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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了頓,又道:“不僅逃出來,還跟著你回了晉安,看來你真是全心裝著那人,竟對此毫無察覺。”

  葉添看他一會,“對不住……”

  那句不能同你一起歸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容紫沒什麼反映,“無妨,我知道。”

  葉添不語,

  容紫笑道:“我早就知道……”

  笑完,容紫想著,心該空了,卻滿的幾欲溢出來,再淌成兩行熱淚。

  葉添道:“是我不好,我不該……”

  可容紫淡淡的望著了葉添,笑的妖嬈,

  “不必再說。”

  葉添正要張口,卻給容紫惡狠狠的吼回去,

  “閉嘴!”

  葉添道:“你待我的好,我都記得,這一回是我欠你。”

  容紫見葉添心意已決,只輕聲道:“那下一回,你可要還我。”

  葉添聽得眼眶一熱,喉頭微哽。

  卻沒做聲。

  容紫揮揮手,眼底暗淡,“走罷。”

  可也心有不甘,眼望著葉添頭也不回,忽然心中一陣抽痛。

  有些話,到了也問不出口。

  ***

  五日後,葉添抵達京城。

  待上交了摺子後,便託了故交,暗探重獄。

  是夜,大理寺獄。

  油燈盡,腥氣四溢,血漬滿地。

  獄卒迷瞪著,正欲睡,抬眼卻見著那長廊盡頭,登時便愣在一處。

  迎面款款而來的幾人,有那麼一個,卻是太過不尋常。

  青絲髮,翡束帶。

  一身月白常服,襯著整個人越顯冰肌玉貌。

  走在最前面的牢頭秉一盞油燈,待近了些,就跟這獄卒了個顏色。

  獄卒明白過來,忙雙膝跪地,不敢再抬頭。

  幾個人腳步匆匆,示意旁人莫要做聲,便直奔著那內里牢獄而去。

  王正很是不解,“大人……這事叫卑職來做即可,何必勞煩大人親自出面。”

  那人道:“他好歹也算個二品大元,便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些不是……”

  王正跟在那人左側,四下里張望片刻,壓低了聲音,

  “大人吩咐卑職交代一聲就成了,若是此一趟給人瞧了去,事發後再在背後告大人一狀,豈不吃虧……”

  那人唇邊冷笑淡若柳絲,“我看你是越發糊塗了……”

  王正沉思片刻,立刻明白過來。

  朝廷里仲黨遍布,這大理寺獄雖說是京城重地,可大理寺卿屢受吏部尚書提拔至此,來這裡跟回自己府上也無太大區別,不過是髒些差些,哪裡會有他人耳目,便是有,怕是那上疏的奏章還未到林首輔手上,就早給自己人截下,到時候降級發配,不過是尚書大人筆墨一鉤的小事罷了。

  王正跟在後頭,躬身道:“大人,卑職有些不懂,這夏念白平日裡也未見其拉攏關係,怎麼道了這等要命的節骨眼上,竟有好些個人站出來替他喊冤。”

  那人聞言,神色如水,“他讓出臨縣,以退為進,想必眾人也都看的清楚。”

  王正一笑,諂媚道:“那又如何,敢跟大人作對的人,便是皇帝想保他……都也是無用的。”

  那人略一凝神,停了步子,側了臉去看王正,

  一雙黑眸冷寒銳利,將人看的心裡一陣狂跳。

  王正見狀,便低頭不語了。

  幾人急匆匆走進內里,到了關押夏念白的牢外,忽見一獄卒守在牢門口,神色怪詭。

  目光相對間,忽然面露驚懼,很是奇怪。

  身後牢頭也是一愣,“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獄卒忽然跪在地上,面色青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幾人見狀,便心明鏡兒似的。

  身後侍從忙上前,七手八腳將那獄卒摁在地上,拖了出去。

  牢頭正欲上前踹門,卻給人搭了肩膀,回頭一看,發覺是王正將自己攔下,陰陰一笑,指一指身後的人,做一副不要出聲的摸樣。

  而在王正那身後的美人,抿唇淺笑,微微側身,聽得那牢裡頭一個泣不成聲,一個音色冷淡。

  “念白,你真的肯原諒我?”

  “你能回來就好。”

  “你不惱我?”

  “恩。”

  “可你因我而挨了一刀……”

  “總有一日會好。”

  “我看著如‘葉’ 刀傷比上次大上許多,這可真是要跟你一生一世了……”

  “……”

  “念白,你若死了,我也不能苟活……”

  “這是什麼傻話,我不過是給下了獄,未必會死。”

  “念白,你若給流放,我也定隨你而去……”

  “……恩。”

  “念白,我之前錯怪了你,罪無可赦……”

  “也怪我太過冷漠,其實……並非如你所見……”

  “念白,我再也不逼你說了,我現在明白的很,若是你此番能大難不死,出了獄我定娶你……”

  “……滾……”

  “念白,便是你罵我我也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滾遠些……”

  “念白,我知道你喜歡我,不過就是麵皮兒薄些……嘴硬些……我算想明白了,你打小就這樣。”

  “……夠了……”

  王九聽得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人竟有分桃斷袖之好。只得轉頭去看那尚書大人,待其定奪。

  仲廷玉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竟是打小的相識……”

  “大人……”

  仲廷玉略一揮手,不欲聽他再說,

  “走吧。”

  **

  半月後。

  人北上,蒹葭蒼蒼,溧水成霜。

  這一路上,押解的將士還算客氣,並未強將那枷鎖上身。

  除了累些,倒也沒別的苦處。

  夏念白粗衣素服,眼望著那朔風揚沙,微微打了個冷戰。

  身邊的人忙攥了他的手,“念白,凍著啦?”

  夏念白眸子一沉,忙將那人甩開,逕自朝前走。

  葉添跟在後頭,鼻下掛兩泓清泉,卻掩不住的歡喜滿足。

  見夏念白走的快了,便忙趕上前,壓低了嗓子,“無妨,你看那士兵,一個個個木頭疙瘩一樣,你我便是再過眉來眼去些,也是無人能看的出來。”

  夏念白面無表情,“閉嘴。”

  葉添頓了頓,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

  “念白……那個邊舜沒對你怎麼樣吧……雖說他較我高些,也壯碩些,可他卻是比不得我會討人喜歡。”

  夏念白微蹙了眉,“……你先將鼻涕擦擦……”

  “念白,以後我都聽你的,你看我擦的多乾淨。“

  “……”

  “念白,我再也不去相思廊了。”

  “待到了地方,你想去也去不了。”

  “那……我日後若再去青樓倌館,你打斷我雙腿便是”

  “恩,小點聲。”

  葉添雙手攏在袖裡,“什麼時候才到啊……真是有些等不及……”

  夏念白看他一眼,音色淡漠,“流放北疆,有什麼好盼的。”

  葉添望了他許久,才開口道,“想你應該明白。”

  夏念白身子一震,攥緊了手,強忍住未上去一拳。

  葉添跟在身後繼續絮叨:“我總覺得,流放這事實在蹊蹺。”

  夏念白並未回頭,“我本也罪不至死。”

  葉添搖搖頭,“雖說皇上口諭,念你過往功績只剝了官職,可你同那人翻臉,他豈會饒你。”

  夏念白神色厭倦,“想那麼多做什麼。”

  而後,又回過頭去看葉添,“我到覺得,這蹊蹺之處該是你怎麼也一併流放了。”

  葉添一笑,“我是你的幕僚,自然是罪責難逃。”

  夏念白冷一張臉,別過頭,不再說話。

  想著此番前去,雖是苦寒之地,對自己而已卻是寧定安康,塵埃落定。

  反而那漸漸遠去的繁華帝都才是荒涼貧瘠,需要血和人的滋養,周而復始,永無盡頭。

  往事浮華,回味起來,只覺荒謬。

  待所都真成了過眼雲煙,唯一過不去的,竟是這麼一個人。

  正所謂,獨憑欄,秋水淡畫相思,

  苦執著,痴妄終共白頭。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對不起大家,本來說好的周二更,結果回來晚了……現在才更對不起【跪】話說葉添替罪這伏筆埋的早了點,都在頭幾張,忘記的姑娘可以回頭一看。

  如果有番外,就是容紫的結局吧

  說實在的,無比感謝追文道現在的姑娘,這次真的沒寫好,邏輯崩壞,情節拖沓。

  中間想過無數次放棄,但是之所以堅持下來。

  都是因為留到現在的你們。

  謝謝。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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