「乾杯!祝昭哥心想事成,希望如願,付出兌現!」

  清杉的賀詞真心實意,然而在陳雁昭聽來卻不值得鼓舞振奮。

  當年也許過類似的願望,可最後卻變成了諷刺,大學不但沒有成為夢開始的地方,反而把自己拉下了深淵,立下的目標被自己一個一個地毀掉,付出與回報不成比例,哪裡有兌現,完全充當了別人幾年的笑料與玩具,恨他們殘忍的同時也怨自己傻的可以。

  酒杯碰了,但奚淺和陳雁昭卻沒有要喝的意思,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各執心事地發呆,小君和清杉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疑惑地互相望了望。

  「你們怎麼啦?快喝呀!」怕冷了場,清杉忙又碰碰兩人的杯子。

  「哦……嗯……」兩人同時回過神的樣子像是商量好了,奚淺看陳雁昭一仰而盡後才喝下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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