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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不久,小周後因苦苦思念亡夫,於家中懸樑自盡,追隨亡夫而去。

  一年後,杜太後病逝,宋太祖之子德昭不知其因,自刎身亡。過了二年,亦是太平興國六年,年僅23歲的宋太祖趙匡胤的小兒子德芳同樣不明不白死去。

  過了幾年,太宗為晉王時的舊僚揭發秦王廷美陰謀造反。於是,廷美被降為涪陵縣公,安置到房州。太宗命人嚴加監管。廷美氣憤難平,兩年後便死在房州,年僅38歲。

  廷美死後,太宗對外稱廷美乃是辱母陳國夫人耿氏的兒子,並非杜太後所生,這樣就徹底地將廷美及其子孫排除在皇位繼承系統之外。當時,杜太後早已去世,太宗兄弟也只剩下他一人,太宗所言無人能夠反駁。因此,廷美到底是誰的兒子,恐怕也只有太宗自己最清楚了。

  而,傳位其弟的誓盟,終因沒有人承傳而直接由太宗之子繼承皇位。

  便這樣,於光義身上而生的金匱之盟,又於他身上消亡。

  只留下,關於金匱之盟的一個千古之謎。

  他站在那株落葉繽紛的梧桐樹下,涼風淒淒,黃葉不到一日便被吹得零落。

  站於樹下,輕易便感覺那微澀的愁。

  他不知道他立於此地多久,當一片葉落於他肩上,他執起──“皇上,您該回宮了。”

  身後,一直陪伴他的內侍王繼恩輕輕喚道。

  他轉身,說:“叫人把這株樹砍了吧,看了教人煩。”

  “是。”

  他走了,那落葉一地的地方,此刻只留下王公公卑躬的身影。

  他帶走了一片葉。

  一片感染了一縷悲愁的梧桐葉。

  從此,這株樹的葉再也不會落了又生,生了又落。

  它迎來了它的滅亡。

  來來去去、聚聚散散、生生息息的輪迴,總也該,到頭了。

  男人坐上了來時的馬車。

  離開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沒有人住,已經荒涼的府邸,然後放下帘子。

  “回去。”

  馬車開始行進,漸行漸遠之際,一陣風吹起,在那已經斑駁的門前,盪起黃沙與塵埃,久久不散──就像在輕輕訴說,一個哀愁、悲涼的故事──

  故事中,誰都是掙脫不出命運的人。

  故事後,剩下的只是,獨留下來的人無際的寂涼。

  第五十章

  你此生,最想做的是什麽?

  在一個風景如畫、寧靜祥和的地方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由夢中醒來,靜靜思量之時,忽然想起這段對話,便再也睡不下了。

  起身,他召來近身內侍,說:“朕要出宮。”

  “小的立刻為您打點。”王繼恩二話不說就退出去準備,似乎,他已經習慣,他的皇上半夜出宮。

  在更衣時,他又說:“朕要秘密出宮,過四五日才回來,這幾日你便稱朕生病不能上朝,至於其它的事,便由你自行處置吧。”

  “是。”

  然後,王繼恩特意的遣開侍衛,讓他悄然無息地由宮殿後門出去了。

  在後門外,停著一輛普通的馬車,穿著普通的他便進入了這輛車中,喊了一聲:“去。”後,趕車人駕起了馬車,向城門外駛去。

  過了兩個時辰,天色開始清明時,馬車駛進一座無人的山林,這時,車裡的人又喊了聲:“停。”

  馬車停了,他讓駕車的人四日後來接他,便下車讓趕車的人駕著馬車離開了。

  他則轉身,箭步步入山林中,乘著清晨的縷縷水霧,漸深入於茂密的林間。

  然,過了不到幾刻鍾,他來到林中一條溪流附近的平地上的,一座簡單樸素的小木屋前。

  推了推小木屋前的門,確定門是被從裡面鎖上的後,他繞到屋後,終是找到了一個沒關好的窗戶,然後翻身進去。

  穿過不是很大的屋堂,他準確地走進里側的一間沒有上鎖小房間,然後看到了他已有幾月不見,此刻正躺在床上靜靜安歇的人。

  靜看了會兒熟睡的人,他禁不住輕輕撫上他總是削瘦的臉,感受他鼻間微燙的呼吸。

  然後,他褪下外衣,揭開棉被,躺上了床把熟睡的人摟入懷中。

  一向淺眠的人很快便醒了,當醒來看到他就躺在身邊,深黑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抬手揉了揉眼睛──“夠了夠了,你沒在做夢,是我呢,我回來了哦!”

  好笑的看他難以置信的反應,他一手捉住繼續揉著眼睛的手,另一隻手抬起他的臉,一遍遍輕輕吻上他的頰。

  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剛醒來的人眼睛很快盈滿了淚,伸手抱住他,他用聲音哽咽的聲音不斷呼喚他:“義……義……”

  “乖,不哭,你想吵醒小瑤啊。”他心憐地吻下他的淚。

  小瑤是五年前,他們兩個相攜去遊玩時,帶回來的孤兒,當時她才七歲,現在已經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了呢!

  他不在的時候,是小瑤陪在他身邊,才不至讓他一個人呆在這間屋裡時感到寂寞。

  “你有空回來了嗎?”他用含著淚的眼睛,靜靜看他。

  他笑著點頭:“總算有點時間了,便連夜趕回來了。”

  “這次可以呆在家裡多少天?”他睜著希冀的眼睛看他。

  看著他這樣的目光,他有點難開口,最後仍說道:“四天。”

  他垂下眼帘,蓋住眼睛中聽到他離開四個多月卻只能留四天時流露的哀怨。

  “四天……四天也好……只要你仍然會回來……”想笑,但笑容卻這麽僵硬,讓他心微澀的擁住他。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

  “沒事的,我知道你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會讓你為難,我只要仍然能見到你便足夠了。”他頓了下,自胸前掏出一塊通透的玉佩,“我還有你留予我的暖玉陪伴,想你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

  “玉。”他柔情地凝視著他,他叫他的名,這是他現在的名。

  給他取名玉,正是覺得他胸前一直陪伴他的玉感覺像他啊。

  而此刻,眼前這個安靜,溫熱的人,叫玉,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不是南唐後主李煜,不是違命侯,不是鄭國夫人的丈夫,是他的,是他趙光義的!

  不錯,當年他確是讓他喝下了毒酒,但毒酒之中摻雜了少量解藥,只要在十二時辰內再讓他喝下解藥,他便可以醒來。

  於是等在外人面前確認他氣息已停後,他命人以讓他安葬之名在封棺之時用一具屍體把他調換出來,讓那已死之人代他入土安葬。他則在被餵下解藥後第二日醒來,然,當他醒來,他卻已不記得任何事情──他把他安置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那裡風景如畫,景致怡人。

  只因記得,他想呆在這樣的地方,與所愛的人長相廝守。

  他此刻,便是他最愛的人──

  失去才能擁有。

  那日,他突然領悟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失去了違命侯李煜,他得到了現在的玉──

  上蒼的安排便是如此巧妙,讓人驚嘆。

  如若當初他強留他繼續活下來,或是他沒有一念之差不想他就這麽離他而去,便用計謀讓他假死──他真的可能,真的失去他了。

  現在,他是玉,是一個傾心來愛他的人,真正是屬於他趙光義一個人的!

  想著想著,他不由的緊緊擁住他。

  “義?”

  他疑惑地看他,他笑笑,說:“沒事,只覺,真的好久沒見你了。”

  “義……”他露出一個柔柔地笑容,讓他看到有點呆。

  這個笑容,終於是屬於他的了。

  他撫上他的臉,然後吻他,把他壓在身下,手探進他的衣物內──“義……”

  他推拒他,他攔住他的反對,說:“小聲點,小瑤便不會聽見,她還在睡,放心吧。”

  他靜了片刻,終是軟下身子,靜靜等待他的占據──義濃郁地笑著俯下身吻他臉,還有身體──

  “很久很久不見了──真想你──”

  聽著他低沈的讓人發顫的渾厚聲音,他早已熟悉他的身子開始火熱。

  “義……”

  向他伸出手,眼角含淚,一向寧靜文弱的他,身子已經被欲望侵蝕──已經,拋諸理智,只想把一切,都給眼前狂佞的男人。

  男人濃郁的低笑,垂下臉,吻住他的唇──

  終於,他是他一個人的了。

  再也沒人能,從他手中奪走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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