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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葉默不可能為了一個副處便將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給賣了。說好以後做地下情人的,說好他會儘快離婚的。 “你撒謊。葉默不是那種人。”許少祁連連搖頭。

  “不可能?我的傻弟弟,這世上什麼不可以賣,只要價格合適。哪有牢不可破的愛情?別傻了,這是事實。我手裡有錄音,你要不要聽?現在就可以放給你聽。”

  “不,我不聽。”許少祁雙手捂上耳朵。

  “篤篤篤,”許媽媽著急地敲門,“你們兩個吵什麼?”

  “沒事。”許梧州大聲答道。

  許少祁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拉開門,從一頭霧水的老媽身邊擠過去,拿起羽絨服,套上靴子,又往門外跑。跑出小區門口的時候,許父的車剛好經過。“少祁,這麼晚了你去哪?”父親的聲音在空中飄蕩。許少祁來不及回答,他心裡只有一個目標:地鐵站。衝到入口處,紅色的欄杆攔住他的去路。頭頂的電子顯示屏上反覆閃爍著:請注意:今晚地鐵九點停運。

  許少祁痴痴地凝視著那一行紅字,試圖將腦中的一團亂麻理順,可是越理越亂。玫瑰的芳香明明還在他衣服上纏綿繾綣,怎麼轉眼便把他給賣了呢?而且還賣得那麼便宜?一個副處算什麼,不如要個一百萬,下輩子躺著玩,還上什麼班呢?警察這一行辛苦危險錢還少,你蠢啊!

  雪花悄然消散,兩條熱淚緩緩地流過臉頰。

  這到底是為什麼?

  分手不等於背叛,不能相愛不等於利益交換。

  為什麼昂貴的鮮花總是拿來祭奠仇恨女神?

  許少祁望著白茫茫的天和地,天地之大,何處是他家?

  第57章 第 57 章

  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門便從裡面打開。這次是許父。許少祁虛弱地瞅父親一眼。許父抬手就是一巴掌,許媽媽在後面哇的哭出聲。許少祁身形晃了一晃,手撐著門框勉強站住。

  “爸,你不要打弟弟。是那個葉默不講信用。”

  “別替他說好話了。居然瞞著我四年,你這個做哥哥的做得好啊!我看你也是欠揍了。”許父銳利的目光逼得大兒子怯怯地垂下頭。“你們兩個到書房來。”

  “砰,”書房的門打開。兩兄弟沉默地走進去。

  “關上門,別污了小孩子的耳朵。”許父命令道。許梧州趕緊輕輕關上。

  “你說葉默不是好東西,我告訴你,許梧州,上個星期我和你姜叔叔才碰過頭。葉默在工作上屢次立功,解救被拐兒童和婦女,追蹤毒販的下落,打擊網絡犯罪,短短兩年時間便成為你姜叔叔的得力幹將。反觀你這個弟弟都幹了什麼?倒賣股市消息,買空賣空,替人牽線入乾股,都是些不著調的勾當。天天就想著不費力氣掙大錢,你說你弟弟和葉默到底哪個不是東西?他那些個狐朋狗友,除了成文丹不耽於酒色外,其他三個哪個不是風月場所的老顧客?以為我老了就什麼都不知道嗎?那些風言風語我是不想當真而已。要是天天和他計較,我還不得給他氣死啊。我告訴你,這些年來你弟弟唯一作對的事就是結識這個葉默,在他的影響下讀了點書,要不然想畢業都難。人家知道繼承父志,不給烈士父親丟臉,而他知道什麼?打著我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許父一口氣說太久,氣都喘不上來。他摸著胸口,在老闆椅上慢慢坐下。

  頓了頓,又說,“我唯一不知道的是你們兩個居然是那種關係。天天聽新聞說那個,沒想到自己家裡就藏著一個。一定是你帶壞人家的。他的底細我早查過了。”許父指著許少祁的鼻子罵道,“人家連女兒都有了,怎麼可能是那個?一定是你強迫的對不對?”

  許少祁貼著書櫃站著不作回答。許父的大手重重地打在椅子邊上,喝道,“說!對不對?”

  “對。”許少祁心如死灰。葉默一直不肯做0,不是他誘惑會是誰?

  “爸,你不能這樣污衊弟弟。上床的事得兩廂情願,一個巴掌拍不響。葉默那人就是心懷叵測,抱著目的靠近弟弟的。”

  “夠了,你就知道護著他,你看看他那慫樣,你再看看人家烈士孤兒得的那獎章。不用再狡辯了,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清楚嗎?都是他的錯。”許父完全不想和大兒子講理。

  “可是葉默的確同意和我做交易,至少他不是什麼清白人。”許梧州努力辯解道。

  許父的臉色垮下來,他眉峰緊蹙,半天不響,末了,有氣無力地說,“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分了也好。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不會同意你們兩個那種關係的。至於破格提副處的事——算了——你姜叔叔本來就有栽培之意。”

  “那不行,爸爸,對這種心懷不軌的人,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呢?爸爸,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騙了。至少要把他那個副處給抹掉。”

  “夠了。”許父煩躁地拍桌子道,“你非要把這醜事捅到外面去讓人看笑話不成嗎?你以為提個副處又廢掉是那麼容易的事嗎?難道你姜叔叔是你們兩個的家臣?我說了,到此為止就是到此為止,明白嗎?”

  “那他要是不肯分呢?”許梧州擔心地說。

  “不會的。”許少祁突然插話道,“他今天來就是來分手的。”把最難言說的詞吐出之後,許少祁的心突然平靜下來。一切都如屋外的雪花,隨風而逝了。

  “好了,都回屋吧,別在這裡讓我心煩。”許父朝兩個兒子揮手。

  走出書房,許少祁木然地朝樓上走去。許梧州強作歡笑地朝母親和妻子揮揮手,示意沒事,然後眉頭緊鎖,跟隨其後。許梧州跟著弟弟走進臥室,遲疑地問道,“你——沒事吧?”

  許少祁一頭扎進被子裡,瓮聲瓮氣地說,“你不是日日夜夜都盼著我們分手嗎?現在如你所願,你可以歇著了。”

  “少祁,不要誤會哥。哥的目的是保護你,怕被爸爸知道了會揍你。其實你和誰好,我都贊同,但是得不到輿論贊同的關係終究會對你的事業和前途不利。不能成功的事不如不要開始,省得難過不是嘛。我當時也是想試探他一下,沒想到他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沒有一絲猶豫。從這一點看,我看他對你也沒有多深的感情,你別太難過。”

  “知道了。就是說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用我,臥薪嘗膽四年半,換個副處長,比誰都精明。我明白,你可以走了。”許少祁有氣無力地說。

  “少祁——”

  剛才還有氣無力的許少祁突然從被子裡跳起來,歇斯底里地狂叫道,“我都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你們都是在利用我,他也是,他不是個東西,他是賊,他把我的心偷走了,然後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爛,然後你們把我送進牢房關起來,關一輩子,最後你們都高興了,我死了,你可以走了!”

  許少祁的面部肌肉扭曲,像可憎的魔鬼,許梧州嚇得往門口退,心臟砰砰直跳。他不得不承認當年那個圍著他轉的小傢伙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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