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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我從活著一直到死了，還從來沒跟一隻大熊貓說過話，一時間有點不太習慣。不過大斑說話時已經順著門口的大樹爬到了證券交易中心一樓的玻璃屋檐上。我在樹下膜拜它圓滾滾的身子到底是如何滾上去的。
猜不到它要做什麼，這種情況下，大蛟已經被疼痛逼瘋，狂怒的搖晃身體，簡直無所畏懼，根本去不多想，只想殺了我們泄憤。
按大斑說的，剛把大蛟引入指定地點，大斑在樓上低頭瞅准角度（難為一隻連脖子都沒有的熊貓是怎麼低頭的了），大喝一聲：“快～閃～開……！”
隨即，好一個憨厚的熊貓自落體，轟然落地。
……
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完成，大蛟的長尾巴在空中無力扭了幾下後，像條麻繩一樣落在了地上。
一隻球形身材，黑白分明的大熊貓，相當淡定地盤腿直坐著，利用自己童叟無欺的體重，壓住了大蛟的腦袋。再仔細看那大蛟，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白沫子一噴，死了過去。大斑朝□地下看看，耷拉著黑眼眶放鬆地噓了口氣，幸好動作很溫柔，不然弄傷屁屁就不好了。
“這招叫熊貓壓頂，我修煉幾千年練的就是這一招，怎麼樣，不錯吧！”大斑自豪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對於這隻大熊貓，我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就這樣，剛才還凶得要死的大蛟，在一隻鬼和一隻大熊貓的親密合作下，竟然搞定了。我和大斑相視一愣，看著對方灰頭土臉的模樣，忍不住釋懷一笑，再不提從前的誤會，能一起從死裡逃生，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證券交易中心的廣場上到處都是紅色的血，全都是大蛟剛才噴出來的。
“這麼多紅色，明天股票開盤一定能漲停板。”我靠在飯桶左邊，氣喘吁吁的跟熊貓哈啦。
“那你買了沒有。”大斑靠在飯桶右邊，同樣氣喘吁吁。
“沒有，你呢？”我反問道。
“買了。”
“啊！熊貓還玩股票啊？”我驚訝的哭笑不得，伸過頭去看它。
“買的‘竹林集團’我二大爺的公司，你要不要入幾股試試看。”
“不用了，還是‘殯儀公司’的比較適合我。”熊貓啊熊貓，我不買票多看你兩眼不比投資股票回報高啊。
就在我們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時候，空氣中的濃霧漸漸散去，我突然看到黑暗中有個熟悉的人影，單憑那令我渾身不舒服的壓抑感，我猜是小喬娘娘。
霧再散了一點，我看地更清了，牆角那兒的真的是她。她什麼時候來的！？已經來了多久！？剛才在著火的寵物店裡也沒有看到她，如果她剛才一直看著，看到我們快被大蛟吃了也無動於衷嗎？
“娘娘！”我大叫一聲，踢了熊貓一腳，熊貓順著我看的方向望去，也跟著叫了聲娘娘。
小喬披著條床單，打扮得跟個鬼一樣，慘白著一張臉色從黑影中顯現處來，說話的口氣好像我們欠她錢一樣。
“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了我的神獸。”
我一聽這話立馬察覺事情非常不對，我聞到危險的味道，心裡犯虛，希望小喬只是說著玩的。可小喬平時別說是玩笑，連笑都不對我們笑一下的。
我一手護著國寶，一手擋住飯桶，小喬手裡的藍色火焰跟鬼火一樣，陰森恐怖，映得她那張死人臉更為邪惡詭異，外加犯賤。
我謹慎的說著話，邊說邊給我們找退路，“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今晚的大火，偷襲長生姐和斑妹的妖怪，還有剛才的大蛟，全都是你設計的。”
“什麼，斑妹有危險！”大斑聽我講完，一聲尖叫，邁起加粗的熊貓腿就要往寵物店裡跑。哪知還沒跑開幾步，那傻Panda，被小喬一腳踢飛，化作熊貓星消失在漆黑的天空中，也算是送了它一程。
看著小喬越來越逼近的臉，我突然有股壓抑很久，想要爆發，想要把她那張粉堆起來的死人臉撕碎的衝動。雙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怎麼都決定不了是否要將拳頭揮出去。小喬再壞，也畢竟是個女的；我再死，也畢竟是個男的。
打女人！可不是方家男人的傳統。
“我猜，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在我們中間挑撥離間，朱會計也是你故意氣走的吧！”
“哈，你也不笨嘛，看來我是小看你了，本來你一個小鬼根本不配我出手，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壞我的好事，再留你下去，遲早要壞了我的大事。”小喬陰陰一笑，我看到她眼底的殺機，我要想辦法，我不能死，我要死了，誰去揭穿她，還有大斑，它被小喬踢哪去了？總得找回來吧，人家國寶來的。
“對，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們這些蠢貨知道什麼才是為溪煌好嗎，慫恿他幹的都是些什麼？！堂堂的神獸之主竟跑到人間來伺候凡人，簡直是對神獸的侮辱。他只有跟我回去統領神獸全族，才是最尊貴，最榮耀的。還有鳳亭，堂堂的鳳凰王，竟然為了討好個人類，穿著圍裙洗衣煮飯鋪床疊被。還有你，一個活著連螞蟻都不如，死了比腐肉都噁心的野鬼，你何德何能，讓溪煌打破自己定下的律條，親自動手使用禁術給你招魂。哈！這見鬼的人間，為什麼只要跟人沾了邊的事情就會亂套。我今天不殺你，日後你必會拖累溪煌，就像當年的他一樣，不同的是，這次我絕不手軟。”
第 25 章
“什麼當年的他，你說的當年越過冥河想要來到人間，卻下落不明的小黑龍嗎？”我驚訝道：“你不是小黑龍託付給老老大照顧的嗎？要不是有小黑龍做你靠山，你怎麼可能囂張跋扈到今天，你以為我們都是受虐狂啊！”
“住嘴！”小喬突然狂躁起來，好像我剛才的話戳中了她的痛處，沖我歇斯底里的狂吼：“你以為當年他為什麼要把我託付給溪煌，還不是為了讓我絆住溪煌，好讓自己和下賤的人類私奔！要不是他的計劃被告發，我怎會被溪煌的雷霆怒火燒得真容全無。我恨，我好恨！”
“你恨老老大毀了你的容貌，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聽她這麼一說，我反倒越來越糊塗了。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為謝老大好，轉眼間又恨得這麼入骨。
小喬聽了，一愣，隨後大笑不止。
“我怎會恨溪煌！他是我全部的夢想，從我見到溪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一直就是我要找的那條龍。不錯！是我將私奔的計劃向溪煌告發的，我只是想讓溪煌清醒。可溪煌非但不感激我，還牽連無辜，讓我至今都要披著張死人皮度日。
可溪煌他恨完了，咒完了，怨完了，最後還是要跑到人間去找他，哈哈哈哈哈……我明明就告訴過溪煌，我親眼看到他的小心肝懷揣著龍鱗，在冥河岸邊，霹靂一閃，就這麼沒了！就這樣在我眼前被雷電劈成灰飛了！我明明看到了，卻沒有去阻止他，我就是要他死，我故意的。呵呵！要是我早一點動手的話，說不定，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了……是我自己傻，要不是他的笑容太耀眼，要不是他曾救過我一命，要不是我怕殺了他溪煌會討厭我……”
小喬笑得十分猙獰，雖然是笑，雖然是張死人臉，卻依然能流出眼淚。
我有個奇怪的想法，如果小黑龍此時，此刻就站在這裡，知道了這一切，他會恨小喬嗎？
“反正你也快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小喬頗有些得意的揚起眉毛，扭著細腰來回走，在我面前將她的豐功偉績，恬不知恥地講得坦坦蕩蕩。
“其實，向道士的師兄弟告密的也是我，我還就是挑溪煌蛻皮的時候去告的秘，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溪煌，他還能活多久。憑什麼他就能活的那麼自在，這個傻瓜，還以為我對他好，還把什麼事都跟我說，要不是他，我怎麼會有今天。他還對我說，以後他跟道士隱居，溪煌就全靠我照顧了，哈，說說，全是說說的，傻龍，還真把我當見鬼的朋友了。”
“媽的，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龍的！？把自己說得比我都慘，那你有沒有替小黑龍想過，他救你回來，還把你當朋友什麼都跟你說，我相信老老大對他的好，他一定感懷在心，他在臨走想到把老老大託付給你照顧，是對你多大的信任。我想，小黑龍在跨越冥河的時候肯定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那麼，他把老老大託付給你，跟臨終託孤有什麼分別，你他媽是龍嗎，我看你跟陰溝里的臭蟲沒分別。”
“你懂什麼，當年他要是沒有救我，就讓我死在和溪煌的決鬥中，說不定……”小喬說到此就打住了。低眉長嘆了一聲，無力抬頭看著頭上清明的月色，想從黑燈瞎火夜色中找到答案。
“幾千年的生命，也曾被其他神龍追逐求歡，也曾布下一個又一個圈套，獵殺對自己不軌的叛徒，也曾讓對方百思不得其解，最終任我處置。然而如今，圈套里的，卻正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